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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川快步跑到衣角消失的地方，眼前空荡荡的，鬼影都没有。
“原来真的有人，为啥要躲起来呢？”他一肚子疑问。
“喂，你也是来参加入职体检的吗？”
杨川冲着冷冷清清的街道大喊，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难道竞争者不可以见面？合同里好像没这条啊......”
“算了......”他摇摇头，转身准备要走。
不强迫别人，也不勉强自己，是他一直践行的人生信条。
“呜呜呜......”低沉的哭泣声忽然从身旁的木屋中传来，他脚步一顿，连忙跑了过去。
一个浑身黑漆漆，还穿着一套黑衣服的小男孩缩在木屋的角落，低沉地抽泣着。见有人进来，小男孩瞳孔猛地放大，表情因为惊吓都扭曲了起来。
“呜呜呜......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他捂住眼睛使劲摇头。
“怎么还是个黑蜀黍......哦不黑弟弟......”
“这就是那位完爆我的扫地之神？看着不太像啊......”
杨川心中转过几个念头，眼见小男孩快吓晕了，连忙蹲了下来，轻声安慰道：“别怕，你怎么会在这里?”
“呜呜呜......妈妈，你快来救我呀！”小男孩掀开手掌又连忙捂住，豆大的泪珠从手指缝里不断涌出，既可怜又心酸。
“哎......”
杨川小心地往前走了几步，轻轻举起手，打算拍拍他的肩膀。他是个很冷漠的人，但并不是没有同理心。无父无母的孤儿生涯，让他对小男孩的哭声感同身受，心里沉甸甸的，手怎么也落不下去。
“放开他！”
杨川回过头来，一个看上去比他大上不少的青年正站在门外，穿着一身好像好像戏里才有的青色长袍，握着拳头咬着牙，眉毛都快弯到了鼻子上，一脸凶狠。
“快点放开他！”
一碗握紧了手中的小木剑，强忍着恐惧和颤抖，拼命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凶恶，再次叫出声。
“呃......这位兄台，怎么了？”
“放心，我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虽然很想给小男孩一个温暖的拥抱，杨川还是站了起来。
“一......一碗哥，救救我！”黑锅两手撑地，努力想站起来，却感觉俩腿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
一碗死死地盯着杨川，目光中说不上是心痛还是后悔。
他本来可以不跑出来的，妈妈也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要保护其它妖怪，但自从妈妈离开的那天起，他就暗暗发誓，在自己倒下之前，绝对不让兄弟姐妹们受到任何伤害！
“这位兄弟......外面的地是你们扫的吗？”见气氛有些压抑，杨川忍不住问道。
他一点也不明白这一大一小两个人，一见面就要死要活是闹哪样。
话音刚落，就见从街角又冲过来一个小小的黄色身影。小曼跑到一碗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眼含泪，牙齿打架，一字一顿地说道：“是......是我们扫的，我......我们帮你扫地，你......你放过黑锅和一碗哥好不好，呜呜呜......”
“小曼，你怎么跑出来了！”
紧绷的身体再也维持不住，一碗腿一软，和小曼扑倒在一起。
“一碗哥，呜呜呜......”
洛阳和小盆友也跑了过来，扑在一碗身前，嚎啕大哭。
“你......你们......呜呜呜......”
一碗的心中充满绝望，本来以为牺牲自我，最起码还可以保全洛阳他们三个，没想到他们完全浪费了自己的一番苦心。
他没有责怪的意思。他发誓要保护兄弟姐妹，但他那些傻傻的兄弟姐妹们又何尝不是一心一意要保护他呢，即使对方是强大又可怕的守妖人。
妈妈要是看到我们这样，应该也会开心吧？
“呜呜呜......妈妈我好想你。”
他终于忍不住，和兄弟姐妹们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啥也没干啊？
杨川皱着眉毛，不知所措，有心想上去安慰一下，又怕吓到他们。
“几位朋友......到底发生了什么？”
“呜呜呜......我们帮你扫地，你放过我们好不好？”
最胆小的小曼鼓起勇气，哭着问道。
“自己的地要自己扫......还有我没打算把你们怎么样啊，莫名其妙。”杨川愣了一下，这是一群受迫害妄想症吗？他忍不住烦躁地摇了摇头。
“你......你真的是来扫地的？”
一碗毕竟胆子稍微大一些，止住哭声问道，感觉眼前这个守妖人好像有点不一样，没有一上来就打打杀杀，说不定还有希望。
“这么说也没错吧......我其实是来做入职体检的。”杨川老老实实地回答。
真的是入职体检......一碗吓得再次瘫倒在地，哭得比其他人还要凶。
“妈妈......灵神在上，妈妈你快来救救我们呀！”
一碗的心里充满绝望，手里的剑拿不稳，掉在地上也没心思管，只能不住地向灵神和妈妈祈祷。
其他人一见唯一的希望一碗哥也彻底失控，哭得更厉害了。
“............”
杨川苦恼地揉揉头，耐心地道：“我真的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哭个什么劲啊......”
“小孩子哭也就算了，你一个这么大的男人哭个啥......”
他指指洛阳，洛阳立刻吓得哆嗦一下，泪如决堤。
灵神在上，妖怪的相貌跟年龄一点关系都没有，长得成熟也不是他的错。
“冲我来！”一碗捡起小剑爬了起来，一脸决然，保护兄弟姐妹的决心渐渐战胜了恐惧，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努力可能一点意义也没有。
“呜呜呜......求求你，不要伤害一碗哥和洛阳......”小曼扑上来抱住他的腿，他一时间竟然没躲开。
“妈妈，快来救救我们呀......”身后的黑锅也紧接着又哭又叫，声声摧人心魂。
“呜呜呜......”小盆友啥都没说，从进来到现在哭声就没停过。
一个孩子哭起来要人命，四五个哭起来，就算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也要退避三舍，这是杨川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场景，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
凄婉的哭声催人泪下，假如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以为杨川是个伤天害理，无恶不作的混账。
可是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啊？
杨川烦躁无比，再也耐不住性子，一股无名火从心头涌起，大喝一声：“都别哭了！”
魔王突然的怒吼，吓得地上的四个妖怪紧紧地抱在一团，泪眼汪汪地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敢再大声哭，只是强忍住恐惧，小声抽泣起来。
听在杨川耳中，却比刚刚的那阵嚎啕大哭还让人揪心。
“哎......”
他举起手臂，打算拍拍脑袋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怎么解决眼前的局面。这帮人看到他就哭，一定有什么原因。
“终于要开始动手了吗？”
一碗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杨川移动的手臂，握紧小剑，准备玉石共焚，就算死，也要给守妖人留下一些深刻的记忆。
让守妖人知道，我们妖怪从来都不是好惹的，再弱小的妖怪，也拥有背水一战的勇气！
杨川的手臂停在半空，好一会儿也没任何动作。
难道是在准备什么法术吗？一碗双眸一暗，准备先发制人。
“我真的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
杨川发现了一碗的动作，他的手僵在半空，一动也不敢动。
突然的声音把一碗吓了一跳，他挥着小剑就要冲上去，反应过来后，又连忙把踏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
杨川另一只手轻轻一松，扫把掉在地上，他维持着这个让人难受的姿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你们先出去，咱们再来说说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误会。”
事到如今，一碗已经渐渐反应过来，守妖人要是想对付他们，根本就不会跟他们说这么多废话。他并不傻，刚刚只是被恐惧侵蚀了理智。
他咬咬牙，深吸一口气，一边盯着杨川，一边极快地说道：“小曼、洛阳、小盆友，你们先出去。”
这些人的名字也都很有风格啊......杨川心里暗想。
小曼、洛阳、小盆友并没有动，他们快要失去意识，根本没有听清楚一碗说了什么。
“哎......”杨川又叹了口气，虽然他觉得眼前这件事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但这些人毕竟是被自己吓哭的，总有些内疚和同情。
“你把他们一个个带出去吧......”
一碗神色变幻不定，咬着嘴唇，握紧拳头，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这个守妖人这么好说话，就信他一回吧。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盯着杨川，一步步走到地上的妖怪旁边。
先带走小盆友，她最笨，也最小，这样想着，他用手臂抱起了小盆友。
“鬼呀......呜呜呜......一碗哥快来救我......”
小盆友掀开手掌看了他一眼，立刻吓得屁股尿流，奋力挣扎起来。
“扑哧......”杨川忍不住笑了，他刚刚可是听见了，这个男青年好像就是他们的一碗哥。
鬼你个大头鬼呀，世界上只有妖怪，哪来的鬼！一碗恨铁不成钢，差点又把小盆友扔下去。
保持镇定！他拍拍自己胸口，握紧手中的剑，看看杨川，又回过头来说道：“小盆友，是我！”
“一碗哥......你还没死呀......”
小曼清醒了一些，听到声音，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你们就这么盼着我死......”一碗都。感觉不用守妖人动手，自己都快要被气死了。他无视了小盆友的挣扎，抱着她面朝杨川，一步步退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