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清洁工守护世界

　　第十三章清洁工守护世界
　　京都南站，早晨8点，这座繁华的车站无时无刻不充满着来来往往的人。
　　杨川背着一堆大包小包从汹涌的人潮中走出，四下环望了一圈。
　　光从这座宏大又气派的车站都能看出，眼前的城市不知道要比他出身的洛河市要高上多少档次。
　　此起彼立的摩天大厦一座比一座高，甚至都挡住了天空。宽敞的柏油路上车流如潮，永远没有停息的时候，路上的行人或是西装革履，或是轻松休闲，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种精明干练的气质，和小地方的人的精神面貌完全不同。
　　美中不足的是，天有些灰蒙蒙的，和清风村蔚蓝深邃的天空相去甚远。听说这座北方大城雾霾严重，到了冬天的时候经常伸手不见五指。杨川倒也不以为意，对于这座城市而言，他也只是过客而已。
　　紧了紧身上的包，再看了看右手上依然沉睡的猫，杨川走上大街，准备找个地方暂住，把东西都放下来，再去找工作。
　　然而在街上走了半天，也没看到一家宾馆，富丽堂皇的酒店倒是看到不少——他不敢去，他觉得大城市里的酒店肯定非常贵。
　　北方的城市大多春秋短，夏冬长，五月份的时候，已经有些热了。杨川的脸上渗出点点汗珠，他走到路边，将东西卸下来，准备休息一会儿。
　　一阵风突然毫无征兆地刮起，卷起一地烟尘。杨川没有注意到，包上的那只猫突然醒了过来，睁着大眼睛，望向了一个方向——路牌上的小广告。
　　风刮过路牌，密密麻麻写满字的小广告缓缓升起，落到了杨川的脚边。
　　“这是......传说中的招聘启示？”杨川捡起招聘广告，快速看完一遍。
　　“我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招聘启事
　　本公司因为清洁事业的发展需要，现诚邀各路英雄好汉少侠加入，共同守护世界和平。
　　招聘职位：清洁工
　　年龄：不限
　　工作经验：不限
　　性别：最好是男，美女和跨性别人士我们也欢迎
　　待遇：全额五险一金，行业内具备竞争力的工资水平
　　地址：CY区唐家村5号
　　世界清洁公司京都第四分公司
　　2018年3月18日
　　除了上面这个奇奇怪怪的招聘启事之外，最下面还用非常小的字写着一句话：友情提醒，看到这篇招聘启事不来的话，会倒大霉的呦!
　　杨川敢保证，就算他没去过大城市见识浅，也知道没有哪家公司招聘清洁工会这么写的。世界和平之类扯淡的话就不说了，这家公司居然连个电话都没留，也太不专业了。他对这一行挺有经验——之前为了来京都而攒钱的时候，他扫了好久的大街。
　　看来大城市也不像别人说的那么恐怖嘛，连招个清洁工都要大学本科？杨川稍微放了点心，他没有正经上过学，一直害怕没有学历找不到工作。
　　他将这张已经贴了几个月，却依然崭新发亮的白纸收起来，打算去看看。从招聘启事上戏谑古怪的语气来看，这个招聘清洁工的广告很可能是假的，但是他别无选择，任何机会都值得尝试一下。
　　休息一会儿，体力逐渐恢复，杨川收起手机，背上大包小包，带上那只猫，又踏上了旅程。
　　从手机的导航上来看，那个地方离这边差不多十几公里。经常居在城市的人可能会觉得这个距离非常遥远，但对杨川来说，却是近的不能再近了——以前去别的镇上打工的时候，经常一走几十里呢。
　　所以这一次，他还是决定走过去。
　　背着一大堆行礼穿行在人来车往的街道上，杨川活像一个没穿制服的快递员，他时走时歇，心无旁骛，十几公里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眼前是一片低矮的建筑群，在平齐的高度下，却藏着另一番别样的风景。一栋栋建筑形态各异，但毫无例外地优雅与整洁，或是小巧精致，或是大气典雅，充满着时尚与艺术感。
　　不愧是国际大都市，随便一个角落都让人赏心悦目。
　　杨川顺着导航指引的位置，走到了一家服装商店门口。他确定，导航指引的地方是这里没错。
　　然而服装店的门口却没写着什么唐家村5号。里面隐隐约约好像有几个人影在晃动，他踌躇了一会，不知道是不是该进去问问。
　　一个穿着时尚的年轻女孩忽然从里面走了出来，问道：“你好，是送快递吗？”
　　......好吧，他确实像个送快递的。
　　杨川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问道：“请问这里是唐家村5号吗？”
　　女孩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啊。“
　　杨川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难道自己还是走错了？不应该啊！
　　“你在找唐家村5号？等等我进去帮你问问。“
　　女孩脸色冷漠，却有一副意外的好心肠。
　　“那行，谢谢你！”
　　女孩转身走进屋里，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笑道：“我们这里几年前确实是叫唐家村5号，好像有一家清洁公司在这，不过后来那家公司倒闭了......
　　“......倒闭了？那我看的招聘启事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今年的啊？”
　　杨川把那张纸掏了出来，还好留着，不然真是死无对证了。
　　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上面的确写着2017年3月18日，一点都没错。
　　女孩好奇地凑近看了下那张纸，一脸无奈：“我真的不骗你......这广告不是坑人的吧......”
　　女孩肯定没骗自己，眼前这地方怎么看也不像个清洁公司，杨川撇撇嘴，怅然若失。大城市套路深，连一家倒闭不知道多少年的清洁公司都还发小广告骗人。
　　“你在应聘清洁工？这附近的公司好像挺多招保洁的，你可以去看看。“女孩提醒道。
　　眼前的男孩看上去连成年都没有，就背着这么一大堆包出来讨生活了，她有点同情。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她也不敢多问。
　　“谢谢！”
　　杨川向女孩点点头，背起一堆大包小包，重新走进了街道。他决定像女孩说的那样，去周围的公司里问问。
　　还没走多远，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你好，你是在找唐家村5号吗？”
　　鱼南已经注意杨川好久了。自从胡录把他那个扯淡的试炼贴得满大街都是之后，她就被发配到这边等一个完成了那奇葩的九百九十九个试炼的好汉，反正她平时宅在屋里也没什么事。
　　一连等了几个月，别说守妖人了，妖怪都没见到一只。开始那几天她还兢兢业业，后来就渐渐没了动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过几天才来看一次。
　　没想到今天一来就有收获了。
　　她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他看样子顶多十七八岁，还是未成年，穿着一套已经落伍的休闲装，身上背着一堆大包小包，像快递员多过像守妖人。
　　右手包上的那只粉色猫妖好像有点不简单，看似没精打采的睡觉，其实体内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蠢蠢欲动，不知道是命灵还是妖伴——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眼前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守妖少年绝对不一般。
　　这个猫妖和包好像有点眼熟？鱼南正要仔细思考，杨川按着包费力地转过身来，笨重得好像一只大黑熊，她不由得莞尔一乐。
　　杨川转过头，正看到鱼南那宛若朝霞般灿烂的笑容。
　　眼前的少女看上去比他稍微大一点，二十来岁的样子。她身着白色及膝长裙，白色的长筒袜一直到膝盖。梳着一条长及肩的马尾辫，普普通通的装扮在她身上却有一种超然于世的仙气。她的眼睛极大，乌黑发亮的眼珠像星空一样深邃。小巧的鼻子上方长着一颗小痣，不仅不显得俗气，反而让她宛若谪仙的气质更加真实。
　　杨川在电视上、小说里看到过很多美女，但拥有这样让人终生难忘的气质的姑娘，却是生平仅见。
　　人总是用自己熟知的东西解释这个世界，就像鱼南以为杨川是个深藏不露的少年英侠一样，杨川也觉得鱼南只是个长得好看的漂亮姑娘。
　　面前的少年看得呆了，鱼南也没生气，这样的场景，在她的人生中发生过很多次。更何况，少年的眼神里只有欣赏与好奇，别无杂质，让人觉得很舒心。
　　“哎哎哎，你是在找唐家村5号吗？”
　　鱼南伸手在杨川面前挥了挥，让他回过了神。
　　“哦对，你知道怎么走吗？”
　　虽然已经对这家骗子公司不抱什么希望了，杨川还是有点不甘心。
　　“对呀，你跟我来吧，招聘启事上的地址是错的。”
　　“你是那家公司的人？”杨川不由得问道。
　　“......算是吧。”
　　鱼南笑个不停，指了指地上的那堆包：“我帮你拿点吧。”
　　“不用不用！“杨川连连摆手。
　　然而鱼南已经轻车熟路地拎了两个小包往前走了，一点也不见外，杨川连忙拿起剩下的包跟了上去。
　　没记错的话，鱼南拎着的那两个包里面都是茶叶蛋——一个是李大娘煮的，一个是自己煮给小斑的。
　　所以这就叫不作死就不会死啊......杨川摇摇头，跟着鱼南走向那家貌似非常不靠谱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