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地狱之路

　　“刷！”一道霞光闪过，霍心从空间裂缝中摔了下来，屁股着地，摔得不轻。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眼睛有些睁不开来。
　　一团纯白的光芒刺痛了他的双眸。
　　那里白光笼罩，迷雾重重，神霞璀璨。
　　纯白之处与他之间，有一条黑色的大道。
　　那是怎样的黑？
　　黑中透着风干的血色，隐隐约约还有炽热岩浆的金黄色，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分明地狱之黑。
　　黑色大道悬空而立，大道两旁充斥着滚滚的黑色地狱迷雾，风起云涌，变幻莫测。
　　极致圣洁的纯白，极致罪恶的狱黑，呈现在霍心的眼前。
　　“年轻人，走过这条地狱之路，你就完成挑战了。”
　　“多谢前辈。”霍心回道
　　霍心深吸了一口气：“放松，放松。”
　　踏上第一块黑气缭绕的地狱石，霍心只感觉浑身经脉里有什么在左突右冲。他急忙用神识察看。
　　“嘶——”霍心倒吸一口凉气。
　　他乳白色的元力已经和地狱石散发出的黑气交混缠斗，黑色地狱气隐隐还占了上风。
　　霍心刚准备用集结元力去驱逐侵入体内的黑气，却毛骨悚然地发现自己的元神里也有黑气缭绕。
　　刚刚察看筋脉情况的一瞬间，黑气就侵入了。
　　元神里被黑色地狱气侵入的后果就是，他的精神有些恍惚了。
　　眼前浮现出各种各样的虚影。
　　他看见了父亲霍峻峰和姐姐霍汐，他们站在一起。
　　霍汐斥骂道：“就是因为你，父亲才会被远逐北域祖地。”
　　父亲冷冷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但无声胜有声，霍心感觉父亲的无声更令他自责，自责自己为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
　　还有更多的虚影。
　　霍家族老，死去的步凡和唐雷，他们用绳子套住了霍心的脖子，愤怒的赤色眸子死死地盯着霍心：“霍心，霍心，你就是一个祸星。只要你活着，就有无数的人会因你而死。快自刎吧，给你自己赎罪。”
　　霍心感觉耳朵快要炸了，他眼神离散：“真的吗？我真的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吗？不，我还要活着，我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我还有太多的仇没有报。”
　　霍家族老们死死地盯着他：“你当死，你不死，霍家就会因你而亡。忘了那句神谕吗？”
　　他们的话语严肃，看上去深明大义。
　　“不，这是我的命！凭什么你们给我做主？”霍心用手捂紧耳朵，“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步凡，你也是这个意思吗？”霍心见一旁的步凡没有说话，像抓住了跟救命稻草般，霍心向着他，用一种哀求的语气道，“你也要我死吗？”
　　步凡脸色冰冷，淡淡道：“你的眼睛被仇恨蒙蔽了，放弃吧，来陪我吧。过去，一直是我陪你，现在，该你陪我了，好兄弟。”
　　“你也这样吗？”
　　“来，霍心，我帮你。把自己的手指对准眉心。对，就像这样，来吧。”
　　霍心的食指已经凝结了精元，乳白色的元力缭绕，充满圣洁之光。
　　“咕咚，咕咚。”霍心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
　　“快死吧，快死吧。”站在一旁的人的教唆声不绝于耳。
　　“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霍心苦涩一笑，就要自我了结。
　　长风浩荡，吹起衣袂翩翩；辰光点点，曜亮记忆滚滚……
　　霍心伫立良久，还是下不去手。
　　他有太多牵挂。
　　“也罢，也罢，先看看纯白之处藏着何物。”霍心如此说道。
　　既出于好奇，也为自己的不赎罪开脱。
　　他一步一钧，脚踏之处，黒莲绽放。
　　耳边的教唆声不绝于耳。
　　“死就死，那么不干脆！婆婆妈妈跟个娘们似的。”
　　“你不会想残喘苟活，逃避审判吧。”
　　“年轻人，你的罪孽深重，一死方能解脱啊。”
　　霍心已经下定决心先去瞧一瞧纯白之处，也就选择性地忽略了那些声音。
　　一百零八步走完，地狱之路已在身后。
　　霍心轻轻地将手指深入面前缭绕的白色雾气中，并未觉有何异常，于是大步流星，狭长的双目炯炯，踏入那纯白之处。
　　里面又是别有一番洞天。
　　四围纯白雾气蒸腾，包裹了一个十米见方的小空间。小空间的中心，虚空上静静地悬浮着一把雪色长弓。
　　长弓通体雪白，由纯白玄玉制成，雕以龙纹，有无上威势，凛然傲物。白色神霞缭绕期间，时不时向外发出刺眼光芒，直破包裹小天地的迷雾，向外界传播出去。
　　“原来刚才刺痛我眼睛的罪魁祸首在这儿。”霍心恍然大悟。
　　他脚下生风，轻步上前，祭出法象，手握长弓，未遭到任何阻碍。
　　“真是漂亮，你叫什么名字？”霍心喜不自胜，竟向无生命的兵器问起话了。
　　“雪龙弓，尊敬的觉醒者。”一道年轻稚嫩的声音传来。
　　霍心大吃一惊：“谁在说话？”
　　难不成活见鬼了？
　　“是我，雪龙弓。”说完，雪龙弓还调皮地振动了一下，以示存在。
　　“是你？”霍心眼皮一条，满脸的不可思议，“你能说话？”
　　“切，十万年后的人怎么都成乡巴佬了？真是少见多怪。”雪龙弓不屑道。
　　“十万年？为什么你的声音听起来跟个三岁小孩似的？”
　　“乡巴佬，那是因为我现在很虚弱。懂不懂？器灵的年龄和恢复程度是成正比的。”
　　“乡巴佬”好像就是雪龙弓的口头禅。
　　“那……那你现在是不是归我所有？”霍心试探性地小声问道，免得再被嘲讽。
　　“当然了，乡巴佬！你是雪龙觉醒者，我是雪龙弓，你说我是不是归你。”雪龙弓好像气鼓鼓的。
　　“…………”霍心满脸黑线，估计他“乡巴佬”的身份在雪龙弓这儿是摆脱不掉了。
　　“不要叫我乡巴佬！”
　　“你管的着我？”
　　“我是你主人，怎么管不着？”
　　“咱要讲究“兵”权对不对。言论自由是兵器最基本的不可侵犯的全力。懂不懂？乡巴佬？”
　　霍心：“……”
　　…………
　　一人一兵吵着，不亦乐乎。
　　不知不觉中，外界的环境正在悄然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