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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宝剑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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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衣街上,有人挂起了“膏药旗”。
  铁匠铺也点起了火炉。小哑巴不在,着实让铁不烂忙活了一阵,添柴,拢煤,拉风箱。火是拢旺了,铁不烂的心却逐渐凉了。没生意!太平年间,这时候乡下农闲,却是铁匠铺的忙季,犁、耙、叉、锄,锨、镐、斧、刀,总之,农活的家什都在这时候修补添置,要忙到来年开春,才能消停下来。
  现在也是农闲,可是,铁不烂更闲。
  蓝天兰过到铁匠铺,见铁不烂闷闷不乐,道:“铁师傅闲着呢”。
  “蓝先生,这碗饭真是吃不得了,别说生意,这街上人影都没有几个,明年都指望什么活人?”
  “正好,我来帮衬帮衬铁师傅生意”,走到铁不烂面前,低声道:“做一件防身的利器如何?”
  铁不烂来了精神。“蓝先生,你有这个大本事,还做那个干什么?”手里略做了个扣枪机的动做。
  蓝天兰笑了笑,道:“防身”。
  铁不烂想了想说:“好,你等着,蓝先生,我也好久没使过我们老铁家祖传的手艺了”。
  铁不烂进后院摸索了一会,捧着三样东西,宝贝似的:一件拳头大小的黑疙瘩,一件略小略有绿锈的红铜,一小片青白色金属。
  “这可不是一般的宝贝”,铁不烂指着黑疙瘩道:“大漠戈壁滩上的神铁,我老父亲留下的”。
  蓝天兰上手一试,却温润如玉,重如紫金,不是一般铁矿铁器能比的。
  “铁师傅,这怎么敢当,还是换块精铁吧”。
  “蓝先生,只有你最配,宝刀识英雄”。
  铁不烂不再说话,又重新取来煤块,跟刚才的又是不同,黑亮照人。
  “我还有一事要求你,铁师傅”。铁不烂拉着风车,笑着看蓝天兰,炉膛里的火焰一闪一闪地映着他的脸庞。
  “我想跟你学学扔炸弹的本事,行吗?”
  “这叫啥本事,只要你吃的住苦,你肯定能行。抡大锤,你能挺住吗?膀子要有劲,眼睛要有准头,手上还要拿捏的住”,铁不烂道。
  蓝天兰一琢磨,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赶紧道:“我来抡大锤”。
  铁不烂嘿嘿嘿地笑出声来。
  果然是一炉不同寻常的铁,炼了足足一天的时间,耗了几十斤上好的精煤,才溶了它。锻打的时候,蓝天兰上手了,抡了一个时辰的大锤才有了点准头,两只手臂就打不了弯了。铁不烂要换换手,蓝天兰咬牙不应,只好去河里拎了一桶刺骨的河水,叫蓝天兰把臂膀插在里面浸泡了一会,重新开始。
  吃罢晚饭,铁不烂见蓝天兰咬碎牙关抡大锤的样子实在不忍,便道:“蓝先生,今天就到这儿吧,这块铁没有三天打不出样”。蓝天兰实在是忍无可忍,只得罢了。
  第二早上,铁不烂只当蓝天兰是起不了床了,一开门却楞了,棚子下面已经收拾利索了,蓝天兰着对襟的短褂,卷着袖子正在拉风箱点火,熏的鼻涕眼泪一大把。
  “早啊,铁师傅”。
  “蓝先生,你……你……”。
  蓝天兰甩了甩胳膊,笑道:“没事啦,睡醒一觉就没事了”。
  “蓝先生,你祖上究竟是做什么的?”铁不烂惊诧的语无伦次了。
  蓝天兰很快就和铁不烂配合的有板有眼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忽急忽缓,忽高忽低,在这萧瑟的寒幕里,别有一番韵味。
  傍晚的时候,铁不烂又发现状况了。锻打时居然有血珠滴在铁块上吃吃冒烟,赶紧叫停,这才发现蓝天兰的指甲缝里竟然震出了血,顺锤把摔倒铁块上。
  “蓝先生,歇着吧,不能再打了”,铁不烂惶恐地道。
  “没事,铁师傅,这点小事不算什么。我给讲一件你们打铁老祖宗的事”,蓝天兰双手插在水桶里泡着,笑着道。
  “我们老祖宗的事你也知道?”铁不烂好奇地问。
  “相传古上有对铁匠夫妻,男的叫干将女的叫莫邪,誓愿要做一把天下第一的神剑。他们找来金铁之精,躲到深山里开炉铸剑。但是,那金铁之精熔了七七四十九天都沒有熔化,把干将愁的茶不思饭不想觉不睡,把那女的心痛坏了。有一天,干将正在发愁,莫邪跑到炉顶上说‘只有这样我才能帮你,我们才能永远不会分开′,男的沒拦住她,莫邪跳进了炉里。金铁化了,神剑出了,而且做出雌雄两把,雄剑叫干将,雌剑就叫莫邪。铁师傅,老祖宗做成一件事的心血化费的可比你我多呀”。
  铁不烂沉默不语,他不是感慨老祖宗的心血,而感叹的是蓝天兰的才知心性,不禁对老邻居又多了一份敬重。
  第三天响午过后,铁条铸的有点形了,陈师傅也过来看热闹,铁师傅夹着铁条前后移动,蓝天兰盯紧了铁条,控制着铁锤的力度和速度,完全化身在铁锤的锤头上了。忽然,东边天空一道闪电劈在地,接着“咔嚓”一个咋雷响了。铁不烂和陈师傅转头看向东方,蓝天兰却没有察觉,铁锤就砸了下去。红红的铁条突然没了控制,翻滚着弹向天空,等三人都盯着它时,“唰”地一下,直直地插入门前的冻土里,仅留下一掌的长度在地上,“吃吃”地冒着白烟。
  三人呆呆地看着它白烟散尽,这才围过去。陈师傅伸手去拿,感觉炙热烫手,赶紧缩了回来。铁不烂将一块布片包着要把它拿起来,却突然拧了眉头,好像变成了千斤之重,他用手晃了晃,纹丝不动。
  “这底下还能有什么古怪?”铁不烂跺跺地下,回屋里拿铁镐去了。
  蓝天兰走过去,双手握住包布的铁头,站稳马步,鼓足了力气,准备试试身手,然而,仿佛一拳打在了白云里,那铁条却轻松地出来了,差点把蓝天兰闪在地上。身后的铁不烂拿着铁镐又呆住了,喃喃地道:“这是在认主,真的是在认主”。
  蓝天兰看了看铁条,顶尖两寸被淬上了一抹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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