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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民国墟烟 / 第一百零二章 时局的变化

第一百零二章 时局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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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一个民族的自信,也许是另有原因,日本人的居家或柜上,是从来不上锁的,也看不到有一处落锁。与县城的人一比较,就突显出当地人的光明磊落。一进家门的洋箱,铺柜,堂柜什么的,显摆的都是金闪闪,明晃晃的锁,防人的心就像防贼似的明白无误。
  
      日本人的个性是不怕明的,只恨暗的,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一但坐实,就只等着被灌辣椒水了。国人的聪明,人生之态度变的礼数,如江湖的八卦,兴许是这个民族儒家文化的始然。
  
      好在兰儿不是告密者,即便这些波依把做人的底线丢了个精光。想想,这些人还是有底线的,不然,就不是只拿一点小钱了,把整个铺面全拿了去也是有可能的。山大王不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吗?且说词绝对是皇家的风范。
  
      如今,孙婶一家的日子过的还算顺心。一个儿子去张家口读书,四年制,初中高中各两年,免费。学校每月发给七块五毛钱,够自己花,不用家里掏一个子。以前毕业的学生还给一身毛料制服呢穿,挺精神的,再有一年也该毕业了。唯一不足的是老头子抽上了大烟,还上了瘾,愁煞死了人。
  
      近午,顾先生回来了。房客住得久了就如同一家人似的,客套的话少些。平常顾先生是不回来的,报馆有午休的地方。今天是个例外,要赶写一篇稿子,第二天还等着排版。报馆的人杂,又静不下心来,只好拿回家完成交差。以前这样的事也有,一半应景,一半走笔,再嘈的环境也不影响文章的落成。近日却有些心余力拙,江郎才尽的乏味。
  
      走进院子,一缕饭菜的清香弥漫飘过,顺着味觉的感知品味着向敞开的厨房走去,远远的递过话来,免得失礼。
  
      陆得秀闻言,从厨房出来,一脸的喜气,转身对母亲说,是顾先生。
  
      陈家仪放下手中的操持,出门笑着说:“顾先生回来的正好,林先生的侄子来了,在电厂做事,丫头连招呼都不打就给带进家门,我正愁着没人陪呢!这下可好,不用着急了。”
  
      顾先生说:“是林涵吧?”
  
      陆得秀抿嘴一笑,“正和我姥在堂屋说着话呢。”
  
      顾先生说:“蒙疆电业最年轻的机械专家。”朝陈家仪投来歆慕的一瞥,“陆小姐有眼光,一辈子的福气。”
  
      午时,在饭桌上说到时局,顾先生说,盟军对局势的扭转,日本帝国在华的“繁荣之象”正在衰落,从太平洋飘过来的消息一阵紧似一阵,看来,日本人没有多少应景的日子了。
  
      林涵说,电厂一年前建成的一个车间,木材全部是从东北运过来的,除了基础,没有一块砖。不知什么原因,一度电也没发,就拆房卸机编号装箱,不知运到哪儿去。现在的日本人看似淡定,其实早已心不在焉。
  
      陆小姐说,我看现在的日本人正忙着和天皇对话呢。是继续留在别国,还是打起背包回家。
  
      陈家仪说,日出日落,月圆月缺,社会也是一样,实属自然现象。如人的生和死,只是一个轮回,活着的时候,折腾,死了,总要回到自己的归宿地。
  
      陈老太太接过话,我看甭管是东洋人,还是民国的人,有几个能长大的,还自以为是。不懂事。这人什么时候能安静下来,像个过光景的样子,难哪。
  
      陈老太太的哲学,人得随缘,一块儿过日子不能任性。乱了谱,还是家吗?若是坏了门风,心的执念,麻烦就会接踵而来。
  
      时局的紧张,面对的不仅仅是视觉上的变化,人的主张,只有过去了,才意识到最初的选择得当与否。
  
      这一年,由于战事的吃紧,白水镇及周边的日本驻军开始锐减。据传,军方告急,大部分帝国的军人需要调到太平洋前线作战去。
  
      电厂处于临战状态。“沟”里所有煤矿和企业的车间,办公楼及生活区,还有镇上的商铺民居,有玻璃的建筑都贴上了米字条。到了夜晚,日本人规定,有窗的地方,必须悬挂窗帘,又传,美国人的飞机会随时盘旋在古镇的上空。
  
      这一日,防空警报骤然拉响,一阵刺耳的声音从电厂的上空划过,一刻钟后,从“沟”的四面八方涌来的日本兵,全副武装集合在厂里的操场空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场面,近千人的阵势,自日本人进镇以久是从来没有过的。假如这个时候盟军的飞机光临,再落下几枚不菲的“礼物”,想必是一场规模宏大的盛宴之殇。可惜,这样的壮观并未在电厂的上空发生,而是落在太平洋的诸岛。消息不断传来,盟军的脚步愈来愈近。
  
      此时的岩岭早已转为备用电厂,发电由新建的平旺电厂承担。
  
      备用的含义就是为预见性和不可预见性做出的准备。以电厂为例,停机检修和发生的故障。如战争双方交火的预备梯队。备用和正式的发电,设备的待机和运行,其作业的就绪没什么两样。不同的职位,一样的干活。备用不是局外人意想中的清闲代名词。
  
      林涵和工友们或趴或倚在车间的二楼窗前,像看猴儿似的俯观着操场上发生的一切。身边的工友不断的指指点点,评说着什么。
  
      在操练场上,有两个日本军官让人甚感惊讶。一个是维修车间的,穿上军服竟是操长。按照日本人的说法,在操场这块弹丸之地,队列的操演,操长的权力最大,大到可以随心所欲。
  
      意外的是,操场上的这位操长,一反常态,借此操练向他的上司还动了手,那个平日里总拿他训斥的本田君。出列,两个耳光,下了重手,一洗往日的窝囊。
  
      古人有一句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日本人的处世哲学也一样。人的心理很复杂,兼有报复的一面,无一例外。
  
      另一是在镇上戏台开豆腐坊的日本老人,让人大跌眼镜。穿上军装一亮相,原是一位在白水镇日本驻军最大的人物,还是一个什么佐。
  
      自那次操演过后,从镇上到军营及电厂的路上,再也没有人看见这个不穿军服开豆腐坊的日本老人。有人说,大概带着他的帝国联队赴太平洋作战去了。也有人说,换了一个地方,重新开一爿豆腐坊——日本人也讲究面子。
  
      事实上,豆腐坊给了雇工的当地人,仍旧磨出的豆腐送往营盘和电厂,原浆原味,银子一日一结。借戏台垒砌的那爿豆腐坊,无论是远去的影子,还是存在的乡民被迫的选择,说起来像是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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