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半缘修道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离思》
　　“若世间有轮回，或许这种莫名而来的情愫，就是来自前世吧……”
　　蝶岸心里确认，自己是没有爱上天师的。天师虽是超凡脱俗之人，不过仅仅凭借着几天的相处，却也难以让身为唯一拥有天狐血脉的九尾狐妖的她所轻易倾心，况且其还是自己的敌人。让她所接触天师的一切目的，只有一个，便是杀他。可自她认识了天师，她与天师每一次对眸，都仿佛从他的眼瞳中看到了无尽往生，就像有着某种奇异的力量，将心中的杀念抹除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那如跨越前世而来的情愫。
　　蝶岸心里同时也确认，虽与他没有过多牵绊，但如果她不是狐妖他不是天师，也没有紫鳞寒毒的胁迫，或许，如此的发展下去，她真的会爱上他。
　　“可如果这一切是因为在认识开始，就中了他迷惑心智的法术，那岂不是早已落入他的圈套？可是以他的修为，要控制住我又完全没必要费这般周折。难道，他早已识破了一切，又有着别的图谋？”想到这里，蝶岸又隐隐觉得或许他比自己想像之中的更要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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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宗为渲国中最悠久也实力最为雄厚的门派，融合百家之法，宗门所学极为驳杂，后又衍生出无数门系，其中以五毒长老所创的毒门功法最为令人胆骇。
　　而毒医同道，琉璃宗五毒长老同样又有着自己的长生之术，以至于已经有了近千年的修为，是琉璃宗最为年长也是法力最为高深的存在。只是修习毒功的缘故，毒痛缠身，虽自身耐毒而对寿命并无影响，但时而发作痛之入髓，需不时用内力抵抗，因而不适合承担宗主之事。但是，其地位却是琉璃宗最高的。
　　而此刻，兵临的正是琉璃宗的五毒长老与其数千毒门弟子。
　　蝶阙之上，危机于阁楼，天师身影如云边皓月，淡然出尘。看着无数不善来者，未有丝毫动摇。却难以洞察到，他虽嘴角轻勾，看似这一切不足让他为之动容，眼底却是多出了几分谁也不曾见过的认真。
　　蝶阙之外，五毒长老目光蕴含着数丈距离都可以让人毛骨悚然的丝丝阴冷。他此前虽对天师有所轻视，但活了近千年，他有着别人所不具备的无数经验，明白对此人不能同寻常一般。
　　“人云当今天师不属尘世之物，宛若谪仙，不可看透。依老夫几日之见，也确是如此。即便有些罕见功法可使得修习之人容颜缓衰，可是以正常修行来看你也不过两三百岁。虽然不知你此般实力从何而来，但想必也不是正常修得。若未猜错，应是以自身纯阳之体替代部分阳元，而使用了某种折寿的歪门邪道之术。此类术法虽可短暂使人修为大增，却并非长久之道，且后患无穷。”看向天师，五毒长老话语缓和，却悄悄观察着天师的神色。
　　闻此，天师神色依旧淡然，轻笑道：“前辈曾言后生私藏天狐血脉，此番而来，又说后生偷偷修习了邪门之术。后生纯阳之体虽已不是秘密，但纯阳之体可替代阳元一事，只怕是前辈自己无端的揣测。能让前辈如此用话语试探，后生的天师之位当真对前辈如此重要？”
　　“你……”五毒长老怒意蓄积，但又下意识的看了眼天师上空那巨大的虚影——鲲。从鲲的灵体以本体形态被天师所召唤出时，他就以为这是由天师法力所凝聚。而看到这纵横千里的虚影持续了如此之久天师也没有法力枯竭的迹象，不由得失去了些底气。
　　五毒长老稍许定神，冷冷道：“且不说我琉璃宗有弟子发现蝶阙之中藏有天狐血脉。世人皆知玉陌于世间神出鬼没法力无边，在作为天师之前曾未以真面目出现于世，皆不知其纯阳之体外任何消息。你的身世以及得到少主认可的事本就相当可疑。”
　　“在下身世确实不便告知，但与少主的关系，也并非不可告人。”
　　天师身为庄周转世，前世曾为所爱之人甘愿堕入轮回去追寻，奈何来世又意外的遇到一个爱上他的人。而那个人，便是渲国的少主。
　　但天师心里已有一人，不会再爱上别的人，自然拒绝了这份感情。对少主而言，明知情深缘浅，虽难以放下但也做了断却的决定，即便后悔。
　　轻轻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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