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们,还要战!

　　至善身上燃起火光，身后九颗翠绿的念珠转动着，像是一个**。在他的腰间，赤色的侠岚印记同样转动着，远远看去，他到像是一个被阵纹加持的火人。
　　之前面对遁的时候，他都不曾使用神坠，一来是那个时候自己精力充沛，二来是因为遁一直都不肯与他正面交战，空有神坠也无济于事。
　　此刻，仅剩两成元炁的他却是不得不动用神坠了，希望神坠可以帮他们度过这一关吧。
　　似乎是被神坠散发的元炁吸引到了，每一个霸零都发出声声低吼，先前的畏惧被阵阵兴奋取而代之，一个个跃跃欲试，似乎等不及要把这神坠夺下来了！
　　至善平淡地扫视着那些零，忽然，眉头一皱，眼神凌厉，喊着：“元枫，汐月，我们冲！”
　　“火离·焚如炽刑！”
　　火龙飞离，在空中扭转着身子，时而张口，一团团火焰砸落在地，数个霸零被炸飞了身子。火柱扫过，又是数个霸零被附上了火焰，熊熊烈火之中，数不清的零发出哀嚎。
　　空中火龙游荡，地面上的三个人也不闲着，朝着淏岳岭所在的方向奔跑着。
　　至善化身战佛，一双手上燃烧着炽热的火焰，迎着那些不断涌来的卫零以及战零，挥舞着双拳，同时躲避着零的攻击，保护着身后的两个孩子。
　　元枫听着至善的话，没有使用雷霆万钧，而是将元炁凝结成团，一个个电球被他扔了出去，效果仍然乐观，虽不足以消灭零，但伤残一些还不是问题。
　　所以，他们两个人冲的较前一些，身后的汐月紧紧的跟着，遇到了阻挡的时候，她就停下来。随即，一轮金色的侠岚印记横于胸前，随着她的低喝，金色光柱喷涌而出，朝着阻挡他们的零穿去。
　　“天乾·浩宇苍穹！”
　　虽然汐月的侠岚术对于这些霸零来说有些微弱，对于有卫零护卫的战零同样没有造成伤害，但是却起到了不错的阻挡作用，毕竟元炁和零力可是天生相反的，一直被元炁冲击，是个零也会受不了的。
　　一路跑跑停停，三人艰难的朝着外围突进着，眼前的零不停地减少，可身后的零却是渐渐多了起来，不停释放着零煞。
　　漫天遍野的零煞铺天盖地地压下来，光是看着就让两个孩子惊到呆滞了，更别说抵挡、做出反抗了！
　　至善皱着眉头，身后的九颗由神坠化成的念珠释放着耀眼的荧光，丝丝缕缕元炁渗入体内，不断为他增幅着。
　　有了神坠的帮助，至善也没有太狼狈，整个人灵活地在零群之中穿行，时而出现在战零群之中，手中火光闪耀，一挥拳就会带走几个零。
　　时而又穿行在卫零之中，一根根火柱拔地而起，将那些卫零尽皆挑至空中，成片成片跌落，颇为壮观。
　　至善也到没有打算这一击就将他们全部消灭，如此大面积的使用焚天，威力自然是低了一些。
　　不过，对于他们而言就已经足够了，只要能够让越来越多的零停下阻挡，他们就能够更接近出口。
　　天空之中的繁星渐渐失去了光泽，像是睡醒了一觉，呼唤着伙伴，随着那渐渐模糊了的月亮，隐没于苍穹之中。
　　天东泛起亮光，这被阴云笼罩的山谷也焕发了微弱的生机，尽管那一层层浓云依然不曾消散，却是泛起了亮色。
　　而在这云层之下，连绵不断的崇山峻岭，笔立的高峰穿天而过，将那云层都捅了个窟窿。
　　山脉之间，仅有一条荒芜的碎石路连通，路上寸草不生，配以四周阴翳的环境，显得有几分阴森。
　　此刻，石路之上，乃至于两侧的山上，布满了尸体，黑压压的倒下一片，像是一条长长的地毯，蔓延了数百米，一个叠一个，尽冒着黑色的烟雾。
　　从石路的中心位置，直到石路的出口位置，没有一块土地之上不是倒着零的尸体，更何况，这些零，可是霸零！
　　而在石路的出口位置，依然有着数不胜数的零，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包围圈，将一个山头包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统统盯着中心，那被他们包围着的位置。
　　在那里，蹲着三个人，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是泥泞不堪，又是伤痕累累，灰头土脸，别提多狼狈了。
　　这三人，正是至善、元枫以及汐月。
　　他们整整和这些零打了一夜，用尽了手段，却也才消灭了一少半的零，而他们也成功地逼近了最后的开口。
　　却是没有料到，他们会在这最后关头，被剩下的零堵截在这里，任凭他们如何尝试，那些零都不肯给他们让出一个通道，不管死了多少零，立刻就会有新的零顶替上去，让整个封锁如同一张铁网一般，无懈可击！
　　而他们三个人，现在已经是灯枯油尽了，至善体内的元炁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催动神坠，只能靠着多年的经验，寻找着机会一次消灭几个零。
　　甚至，到了后来，他不得不让元枫施展雷霆万钧，一击灭了数十个零，但也让他们险得更深了一些。
　　三人拼命坚持着，一直挺到了这里，却是再也难进分毫，他们无力抗击，那些零却因为之前那一番激烈的争斗，一时也有些不敢出手了，双方僵持着，停止在这最后一个口子。
　　望着挡在眼前的这一座山头，至善眼中的疲惫之意渐渐淡了些，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
　　元枫一脸苍白，身上被几个零煞打中留下了或大或小的伤口，此刻虽然流露出疲惫的神色，却也依然坚持着。
　　汐月同样如此，一身鹅黄裙变成了灰裙子，后背手臂之上都受了伤，灰头土面的，却是没有说过一句退缩的话。
　　两个孩子尚能如此，着实让至善万分欣慰，这就是侠岚的未来，就是他们的未来啊！
　　“至善老师，我们……真的出不去了吗？”
　　元枫看了一眼四周密密麻麻的零，有些无力地问着。
　　至善摇了摇头，指着那座山头，道：“元枫，汐月，你们看到那座山了吗？过了那座山，我们就到了淏岳岭的防卫范围之内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安全了！”
　　“可……可是，这里有这么多零，我们又……”
　　元枫眼中一闪而过的喜悦自然是逃不过至善的眼，同样，他也知道元枫在担心什么。
　　对于没有元炁的他们而言，此刻别说是一座山头了，那怕啥十米，恐怕也走不出去吧！
　　若非那些零现在还不清楚他们的情况，否则，他们早已经被零煞轰碎了。
　　微微垂眉，至善似乎想着什么。
　　这时，一直不曾开口的汐月看了元枫一眼，两人颇有默契地点起了头，这一次，也是第一次，他们两个人不用交流就明白了彼此的心声。
　　元枫笑了笑，站起身来，汐月同样如此。
　　至善微微一愣，似乎并不明白这两个孩子要做什么，抬起头，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们。
　　下一刻，两个孩子却是深深地弯下了腰，对着至善深深地鞠躬，整个身体呈九十度。
　　“你们这是做什么？”
　　至善紧皱眉头，缓慢起身，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至善老师，谢谢您这一路的保护，很高兴能够结识您。”
　　元枫笑着，话锋一转，继续道：“但是，您没有必要为了我们牺牲自己，我们两个只是不起眼的四象侠岚，在这个战局之中，我们微不足道！但是，您是太极侠岚，若是让您就这么牺牲了，无论是对于我们，还是对于整个淏岳岭，都是一件痛事，甚至，淏岳岭会因此陷入被动！”
　　略微停顿后，辗迟看向了汐月，似乎得到了她的支持，元枫继续说，“侠岚之名，意味着守护，却也没有规定，长辈就一定要守护晚辈，甚至是牺牲自己的性命，做无谓的牺牲！至善老师，我和汐月已经决定好了，我们掩护您，以您的实力，一定可以冲出去的！”
　　突然，元枫低下了头，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哽咽道：“不过，我……我希望您能答应我一件事，我的老师还在和零战斗，我答应过他一定会好好提升自己的实力的，有朝一日一定会和他并肩作战！但……但是，我辜负老师的期望了，甚至，我都没能保护好汐月，我……我真的不是……我真的尽力了……”
　　到最后，元枫却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汐月同样哭着，抱着元枫的腰，将头深深埋在他的怀中。
　　“元枫哥，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是我选择和你一起的，我不后悔！”
　　至善本想说些什么，此刻看着两个痛哭的孩子，他紧紧攥着拳头，眼中闪过阴冷的光，一股寒意不知从哪里袭上了他的身子，他从未感觉到如此的寒冷。
　　一时间，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缓了片刻，似乎不再那么哽咽了，元枫继续说，“希望您出去以后，可以把这些话告诉老师，就说元枫不求他能原谅我，但是一定要告诉老师，我真的很感谢他，这一辈子，我真的把老师当做我的亲人了！八年的养育之恩，元枫纵是万死也难报恩情，更是没能保护好汐月，来世……来世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报答他的！”
　　一番话，元枫像是事先想好了，没有丝毫的卡顿，字字诛心，如他的属性一般，自来就携带着沉重的雷电，一下一下敲打着至善的心。
　　“最后，如果来得及的话，如果您能看到其他的侠岚的话，希望您能带着他们来救汐月，我一定会拼尽我所有的力气保护好汐月的，除非我死了……希望……您能答应我这最后一个愿望！”
　　说罢，元枫又是深深一躬，整个人由于哭泣不停颤抖着，原本长好的伤口再一次崩裂，鲜血浸透他的衣衫。
　　至善没有回答，反而抬眼看着远处的零，像是在沉思什么。
　　眼泪无声地从他的眼眶涌出，他不敢去看，不敢去看这两个孩子天真无邪，充满赤诚的双眼，他究竟该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元枫起身，一抹眼中的泪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坚韧，从未有过的坚韧，从未有过的冰冷。
　　汐月同样用手背擦着泪，看着元枫，重重点着头，道：“元枫哥，不管怎么样，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元枫笑了起来，牵着汐月的手，就要抬腿向着零走去。
　　两个孩子的脸上满满的写着满足，写着喜悦，嘴角上扬着，除了眼中深沉的悲伤以外，整个人都透露着喜悦。仿佛，他们将要迎接的不是死亡，而是新年的鞭炮和糖果！
　　就在这时，一声叹息从他们身后响起，只见一道红光闪过，顿时一个人影挡在了他们身前，不是至善又是谁。
　　至善没有回头，却是用自己的身子死死挡着两个孩子，自嘲的笑着。
　　“善哉！你们这两个孩子，若是今日让你们牺牲了，那我这太极侠岚倒不如死了值得！”
　　停顿片刻，似乎是发现两个孩子不再往前了，他才继续说，“侠岚之名，意味着守护！你们可知道什么是守护吗？”
　　元枫和汐月一脸迷茫，至善继续说：“守护，坚守、爱护，以心而守、用命来护，无论是太极侠岚还是四象侠岚，在这份使命面前，没有任何人是特殊的！元枫，你说的不错，你是一个不起眼的四象侠岚，可是你这一辈子都是四象侠岚吗？或者说，你是觉得自己日后一定不会超过我吗？你忠于侠岚，我难道就要做那个逃兵吗？”
　　轻轻试去泪水，至善笑了，“我也是一名侠岚，守护同伴，守护正义，又怎么能够为了这条命让你们牺牲自己，就算是活下去了，我又有何颜面再自称侠岚，再去济世救人！今日，无论是生，还是死，既然认定了你们这两个学生，我就一定要管到底，哪怕是死，我们三个人也要死在一起！”
　　“可……”
　　元枫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至善打断了，“好了，我的话你不答应也得答应，更何况，我又没说，我们一定出不去了！我，还要战！”
　　一声怒喝，充满了无尽的霸气，震荡整个山谷。
　　一回头，至善笑着问，“你们呢？一起吗？”
　　元枫与汐月相视一眼，片刻，再次大笑起来，扯着嗓子喊着，“我们，还要战！”
　　充满力量、充满决心的声音传响在天际，让整个天地为之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