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回家的死路

　　“巴图~”
　　白色小兽吃完了番茄，忽然叫唤了一声，声音糯糯的，像刚出生的猫咪在撒娇。
　　朝小沙顺手抓起个番茄扔了过去，白色小兽像瞬移般出现在空中紧紧抱住番茄，下一刻出现在了货架之上。
　　“瞬移？”朝小沙这次确定自己没看花眼了，他连残影都没看到，这小兽当真会瞬移？
　　“张叔，这一袋番茄我要了，你量下价钱，”朝小沙举手示意了下，道：“这小猫你刚才说要赶走吗，不如让它跟我吧，我看它这么喜欢番茄，刚好可以和我家小殷做个伴。”
　　张叔拎着一大袋番茄称量着，回头笑道：“你喜欢就抱走吧，不过要是它家的主人寻来了，我可就直说它跟着你了啊！”
　　“行！”
　　朝小沙断定这白色小兽是只妖兽，哪会有主人，这村里哪有寻常人家有能力养只妖兽？
　　“巴图？”朝小沙叫唤了一声，白色小兽听见这拟声词斜了他一眼，继续啃番茄，朝小沙招招手，“就叫你巴图了，走啦，跟我回家。”
　　巴图小兽不为所动，朝小沙眼珠子转了转，“想吃番茄吗？我可是有一大袋哦，回家了任你吃。”
　　巴图瞄了眼货架上的番茄，表示这里的更多。
　　朝小沙乐道：“张叔的番茄可是要卖的，你再吃人家要把你赶出去了，跟我走这些都是你的。”他晃了晃手上一大袋番茄。
　　巴图蓝宝石般的眼珠子转了转，竟然有着思考的神色，下一刻，他窜到了朝小沙肩膀上，这一次朝小沙瞪大了眼，依旧没看出来它是怎么过来的。
　　还了钱提着袋子出门，朝小沙低声对着巴图道：“我知道你不简单，肯定能听懂我说话，你听着，这村子里灾难师多着呢，虽然我都看不见，也不知道有谁，但是这几天肯定有的，你悠着点，要是敢乱伤人被发现了，我可保不住你，我就是个小菜鸟。”
　　“还有，你那诡异的速度是瞬移吗？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轻易展示，要是被哪个心怀鬼胎的灾难师瞧去了，你下半辈子估计就只能被关在笼子里，被富贵人家的大小姐们玩弄了。”
　　他也不管巴图能不能懂，反正该说的还是要说，要是哪天这小兽伤人了，朝小沙自己第一个不会放过他，虽然不知道打不打得过。
　　“巴图~”小兽轻轻叫唤了一声，捧着半颗番茄心满意足，好像一点儿没听进去。
　　朝小沙摇摇头，继续逛着集市，他要囤些食物，免得再遭遇天灾时又没得吃了。
　　集市逛了一圈，朝小沙提着几大袋食物就踏上了回家的路，巴图好像找到了据点，也一直蹲在朝小沙肩上一动不动，只要有番茄吃，它是很乖的，而且很萌。
　　风呜呜地吹，云闷闷的，大中午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潜走不见了，稻田一望无边分布在小路的两边，可惜秧苗昨日便被雨水泡死了，朝小沙走着走着，路边渐渐静得只剩下他走路的声音，还有巴图满足的呻吟。
　　从集市回家的小路，朝小沙已经走了好几年，从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般安静，连蝉鸣都不见了，朝小沙停住了脚步。
　　“起雾了……”
　　朝小沙眼眸眯起，他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大中午的，起雾？一种被蛇暗中盯住的感觉涌现，朝小沙只感觉如芒刺背，浑身不舒服。
　　“谁会盯上我？秃顶老头？赵樵？还是……苏上聆？这个应该不可能。”
　　朝小沙感受到了死亡危机，他大意了，自己不能这么高调出门的，说实在的，他还没能很好地实现从普通人到灾难师之间身份的转变，潜意识里，他只认为自己是个踩了狗屎运得到超能力的平凡人。
　　所以他照常睡觉，照常逛街，似乎如果自己的一切举动都像平常人，那么自己也就是个平常人了。
　　但别人呢，像那个秃顶老头呢，他会这么想吗？不可能，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自己体内，他怎么可能不回头再来找自己？
　　梦破灭的瞬间，朝小沙终于在此刻意识到自己和普通人的区别，他不再是一个普通人，不能再有平凡的生活了，他，是灾难师！
　　一切不知所谓的掩耳盗铃，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只会一步步将自己推向死亡的深渊！
　　视线远方出现一道黑影，朝小沙不用看也知道是秃顶老头，毕竟那种诡异阴恻的感觉，实在太好辨认了。他暗恼，自己太天真了，竟然以为驱狼吞虎之计能够杀掉那秃顶老头，有哪个灾难师这么好对付的？
　　秃顶老头隐身在一袭黑袍之下，头戴黑色斗笠，定身前方，幽幽的声音如魔鬼。
　　“买菜？”
　　“小娃娃，你可真有闲情逸致呐……”
　　“老头我，也想过上这么童真的生活啊，可惜……”阴风吹过黑袍，老头左袖空无一物地荡起，他声音变得狰狞，“灾难神殿的人是你指过来的吧，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连灾难神殿的人都能骗过去，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掩盖你身上羊膻味般浓烈的灾难之气的？”
　　事到如今，自责已是无用，朝小沙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分析着局势。
　　秃顶老头断了一臂，想必和赵樵打过了，原来赵樵竟是灾难神殿的人……羊膻味，自己以为只要不动用灾难之力，别人便发现不了灾难之源的存在，看来自以为是了，可能在别的灾难师眼中，自己就是头顶着“灾难之源宿主”几个大字吧！
　　“巴图~”肩上小兽低呼一声，番茄也不啃了，似乎感觉到了来人的可怕，声音都有些畏惧。
　　“你找个时机赶紧逃，不要被发现了，不然今天要死两个……”朝小沙低声道，不留痕迹地将小兽装进袋子，往边上一抛，巴图从番茄袋中冒出半个头来，偷偷打量着朝小沙和秃顶老头。
　　“那个……这位老爷爷，你认错人了吧？”朝小沙搓搓手，“我好像……不认识你？”。
　　秃顶老头嗤笑一声，道：“朝小沙是吧？为了蹲你，我可是做足了准备，这条路是你回家的必经之路吧，你放心，今天我不会轻视你，你也用不着跑，我的阵虽然布得不是很好，但凭你……”
　　他摇摇手指头，掀开斗笠，露出一张皱巴巴的脸，咧嘴笑道：“认识一下，我是酸雨师，我叫常遇，别人都称我作常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