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个大单子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这两天里易兰进行了一番考察，将目标放在了滨港最大的电器商城——星暖家电，她将自己的计划和齐飞说了一遍，齐飞觉得确实不错，于是两人马上就开始了行动。
　　此时，身穿正装的易兰和齐飞已经坐在了星暖家电总裁的办公室里头。
　　两人在和这个总裁见面之前就通过电话简单联系过，所以这一次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杨总，您应该也知道中国最大的家电零售连锁企业将要进驻咱们滨港城了对吧？”易兰问到。
　　她口中的杨总就是坐在办公椅上的星暖家电总裁，杨总戴着一副眼睛，面容沉稳，不过这会儿眼底也透着一丝不安：“我知道，其店面大概会在远的开张。”
　　不等易兰说话，杨总皱起眉头说到：“我实在不大明白，你们作为卖报纸的……为什么想要和我合作，我也说了，以我们现在的情况，资金很紧张……”
　　易兰笑了笑：“正如在电话里我说过的，我是来帮您的。”
　　“怎么帮？”
　　“星暖作为滨港城内最大的家电企业，发展了这么久，其实已经在当地人们的心中有了无可取代的地位，但是面对那么强大的竞争对手入驻，星暖肯定免不了遭遇冲击。”
　　“这我都知道。”杨总有些不耐烦了：“直接说你的想法吧。”
　　“如果我没猜错，您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广告吧？”
　　“没错，可是广告费……唉……”
　　易兰点了点头：“其实我想要的，是您和我们公司签下报纸订单，不过呢，订报的钱不需要您出，不但如此，您还能得到免费的广告以此帮助星暖扩大社会影响力以及知名度。”
　　这话说出来，齐飞分明看到杨总的眼睛都亮了，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得很激动，只是露出一丝感兴趣的表情：“请继续说。”
　　“杨总，星暖家电卖的都是品牌产品对吧，由厂家直接供货，而且厂家对星暖有返利之外应该每年都会有一笔广告宣传费，我没说错吧？”
　　“嗯，是这样的，这笔钱用来让我们在各个媒体以及户外平台投广告。”
　　易兰面露微笑：“既然这样的话，您可以进行一下调整，从那个费用里边划出一部分用来订阅我们的报纸，而那些报纸则是用于你们商场的消费回馈赠送，举个例子，比如说凡是在商场消费了指定数目的钱，就能获赠一份全年的滨港晚报，相信您会觉得，这比那商场店铺门口放着大喇叭喊或者某些费力的宣传活动要好不少。”
　　杨总陷入了思索当中，齐飞趁热打铁开口说道：“杨总，如果采用这种赠送订阅报纸的方式回馈消费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能提高你们促销活动的档次，对于扩大知名度影响力增加星暖的竞争力可谓是大有益处。”
　　杨总微微颔首：“那么……说说你们那个……免费的广告是怎么回事吧。”
　　“是这样的。”易兰挽了下耳边的发丝：“根据您的订单数量，我们可以进行优惠赠送，比如说订单上有一千份全年的报纸，那么滨港晚报就赠送星暖一个整版的广告宣传，一万份的话呢，自然就能送您十个整版广告，这就我所说的免费广告了，您觉得怎么样？”
　　这个数字并不是踏随随便便说出来的，那可是她和齐飞两人好好计算思考过的，这关系到报纸有效发行和广告收入间的规律联系，报纸增加一万份的销售量，所带来的收益将会大大超过十个免费广告的价值，很划得来。
　　广告方面当然需要胡总那边的配合，这一点易兰和齐飞倒是不担心，因为他相信胡总肯定看得明白，到时候必定会同意这个计划。
　　听了易兰说的内容，杨总沉思了许久，随后又叫了两个部门经理，三人研究计算了好一会儿，最终杨总对易兰说到：“易经理，这个活动你们在这地方只能和我们独家进行。”
　　易兰点了点头：“这个是没问题的。”
　　“还有。”杨总继续说到：“我希望……我们订下一万份全年报纸，你们能送我们二十个整版广告。”
　　易兰和齐飞对视了一眼，然后对杨总说到：“赠送二十个整版的广告这超过了我们的底线，到时候无法通过我们集团广告部门的同意，杨总，最多十个。”
　　杨总笑了笑：“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讨价还价很正常，如果二十个实在不行的话，那么我们各退一步，十五个，怎么样？”
　　易兰表情有些凝重：“我一开始就是抱着最真诚的态度来寻求合作的，所以直接给出的就是底线条件，我很难再让步。”
　　杨总微微眯起眼睛：“这个……既然广告版面这块儿不能让步，那么报纸价格打点折怎样？你们报的价格贵了点，我能接受的是一百二十块。”
　　易兰和齐飞都暗暗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个杨总一开口就砍掉了那么多钱，他砍掉的价钱可是比报纸全部的发行费用还多，这种亏本的事情怎么能答应？
　　他们两人不答应，杨总也不肯让步，结果就这么僵持了半天，齐飞不由得担心起来，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自己这边还是坚持不让步的话，那这合作很有可能会谈不成，同样，易兰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是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应对的办法。
　　杨总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我们是没能谈成了。”
　　齐飞想了想然后起身说到：“杨总，能不能再给点时间让我们呢商量一下？几分钟就好。”
　　杨总迟疑了几秒钟才点头。
　　齐飞立马拉着易兰走到了办公室外面。
　　“齐飞，你有办法？”易兰问到。
　　“我们只能让步了。”齐飞表情很无奈。
　　“可是……再让下去的话，咱要亏本了啊。”
　　“不至于。”齐飞摇了摇头：“大不了我把自己提成的那部分钱砸进去。”
　　易兰大吃一惊：“你可知道那是多少钱？”
　　“将近四十万的样子吧……”齐飞平静地说到：“把这些钱投进去，咱们才有让步的余地，这样也才能谈拢合作，不然……”
　　“齐飞你……”易兰没想到齐飞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没事，基本工资还是有呢，再说这边的提成没有了，我还有别的项目嘛。”
　　易兰一咬牙：“我和你平摊！”
　　齐飞笑了笑：“兰姐，你比我缺钱，这个就让我来扛着吧，就这么定了！”
　　说完之后齐飞转身推开了办公室门，易兰愣了几秒钟，然后急忙跟了进去。
　　“杨总，我们商量好了，底线都告诉您，一百五十，不能再少了，如果再少的话，我们只会亏本，这样的生意我们是不可能做的，如果杨总还是要坚持您报出的价格，那我真就对不起了。”齐飞一脸真诚地看着杨总。
　　“齐飞你……”易兰在他身边小声说到：“你真要这么做？”
　　齐飞微微摆了下手，示意自己已经决定了。
　　看到杨总眼神之中还带着一丝犹豫，齐飞又随口说到：“其实最近那边也和我们有较为密切的联系，都请我们吃过几次饭了，要不……这边还是回头再谈吧……”
　　他这话说得不轻不重，但是在杨总听来却不由得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急忙站起身咬着牙说到：“好！就按照你们说到做吧！一百五十块一份年订报纸，一万份报十个整版广告，现在就签合同！当然了，一定是要和我们独家合作才行！”
　　易兰神色复杂地看了齐飞一眼，然后挤出一个笑容对杨总说到：“杨总请放心，合同一签，我们都会按照上面的要求来进行。”
　　最终，这么一个大单子被易兰和齐飞拿下来了，可是易兰的心情却没那么高兴，齐飞笑呵呵地安慰她：“姐，怎么说这都是个好事嘛，要是没谈成的话，我同样也拿不到提成，现在虽然也算是没有了提成，但总归成功了不是？”
　　易兰看着齐飞许久才说了句“谢谢。”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嘿嘿，兰姐你就别客气了，就当我是为咱公司做贡献啦。”
　　“嗯……”
　　两人随后回到了公司，接着齐飞去胡总的办公室汇报了一下新谈成的合作事宜，一听到他居然只用十个整版广告就拿下了一万份报纸的订他都吃惊得合不拢嘴。
　　当即就拍着齐飞的肩膀说道：“小齐，你可真是个人才啊！做经营策划的本事实在太强了！果然客户资源开发部门名头不是盖的！像你这样的人才在发行公司任职有些浪费，不如到我这来吧？我直接去跟程总说说，她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
　　齐飞听得心中一惊，急忙说到：“不不不，您误会了，这个合作计划的构思和策划不是我弄的，都是咱易经理的功劳，我就是个跑腿的。”
　　“原来是这样……”胡总微微点了点头，笑着说到：“程总眼光很好啊，提上来一个很不错的负责人，我得多跟她学习学习才行。”
　　齐飞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后回到了办公室，告诉易兰广告那边可以了，于是易兰就将已经整理好的方案递交给了程思雨。
　　易兰回来之后，脸上都带着笑容，不用想也知道，程总那边肯定非常满意。
　　随后易兰将办公室门关上，拿着杯子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了坐在沙发上的齐飞。
　　易兰也坐在了他的身边，犹豫了片刻之后，她很认真地开口说到：”齐飞，你这么做……是不是想要帮助姐在公司站稳脚跟？”
　　齐飞嘿嘿一笑，没说什么。
　　易兰又问：“你……是不是要离开这里了？”
　　齐飞一愣，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虽然他没说，但易兰已经从他的眼神当中看出答案了。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你所做的一切都表明你根本没有想要呆在滨港城的意思，你不愿露出锋芒，默默地在后面帮助我……”易兰垂下了眼睛。
　　“兰姐……我……”
　　易兰轻叹一声：“我都明白，其实……我也发自内心的希望你能有更大的作为，我看得出你不是一般人，当初我这样说，现在我还是这样说，我虽然不了解你的过去，但是我懂你。”
　　齐飞的鼻子有些发酸：“兰姐，世界这么大，我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的荣幸。”
　　易兰笑了起来：“行了你，别搞得好像就要生离死别一样，走之前还是继续好好干活吧，我出去一趟。”
　　“是，兰姐。”
　　易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只是在她出门的那一刻，泪水就从她眼睛里冒了出来，她不想被人看见，低着头快步走向了洗手间。
　　齐飞怅然若失地坐在办公室里愣神，随手掏出烟点上一根用力吸了几口，浓烟在肺里打了个转，然后从齐飞的嘴里缓缓吐了出来。
　　弥漫开来的烟雾让齐飞的面容都显得有些朦胧。
　　烟抽了一大半的时候，办公室里都满是烟味了，由于他抽得急，甚至看上去都云雾缭绕的，这时候程思雨忽然出现在了门口，看到里面的场景她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齐飞急忙灭掉手里的烟，站起身喊到：“程总。”
　　程思雨带着一丝厌恶的表情走了进来，还拿着手中的文件扇了几下。
　　“易总呢？”程思雨问到。
　　“她刚刚出去了。”
　　“那你等下把这个给她，这次的合作做得很好，回头你们具体实行。”程思雨说着就把文件交给了齐飞。
　　齐飞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程思雨打量了齐飞一眼：“之前胡总都打电话跟我夸赞易经理了，她的能力有目共睹，你作为她的下属也多跟她学学，毕竟工作还是要靠能力的，想要一步步走上去的话就得好好学。”
　　“是，程总，我会的。”
　　“嗯。”
　　程思雨准备离开，不过刚走两步又回过了头：“齐飞，在办公室里不要抽烟了，你自己抽我不反对，不要让别人也跟着你吸二手烟……还有，你自己也少抽点吧，看这烟雾缭绕的。”
　　齐飞连连点头：“嗯，明白。”
　　顿了顿程思雨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不少：“上次……我扭伤了脚，我很感谢你帮忙，还有就是，之前在酒楼的冲突，我替李轩和你道歉，那件事情是他的不对。”
　　齐飞不由得愣了一下：“那个……没事。”
　　齐飞确实已经不介意了，只是一想到李轩的身份和自己身份的巨大落差，他不由得暗暗叹气，而李轩对程思雨那样子，结果还得她来出面说这些，齐飞更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对面前女人的怜悯之情。
　　这种怜悯，无关身份，无关谁是谁，只因程思雨就是网络上那个对齐飞展现最真实一面的晴雨。
　　只是他露出的那一丝目光也被程思雨的眼睛捕捉到了，程思雨顿时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什么都不再说转身就走。
　　齐飞呆呆的看着程思雨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疼痛。
　　时间依旧过得那么快，转眼间就到了十一月下旬，如今北方的气温已经到了零度左右。
　　人走在街上都得包裹得严严实实，齐飞一个人漫步在寒风呼啸的街头，心里想起也有挺长一段时间没和家里联系了。
　　他的公司倒闭，都没跟父母讲过，出于强烈的自尊心以及不希望父母担忧，他暗中下了决定，在自己没有重新崛起的时候，就绝对不告诉父母自己的事情。
　　眼看着这一年也快要接近尾声，齐飞还是决定给家里打个电话，他知道父母始终都在挂念着自己。
　　齐飞拿出手机看了看，却发现欠费停机了，于是就在街边找了个公用电话打了出去。
　　接电话的是齐飞的妈妈，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齐飞眼眶都有些发红，他依旧没说自己公司破产的事情，而是说自己离开了原来的地方，到了滨港城发展，自己一切都很好，父母不用太挂念。
　　对于这个儿子，齐飞的妈妈其实还是很放心的，所以他说什么，她都相信了。
　　齐飞和妈妈聊了一下家常，然后他妈妈就说他爸爸在家也很好，还再三叮嘱他自己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细致到要按时吃饭多喝温水晚上睡觉盖好被子之类的，虽然很啰嗦，但齐飞都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听着。
　　不知不觉间，齐飞的脸上已经有了两行泪痕。
　　当然，齐飞这么大人了，作为他的妈妈，也自然说起了他的终身大事，说是盼着他把儿媳妇给带回去给她和齐飞爸爸瞧瞧。
　　关于这个问题，齐飞也只能敷衍几句。
　　打完电话之后，齐飞缩着脖子离开了电话亭，随后找了个缴费的地方充了手机话费，接着便回到了公司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之后发现易兰不在，不一会儿齐飞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短信的铃声。
　　齐飞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易兰发来的信息，先前他手机欠费没能收到，这会儿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易兰她妈妈来了。
　　齐飞心想，易兰的父亲应该还需要照顾才对，她妈妈怎么千里迢迢跑到这边来了？这么一琢磨，他倒是有了去看望一下的念头。
　　可是转念一想，这应该正好是李大发好好表现的时候，自己过去的话估计不大好。
　　于是齐飞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泡上一杯热茶坐在了办公桌面前，随意瞄一眼放在桌上的日历，齐飞不由得感叹时间过得还真是快，估摸着自己在这也呆的日子也不到十天了。
　　齐飞的心情越发的惆怅起来，忽然才想起，自己还没想到下一站去哪个地方，他就像是一叶飘荡在海洋当中的孤舟，在某个地方抛下锚停留了片刻，等到起航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行驶。
　　一个人坐着，这会儿也没别的事情做，齐飞顺手就打开了电脑，对着屏幕发呆几分钟后，不由自主地登上了qq。
　　齐飞心想，这会儿程思雨正在办公室，估计也在线上，登录了之后一看，晴雨果然是在线的。
　　程思雨这会儿也比较闲，开着电脑在那看网页，时不时会点开qq好友栏看几眼，没找人聊天，倒是有几个头像在闪烁，不过她没有理会。
　　反正她一直都是隐身，那些不想搭理的人她永远不会理。
　　无意中，程思雨点开了那个只有一个好友的分栏，里面那个人被她设置了唯一的隐身可见。
　　点开之后，看到飘零的头像居然亮着，程思雨不由得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迅速点开了对话框发了一句话过去。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
　　易兰办公室内，齐飞还没有什么动作，就看到晴雨的头像闪烁了起来，于是他点开了，看到对方发来的消息。
　　“怎么奇怪了？”齐飞回复。
　　“没想到大白天的还能看到你。”
　　“咋啦，我又不是妖魔鬼怪，难道白天就不能出来了？”
　　“嘿嘿，第一次看到嘛，还真是让我吃了一惊呢。”
　　就这样，两人聊了起来，程思雨哪里会想得到，正在和自己聊天的飘零本人，此时就在和她同一个公司的另一个办公室里，相距都没有多远。
　　聊着聊着，程思雨就问飘零：“我这会儿在公司上班，我忽然想起，你都没跟我透露过你工作的事情……”
　　齐飞喝了一口茶然后回复道：“你觉得我是做啥工作的？”
　　“你之前说你在流浪，然后呆在了这边赚点钱，而你在滨港也有一段时间了，以你的本事……怎么说也是某个公司的管理级别职员吧？”
　　“唔……不是。”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我可不相信一个总是流浪的人能有你那些本事。”
　　坐在电脑面前的齐飞脸上露出了苦笑，沉默许久，他叹了口气，敲过去几个字：“我是个失败者。”
　　“失败者？什么意思？”
　　“曾经我也是公司老板，不过后来破产了，于是就变成了个流浪汉，至于现在么……就在一家公司里面当个跑腿的小职员。”
　　程思雨看了这句话都愣了几秒钟，随后回复到：“真的假的？”
　　“真的。”
　　“看来你经历过大起大落，难怪我总能感觉到你字里行间的沧桑气质。”
　　齐飞有些诧异，随即回复到：“我以为你会说我‘原来就是个小职员啊’之类的话呢……”
　　“你难道以为我会看不起你？”
　　“实话说吧，有点，毕竟你是公司的管理者，而我……”
　　“飘零，不管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在这个网络世界里最好的朋友，我对你的看法也没有丝毫的改变，相反我更加佩服你了，我感觉得到，你一定是个很坚强的人，而且……总有一天，你会重新得到自己原有的一切！”
　　晴雨的安慰和鼓励让齐飞的心情都好了不少，只是内心深处也有一种苦涩的味道在翻涌。
　　这时候程思雨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拿起接听了之后，迅速发了个消息给飘零：“刚接到通知要去开会了，回头再聊哦。”
　　“嗯，好的。”
　　程思雨下线了，起身离开了办公室，而齐飞还是坐在电脑面前看着那对话框愣神。
　　他感觉自己对程思雨有了越来越多的挂念，即便他反复告诫自己，在现实当中自己和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可是他任然忍不住会去想，这种情愫隐隐约约都开始在动摇他离开的决心。
　　人就是这样，有着丰富的情感，而那些情感却不是那么容易随性掌控的。
　　就在齐飞沉浸于思索当中的时候，他身后半掩的办公室门忽然被推开，程思雨出现在了门口。
　　程思雨敲了敲办公室门，齐飞急忙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她之后，立马回头迅速关掉了自己的qq。
　　这个动作自然是被程思雨看在了眼里，不过她并没有看清楚齐飞电脑屏幕上的东西，只当他是在逛网页玩游戏什么的。
　　“程总，嘿嘿……”
　　齐飞讪笑着站起了身。
　　“你不用紧张，平时你也够忙的，现在有点空闲时间放松一下我不会说你什么。”
　　听到这句话，齐飞安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被她看到自己的qq。
　　“不知道程总有什么事情？”齐飞问到。
　　程思雨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办公室：“易经理呢？她回来没有？”
　　“没有……她妈妈过来看她了。”
　　“哦。”程思雨点了点头，接着思索片刻对齐飞说到：“待会儿有个会议，是经营委员会开的，要听取发行公司关于新部门情况的汇报，易兰不在的话，就只能麻烦你跟我一起去了。”
　　此刻的齐飞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前一刻还在跟她亲密地网络聊天，这一刻程思雨站在他面前表情平淡言语客气。
　　“齐飞？”程思雨对着有些走神的齐飞喊了一声。
　　齐飞回过神来：“嗯……就请程总带我去吧。”
　　出席这次会议的有集团的总裁副总裁，晚报总监总编辑还有财务处的主任以及张丽副主任和集团广告公司的胡志平总经理。
　　会议的主持人是集团总裁马总。
　　首先发言的人是程思雨，将必要的内容逐一汇报了之后，她就看向坐在一旁的齐飞：“齐飞，客户资源开发部门从一成立开始你就在了，易经理没能参加会议，就由你来给各位领导进行汇报吧。”
　　这时候，所有在会的人全部都朝齐飞看了过去，这让齐飞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这个情况对于齐飞来说实在太突然了点，他也都没有任何准备，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而且齐飞心里很清楚，这个汇报必须要成功，不然会对整个公司不利，而且直接会影响到程思雨和易兰，不得不说压力很大。
　　齐飞暗暗深呼吸了几口气，稍微清了清嗓子，然后就开始发言了。
　　他先顺着程思雨之前的发言进行展开，用程思雨和易兰的名义说了部门工作进行的思路，还有客户资源开发的意义以及有效发行的本质。
　　说了这些的时候，不少人眼中都露出了一丝讶异的神色，所有人也都听得格外认真。
　　接着齐飞说起了部门最近开展的活动，而且还是从当初发行站和李大发那边合作的事情开始说起的，由那个合作带来了一系列的启发，而后就发展了移动公司的合作等等。
　　关于所有活动的策划，齐飞都将功劳归于别人，而且暗暗强调了后来两个方案是易兰的原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竞争对手给模仿过去，借此他还说了那次事件在易经理和程总的巧妙应对下还是取得了最终的成功。
　　这时候，集团的高层已经在那微微点头了，总监和总编辑眼中也透出了赞赏的神色，胡总依旧听得很认真，至于张丽，微微低着头，脸色不怎么好看，而程思雨则是在一旁拿着笔记本写着什么东西。
　　再然后，齐飞就说起了最新的策划活动，那就是和星暖家电的合作，毕竟本来他对这些都很熟悉，所以说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思路畅通。
　　讲完之后，胡总首先鼓起了掌，连连说这个项目搞得非常好，马总和晚报总监对视一眼，从两人的反应来看，也是很赞赏这个项目的。
　　程思雨抬起头凝视着齐飞，似乎她是在思索什么。
　　这时候，张丽有些按捺不住了，脸上带着不以为意的表情对着马总说到：“马总，我这边负责的是集团经营管理，所以最看重的就是成本以及经济收益，刚刚我听了那些总觉得有些不对啊……发行公司客户资源开发部用广告去换报纸的销售，这似乎是在拆东墙补西墙，损失集团广告公司的收入让发行公司赚钱，这么做是不是算……自欺欺人？”
　　这话一说出来，会议室里的气氛似乎都变得有些尴尬了，而且也没人第一时间出来说话，马总裁看了看程思雨又敲了敲胡志平。
　　程思雨的表情很平静，但她好像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张丽脸上渐渐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齐飞见状打算对张丽进行反驳，反正他手里有具体的数据，虽然之前将过一遍，但他不介意单独拿出来再一次细说。
　　还没等齐飞说话，胡志平却开口了：“张主任，我猜你应该是没有仔细听小齐刚刚说的内容吧？这个项目是经过仔细计算的，报纸的有效发行对我们广告公司的业务拉动也是很明显的，我怎么说也是个老总，这笔账难道算不清？”
　　顿了顿他又说到：“按照咱们报纸在滨港城打下的基础以及整个城市的人口和经济状况，晚报每增长一万份有效的发行，就能带动至少六十个整版广告的收益，现在集团广告公司只要出十个整版的成本就能换到五十个版的收入，不知道张主任清不清楚五十个版代表了多少钱？咱们但管理的当然必须要计算成本和效益，如果连账都不会算的话，那还怎么干下去？”
　　胡总的话有理有据，而且很直白，就算是不动那些的听了也能明白，而且他那些话明显也将张丽给嘲讽了一番，这弄得张丽瞠目结舌，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最终只能尴尬地闭紧了嘴巴。
　　张丽那样子和之前得意的表情形成了巨大的反转，齐飞看着都觉得心中暗爽，他悄悄瞄了瞄其余人，就连马总似乎也在憋着笑。
　　晚报总监咳嗽了两声，然后开口说道：“刚刚听了程总和小齐的汇报，我感觉大家都做得很不错，切切实实地做了很多有创意有前景的行动，我不得不赞赏啊！本人在此代表报社对发行公司表示感谢，希望你们能取得更加好的成绩！”
　　总监说完之后，马总也发话了，他先是对总监的话表示了肯定，对齐飞的发言也表示了支持，随后就对公司未来近期的工作提出了相关要求以及指示，当然也强调了一定要注意收益和成本的核算。最后这一点，倒也算是他给张丽挽回了一点点面子。
　　会议结束之后，胡志平走到齐飞面前又将他给夸了一番，程思雨也站在一旁，齐飞就谦虚地说这都是易经理的点子，自己不过是按照她的指示去办事而已。
　　胡总哈哈一笑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会议室，而程思雨看着齐飞若有所思，这表情就跟之前在听齐飞作报告时候的一样。
　　两人随后就回公司了，途中齐飞接到了易兰的电话，听易兰说她的妈妈住院了。
　　齐飞不免被吓了一跳急忙问出了什么事情，听易兰说明了之后他才知道，原来易兰的妈妈白秀大老远地坐火车过来，这边温度和云南那边相差太多，结果人刚到没多久就病倒了，好在不算什么大问题，目前正在医院疗养。
　　由于程思雨就在旁边，也听出了几分内容，齐飞就干脆把事情跟她说了一遍，程思雨想了想然后对齐飞说：“我想去看望看望易兰的妈妈，不如……你陪我一起过去好吗？”
　　程思雨的语气很温和，这和平日里她跟齐飞说话时候的语气完全不一样，齐飞想都没想直接给答应了。
　　接着两人到了公司，齐飞也上了程思雨的车，就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程思雨开车前往易兰妈妈所在的医院。
　　车子上路没多久，阴沉沉的天空开始下起了雪，齐飞悄悄看了看程思雨，她似乎一直都有什么心事，开完会出来之后都是那表情。
　　齐飞只希望她想的内容和自己之前的汇报无关，俩人都没说话，齐飞转过头看向窗外，雪下得挺大。
　　没多久，程思雨估计是觉得太冷清了，随手打开了车内的音乐，带着忧郁的婉柔歌声渐渐响了起来。
　　齐飞记得这首有没的英文歌，自己晚上和晴雨聊天的时候，对方经常会听，应该是非常喜欢才对，后来他自己也听了，同样喜欢上了这首歌。
　　一时间，齐飞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和晴雨聊天的一幕，渐渐地不由自主随着曲调轻声哼唱起来。
　　齐飞唱的有些投入，好像都忘记了程思雨就坐在旁边。
　　而程思雨不由得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转头多看了齐飞几眼，因为这是英文歌，而齐飞唱的时候发言都尤为标准。
　　这在程思雨看来无疑是很奇怪的事情，以她对齐飞的印象，她甚至都想象不到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员工居然还会英语，当然了，也许照着哼谁都会一点，但未必能发音标准。
　　齐飞察觉到了程思雨的一样，他心顿时清醒了过来，急忙闭上了嘴巴，眼睛也盯向了旁边车窗。
　　程思雨看着前面：“齐飞。”
　　“嗯，在。”
　　“你……也喜欢这首歌？”
　　齐飞随口答道：“还不错。”
　　程思雨又问到：“你会用英语唱？”
　　齐飞转过头笑了笑：“那啥，我就是觉得好听，所以时不时会听几下，这不慢慢的也就熟悉了一点，可以照着里边哼哼几句。”
　　程思雨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我感觉你的发音挺标准，看样子你的模仿能力挺强的。”
　　“我也不知道……听得多了就这样了，不过我也就只会那么几句而已。”齐飞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神情有些紧张。
　　其实他这会儿在心中暗想，开玩笑呢……我当初念大学的时候，可是货真价实过了英语六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