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红英和赵二强的婚事商量妥当，过年放假赵二强跟红英回老家见红英父母，确定结婚日期。结婚彩礼和婚礼细节等，一并和红英父母商量。这些事都不是四姨夫和张遂生能做主的，两人威压赵二强父母摊牌，已经是看曹大壮的面子了。
　　腊月二十四，张姥爷张姥姥带领张家在老家的两个女儿女婿和他们的孩子们，扛着粮食和蔬菜，一大家人浩浩荡荡来绿洲。
　　张小姨怀孕要生产，张四姨也怀孕第四胎，张遂生早早的给张姥爷去信，今年过年不回去，希望张姥爷张姥姥来绿洲过年。
　　至于另外两个女儿女婿为什么一起来，曹铭花也很奇怪。张三姨和曹妈关系好，来就来吧。张二姨和曹妈交恶，压根不说话，几乎不来往，怎么也来了？对张二姨的所有印象，曹铭花可都是这辈子才有的。
　　一大家子来，居住是问题，张遂生安排所有男人（包括男娃），都住在他家客厅，女人们和孩子们都住曹铭花家。张遂生去学校借几张床板，在客厅打通铺。被子是张姥爷和俩女婿从老家背过来的，十多条被子，足够铺和盖。
　　曹妈知道曹铭花的脾气，也没让孩子们和曹铭花睡。张姥姥怕冷，带张三姨的大女儿水莲睡张潮床，靠近屋内煤火灶暖和，其余全部挤在里屋。
　　张姥姥一来，因为曹铎的名字就杠起来。
　　“多什么多，怎么就多他了！不行，改过来叫‘孬蛋’。”
　　曹妈连忙解释，“这是曹大壮查好久字典才起的名字，可不是多余的多，不能改。”
　　曹铭花苦笑，走开，拿着书本去货场找张潮。家里来这么多人，曹铎也有人看，饭也有人做，她正好出去躲清净。
　　张潮去和张姥爷打招呼，曹铭花没有跟着一起去。
　　曹铭花坐在货堆里围着被子，迷迷糊糊睡梦中感觉张潮回来，连忙睁开眼，问：“回来了，几点了？”
　　张潮钻进被窝，长臂搂过曹铭花，轻声说：“十点多了，和爷多说了会话，回来晚了。你睡的冷不冷？”
　　张潮在得知刘振山知道他和曹铭花的事后，故意在曹铭花来货场时，分两货物堆看货，方便他和曹铭花单独在一起。
　　刘振云很好奇为什么分开，之前一个货物堆挤一起多热闹啊，刘振山一巴掌打的他再不敢问。
　　“嗯，睡着没感觉，这会有点冷了。”
　　曹铭花往张潮怀里蹭了蹭。
　　“那你要不要脱了棉衣？挨着我，一会就热了。”
　　曹铭花伸手去掐张潮脸，曹铭花已经发现，除了张潮的脸肉乎乎能掐的动，其余身体上什么部位都不好掐。
　　张潮对着曹铭花耳朵，低声道：“我说真的，热的很厉害。”
　　边说边抓住曹铭花掐他脸的手，等曹铭花说话。
　　“行不行？真的很暖手，和家里的锡壶一样热。”
　　曹铭花抽抽手，没抽动，怒斥道：“你是逮着机会就耍流氓？”
　　“你应该说，我是逮住一切机会都耍流氓。哈哈……呵呵……”
　　张潮笑的抽动身体，嘴唇碰到曹铭花耳垂，舌尖触碰一下。
　　曹铭花不由的颤动下身体，立马僵住不敢动。
　　张潮感觉出来曹铭花异样，问：“怎么了？”
　　曹铭花脑子飞快旋转，怎么才能不让张潮察觉她的异样，说：“我想起了红英。”
　　张潮沉默一会，把曹铭花手放进被窝，双臂环抱曹铭花，郑重的说：“我用我的命保证，我不会让你到那种地步。”
　　“你的命很值钱的，我还等着你送给我随便花，以后不要轻易用命保证什么了。”
　　“知道了，除了你，也没谁能让我用命来保证。”
　　“很晚了，我回去吧。”
　　“别回去了，家里那么多人，很吵的。我搂着你，应该不会冷啦。”
　　“妈没让她们跟我睡，我不回去，妈会一直担心，明儿还上班呢。”
　　“妈知道你在货场。这么晚了，你没回去，也没人来接你，肯定会猜你烦家里人多。乖，今晚别回去了吧？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乖，我只搂着你，什么都不做。好不好？留下来别回去了？”
　　曹铭花什么都没说，任由张潮搂着。
　　“那再多待一会儿，总行了吧？”
　　……
　　“再等一会我送你回去，反正妈也不知道我几点回的货场，你回去晚一会也不打紧的。”
　　……
　　“我让步送你回去，你奖励下我好不好？”
　　……
　　“我奖励也不要了，我跟你说点诨话好不好？”
　　…
　　“就再待十分钟，可以吧？”
　　“啊，你……”
　　“让你不说话。”
　　“你那十分钟都不是分钟算的，都是小时算的，你让我说什么？”
　　“哈哈……”
　　“你不许再掐我手指，疼啊，十指连心。”
　　“不碰手指，那是不是我可以碰别的地方？”
　　……
　　“掐脚趾吧，我看中医书上说，脚趾也是敏感部位。我好久没有给你按摩脚了。”
　　“什么好久，你自己数数你的脚趾头？用一只脚的脚趾都能数的过来。”
　　“你……不嫌……”
　　“怎么会呢？我求之不得。你是答应了？”
　　“没有。”
　　“你什么都不答应我，我不高兴了。”
　　“我要回家。”
　　“你答应我，我立马送你回去。”
　　“不行。”
　　“你是一点希望都不给我，是不是？”
　　“我现在跟你窝在这就是希望。”
　　“那你答应留下来了？”
　　“回家。”
　　“呜呜……呜呜，我哭了，你要哄哄我。”
　　“你个戏精！哭了？你还没一百呢。”
　　“哈哈……哈哈……”
　　。。。。
　　张家一家人齐聚绿洲，大人小孩兴奋了两天。
　　腊月二十六，张家二女儿女婿带俩孩子返回，留下大儿子。张家三女婿返回，三女儿和俩孩子留下。
　　张二姨大儿子今年十六岁，初中毕业。二姨夫希望张遂生给他儿子，找份轻松体面的工作。
　　现在所有招工都是面向全国，由政府统一安排，具体招工名额下放到街道办事处，和各村庄。张姥爷是村支书，管着闹店庄的招工名额，可是一直没有二姨夫希望的轻松体面的工作，他希望儿子能去大城市，进政府机关工作。
　　张三姨有癫痫病，身体状况不好，不能劳累。三姨夫五短身材，还没张三姨高，整日板着面孔，估计张姥爷看着他都头疼，可为了张三姨不得不隐忍。
　　曹铭花从外貌上判断，三姨夫要和张姥爷有的拼了，甚至张姥爷都比他有精神，和张家其他四个女婿比较，相差太远了，唉。“武大郎”曹铭花脑海中冒出一个词，上辈子三姨夫给人的认知，不就是心灵扭曲的武大郎嘛。
　　年关，曹妈和张四姨夫妻还在继续上班，张姥爷张遂生和张潮以及张二姨大儿子负责采买。水产商店的带鱼今年加大供应量，豆腐的供应品种也增加了聚仙镇豆腐干，糖烟酒店的酱菜多了杞县的酱瓜酱红萝卜……
　　豫省的过年吃食无非是蒸馒头、炸带鱼、炸鱼、炸鸡块、炸排骨、炸酥肉、炸肉丸子、炸素丸子、炸豆腐和包饺子，再带盘烧鸡。张姥姥领着女儿和孩子们在家蒸煮煎炸，隔壁刘家的煤火灶和曹家的煤火灶一起用，几乎不停，一派喜庆祥和景象。
　　大年三十，张小姨在铁路医院生下她家二儿子。
　　1958年春节，幸福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