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拜师

　　白色气泡下降趋势有所加快，穿过搅动的海水，弹开几条抓瞎的奇形怪状的鱼，方向并未受多少影响，基本保持垂直下行，一直深入一道狭长海沟之中，四周光线陡然暗淡，海水恢复了平静。
　　白色气泡中，昏迷的年轻公子哥还在被拓拔野尝试各种方式挽救，白色脸颊上甚至还有五指印。
　　“喂，醒醒，你可别死啊，这气泡这么奇怪，赶紧起来说说怎么回事啊”
　　拓拔荒渐渐气馁，努力摇晃年轻公子哥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对方脸色已然惨白浮肿，耳光留下的五指印已然偏向深色。
　　好像听到了这些声音，海沟神秘洞穴中的枯瘦老者，单手掐诀，作势一引。洞穴外正靠近的白色气泡速度骤急，瞬间就破水来到老者面前，然后包裹着二人的气泡，随之消散。
　　只见老者轻弹一指向年轻公子哥的眉心，复弹一指到肚脐。然后看了眼拓拔荒，审视一番，露出异色，继而又闭上眼继续掐诀端坐，没有言语。
　　破开水面后，拓拔荒顿觉一阵天旋地转，半晌才清醒过来。
　　不过他还是感受到了洞中老者。那老者的弹指非同小可，似乎带着两股一闪而逝的气流。然后，那年轻公子哥的睫毛、手指就有了动静，似乎要醒了来。
　　“咕嘟”他吞了口口水，被惊的目瞪口呆。内心无数只神奇的马儿在奔腾，那是仙气吗？还是神丹妙药？这老头是神仙？拓拔荒的目光紧盯着对方的手。
　　只见对方右手单掌指天，中指弯曲与拇指相对，由左掌平托。指尖似有神秘气息缭绕。再看面容长眉白须，枯瘦面容，穿一袭宽大白衣，右手边搁一柄带鞘长剑。
　　老者弹了两指之后不再动作，双眼闭合，似在假寐。
　　拓拔荒没有贸然打扰，待在年轻公子哥旁边照看。
　　“咳~咳”不过半柱香时间，年轻公子哥猛的咳出一口水，睁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茫然四顾，然后又闭上，再睁开的时候已经精光绽绽，好一副白净面皮。
　　公子哥站起身，先是跟拓拔荒说了声“谢谢！”
　　然后理正衣冠，向洞中老者跪倒。
　　“在下段星池，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
　　闻言，拓拔荒也知老头非同凡人，紧跟着拜倒。
　　“在下拓拔荒，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
　　闻言，老者缓缓睁开双眼，身形依然一动不动。审示般的打量了两眼段星池，默默点了点头，开口问道。
　　“你们自何处来，因何到此？事无巨细，且一一道来。”
　　闻言，拓拔荒抬头望向那自称段星池，白净面皮的公子哥，却发现对方也在看他，耸耸肩示意他先说。因为拓拔荒感觉到老者目光首先落在白净面皮的公子哥身上，显然对他更感兴趣，那目光虽然不强烈，却好似能将整个人看穿。
　　白净面皮的公子哥，娓娓叙述，面色坦荡。描述了一场，老太子不满被夺位，奋而篡位夺权，弑父弑弟的大戏，而他赫然就是戏中被追杀的那一个，刚刚被父皇命令继任太子的弟弟。末尾，他解释道，
　　“我并没有多想要那个位子，甚至是排斥。但为了在宫中生存，我不得不做出一些样子。这次父皇意外传太子之位于我，我便感觉不能再拖了。于是故意卖了个破绽给他，本以为他直接登上大宝就会满足，没想到他要赶尽杀绝。”
　　确切的说，段星池已经死过一次。虽然时间短暂，但魂魄离体消散的真实经历，加深了他对生命的理解。因此，他的回复颇为冰冷，不带感情，好像身为外人。
　　老者平静的收回目光，又转向拓拔荒。
　　“在下回颜海人士，渔民出生，善水，能识字，会打杂，会望风，会。。。”接着拓拔野兴奋的的哔哔了一大通，自我感觉与众不同。
　　老者不置可否，散去指抉，还是先面对段星池，言道：
　　“你且过来！”态度温和。
　　段星池没有丝毫犹豫，大步来到老人面前。老人抬起一指点在段星池的面门，闭上眼，似乎在探查什么。
　　一旁的拓拔荒兀自摸了摸脸。
　　约一盏茶的功夫，老者放下手指，点点头。目光转向拓拔荒，
　　“你且也过来！”
　　拓拔荒内心忐忑的挪过去，总感觉老人并不多在意自己！
　　又是一指点向面门，这次却极快，顷刻间老者就收回手指，
　　虽然这次只是眨眼的时间，拓拔荒却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冷流流过全身经脉，冷流在胸口某个位置稍作停留便消失而去。身体不自主的打了个摆子，然后气力似乎又涨了几分。
　　做完这一切，老者沉吟良久，自言自语道：
　　“世事无常，红尘多烦忧，我辈修行问道，避红尘，觅长生，超脱世外。路漫漫其修远兮，吾上下而求索。因缘际会，莫不是修行。”
　　言毕，看向对面二人，道：
　　“我乃海渠子，自修道之日起，便斩断凡尘，一心向道。寒来暑往，已有九十余载。既然在此与你二人相遇，就是一场缘法。不知你二人可愿拜我为师？”
　　说完海渠子轻轻挥了下衣袖，拓拔野与段星池仿佛瞬移般，瞬间并列出现在海渠子身前。
　　二人见识如此神仙手段，已是震惊不已，闻言同时回答：“愿意！”
　　拓跋荒喜形于色，似是突然达成心中所想；段星池则仍是面容冰冷，不知喜怒。两人在面前这位师傅的指导下，行完三拜九叩大礼。
　　海渠子，手抚长须，点头微笑。
　　世上之事，本就无常，仙踪飘渺更是传说。二人经过一难，巧遇真仙，善哉，幸载，有道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海渠子，无名散修，九十余年前，巧得仙缘，习得水法。自负天资愚钝，故而更是勤学不缀，如今半只脚踏入结丹境界，只差经过天劫洗礼，就可正式踏上修仙之路。然，天劫乃天威体现，自有大恐怖，不容小视，悄然陨落也未可知。
　　段星池，十三岁，出生皇家，胸有学富五车，眼有四海八荒。然而权来谋往见得太多，且亲历一场被亲兄弟弑父追杀的变故，性子愈发冷淡。但君子心中自有丘壑，段星池面对师傅海渠子与拓跋荒仍是恭敬兼爱，挑不出毛病。
　　拓跋荒，十三岁，渔民子，与段星池同月生日，晚七天。记事起就在水里泡着，自称只要一口气，就可以横渡二十里宽的乌龙江。生而自命不凡，半工半读，勉强识全文字。
　　得收两位徒弟，海渠子颇感欣慰，指点道：
　　“段星池，你年岁虚长几日，先天开辟六窍，亲近水法，为师在冥冥中感应到你的特殊，将你接引至此。你的资质不凡，注定修行会事半功倍，故而命你为大弟子。”段星池闻言俯身行礼，眉眼间神情仍是冰冷。
　　“拓跋荒，你天生精元旺盛，异于常人，能行他人不可行之事。且能抓住机缘与星池一同来到此处，气运不凡，为二弟子。”
　　拓拔野闻言也俯身行礼，只是有些疑惑，
　　“师傅，何为窍穴？您说了师兄开了六处，为何忘了说我有几处？”
　　海渠子闻言，释道：“求仙问道，不论修为高低，兼称修行者，初始皆需努力打通周身窍穴，以窍多者为先，仙道飘渺，尚需一步一步探索。你先天只开辟半窍，尚需努力，但后天只需勤勉些，仍可打通其他窍穴，有望仙道。”
　　但他没有解释，先天窍穴的多寡会决定一个人的修行资质，修习仙法，往往事倍功半。除非后天际遇不断，否则必然落后多矣。
　　“我有窍穴？！天啊，我可以修仙。”
　　拓跋荒真的开心的无以复加，他听明白了师傅话中的安慰之意，却不在意。作为一个渔民子，可以修仙，可不就是证明了自己的与众不同吗？！况且只需勤勉不缀，后天一样可以打通窍穴。
　　海渠子见拓拔荒不哀反喜，知足常乐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解释道：
　　“为师偏居一隅修行九十余载，如今知晓窍穴仅单百零八处，含天罡位三十有六，地煞位七十有二。修行中每多开一处窍穴，灵气储备就会多出一份。其中好处，日后修行，你二人各自体会。这里有小周天星斗术一本，乃为师仙缘所出，包含天罡地煞单百零八窍及开辟法门，你二人务必尽快熟记。不明之处，可于每日晨时问我，我自会为你二人解惑。”
　　海渠子从怀中拿出一本宝册，交于二人。只见这本宝册，外书“小周天星斗术”，干净整洁，宝光内蕴，不似凡物。
　　“谢师傅，弟子谨遵师命！”
　　谨慎的代收下宝册，段星池与拓拔荒执弟子礼，拜谢。
　　不过，承受一礼的海渠子，欣慰之中隐隐又有些伤感。
　　抬首仰望，海渠子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海沟和海水，直达天空。那里依然乌云滚滚，轰鸣不断，蕴含着大危险，丝丝电光露出，引发阵阵轰鸣。
　　这是海渠子的结丹雷劫，修行九十余载，终于迎来这破茧成蝶的一步，海渠子能明显的感受到滚滚乌云中隐藏的雷劫，似乎可以轻易劈碎体内人丹。脸上闪过一某畏惧之色，慢慢收回目光。。
　　修行者是天地间一种另类的存在，他们往往与天争，与天斗，修行成果越高越易受到上天压制，每一次修为突破都会引来天劫。然而，天劫是天地意志化身，危险不比，渡劫失败，轻则废去修为，重则尸骨无存。而修行中的结丹期就需要面对第一次天劫，在体内结成人丹的一瞬，会受到天地感应，降下雷劫。这时，大恐怖与大机遇并存，渡不过身死道消，渡过去则体内人丹质变化成金色，成为金丹，就成为了一名真正的修士，金丹真人。
　　而结丹之前，还有练气，筑基两个大境界。练气分为十二层，筑基分为前期，中期，后期，圆满；至于结丹之后，还有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等，见所未见，不易早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