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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谁叫安凡？本管事要给他安排一份好差事。”
最前端的小草房内，走出一个大胖子管事，带着高冠走起路来肚皮一阵微微抖动，手中拿着一把墨扇子，瞧着虎头虎脑的模样不少人笑出了声。
“哈哈，这个管事，真的是发福啊！”
“肚含乾坤，内有天地？”
“吊的嗷，管事。”
管事瞅了一眼发笑的小家伙门，墨扇子一嗑，笑了笑，“本来还想让这个小娃子一个人挑粪，想了想，你们这些笑的人也一同去挑牛粪吧。”
“挑？挑粪！”
众人异口同声，满是震惊的瞧着管事，四周可没有瞅见一头牛，又要去哪里挑粪便？安凡也很是无语，这里没有粪便也就意味等会又得爬山涉水的挑扁担了。
药田上下除了阁楼并无其他建筑，牛棚更是不见踪迹，安凡不禁暗道：“好你个卫青，居然要让我去隔壁农田挑牛粪，这个仇，我安凡记下了。”忽然又想起来了几百米开外种灵食的农田，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想吗？不想就给本管事闭嘴，你们挑水只需要上山顶打灵泉井水给灵药浇灌，一品三桶水，二品九桶水，三品三十桶水，四品，呵呵呵，百桶水，另外记住，一株灵药单次浇灌，可不是一个药田浇一次。”管事严肃的讲解道。
一品三桶水，那自然是小意思了，可是到了三品三十桶水足矣让人心生烦躁，反反复复更不用说抱怨管事和叶家学府的安排了。
这？是人做的事吗？
忽然，一道眼芒瞥在安凡身上迅速挪移，管事随后便笑道：“至于这个牛粪，倒也不是这么累，一品一瓢粪，两品两瓢粪，三品三瓢，四品死瓢，哈哈哈，小家伙，你说简不简单？二小姐身边的小家伙。”
安凡与管事对视，他脑子里再说什么话语自己还不明白？
这粪岂是寻常之物？
“是挺简单的。”安凡回应一句。
转过身便朝着农田的方向走了过去，胖管事摇头叹息一声便也不再说些什么，而是对着身后几人喊道：“你们可要看着这些新人，千万别灵药品阶的分不清让他们就胡乱浇灌，到时候，连同你们也一同会被逐出叶家或者叶家学府，可要多长点心眼。”
身后几人立马严肃起来，“是！”
“琴心妹妹，他的路让他自己先走吧，我们还得上山顶取桶拉井水。”建安开口说道。
琴心下了马车之后，一直看着安凡的背影，这次的背影也是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了拐弯处。柳秋败和其他人讨论着什么，炎绝和江毅两人意气相投比拼谁先将这次任务做完，至于其他人也是神采各异，各有所想。
沿着泥路绕了一圈，这里是一处平地，牛棚也出现在了安凡的眼中。
小心翼翼的踩着种植灵稻的边缘层往前走着，新鲜湿润而又容易打滑，走在这里可是要倍感注意以免大意翻车掉入泥水中。
横穿灵田内，牛正在咀嚼着灵草，安凡看了一眼老牛后绕了道来到挑粪池子，这里放着排放不整齐还发臭的木桶，扁担上也不免沾上几点干巴巴的牛粪。
“好脏。”
安凡第一反应自然有些排斥，不过一想若是做不完的话要被逐出学府，便满不是在意的将木桶放整齐，双手捏住粪池内瓢盆握把使劲用力，脸色一下变得通红，这一瓢可真的是差点没站稳滚进粪坑里面。
“果然好重！”
虽然知道这牛产出的牛粪不简单，二小姐也说过，这牛粪是一种叫做花梁牛的粪便，花梁牛的粪便比起一般的灵牛对于催熟的作用要高几倍，而且，重量也是普通牛粪的两倍，真的是重死安凡了。
一般来说一桶普通灵牛排除的牛粪不过四十斤左右，比较轻便，而这个花梁牛的粪便水分少，略干燥，一盆起来水没有全是分量，能不重？
而且，安凡选的还是小桶，旁边也有安凡三分之一高度的大桶，可现在的他根本就没办法动用那个桶，不由感叹，“今天看来要半夜三更才能回去了。”
花了点时间装满两小桶，拿下磕在牛棚土壁上的扁担扛在了肩上，蹲下来用钩锁勾住其握把，刚一起身险些直接顺着下坡溜进了下方的水田内。
好险！差一点就成了泥鳅了。
往前走了过去，稳住脚步，这边缘的泥小道可不敢马虎，先前肩膀上没有扛着什么东西都险些摔倒，更不要说现在能让安凡走几步都费劲的两桶牛粪了。
“我的小心再小心，不然就白走了一趟，安凡啊，你可别分心，千万不能分心，要坚持过了这里，就好了。”
内心不断提醒自己，让他别再水田边缘大意失荆州。
眼看前面就是通向泥路的阶段了，安凡神经忽然松懈开，刚踏出去一脚便人仰马翻，整个人带着粪桶栽进了旁边的水田里面，泥水和粪水浇灌了一身，这让此时的安凡很不是滋味。
好臭！
即使跟在二小姐身边也没有做过下人的事情，今天倒是体验到了，还是地地道道带有味道的教训。
“哗。”
安凡从水田里爬了起来，下午的太阳倒也不是很热，捡起木桶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自己留下的浑水，“真是可惜了。”
起步回到牛棚，臭烘烘的气味可把从另外一边锅里喂牛的牛夫吓了一跳，捏住鼻子手不断扇着，说道：“你这家伙怎么回事？浑身一股屎臭味，难不成也是挑牛粪滚进水田里面去了？”
“嗯……一不小心就掉进去了。”安凡点点头说道，然后放下木头和扁担，到一旁继续用瓢盆继续卖力舀起放入木桶。
“那水田边缘可是刚挖出来的泥，还没有干透，踩起来本身就有点滑溜溜的，若是底气不稳的话滚个七八次都不是稀奇事，上次几个被叶家管事责罚到这里挑粪，其中一个家伙就摔了十三次才明白，我记得好像叫朱什么。”旁边的牛夫说着话。
“朱得智？”安凡停下手，好奇道。
“对，就是那个家伙，挑粪滚进去了十三次，才知道静下心慢慢走，若不是我好心提醒，他估计得摔个七八十次才行。”牛夫摇摇头很是无语，手中拿着灵草喂着牛棚里面的牛，随即展露出笑容。
“那个朱得智倒也算老实安分，我这个老头子还是挺喜欢的。”
“啊？朱大哥居然摔了这么多次啊？”安凡不可思议的瞧着牛夫，心想朱大哥和自己摔进水田内的模样，不由一笑，“看来朱大哥以前也是叶家学府的一员了，我咋没有听他和我说过这句话。”
“你小娃子就好好干吧，我还有其他牛草没有喂，要离开一趟了。”牛夫看见安凡臭烘烘的模样嘴角憋笑，边摇头便离开了。
“老爷爷你慢走。”安凡叫了一声。
“你也要慢走。”牛夫挥了挥手，提醒道。
安凡目送牛夫之后方才弯下腰扛起扁担再次尝试，这一次可比第一次要谨慎更多，也不敢瞧见泥道就松懈下来，不然又栽进水田里那就真的尴尬了。
而且，他可不想在沾上两桶粪了，到时候，臭气熏天，先不说其他人受不受得了，自己肯定受不了。
扛着扁担，挑着粪便，沿着边缘泥路往前走，这次到没有和上次一样瞧见泥道就松懈下来，只不过路途中险些没有站住脚倾洒了不少牛粪出去，可让安凡心疼坏了，每一瓢都花了不少吃奶劲才挑起来的。
“终于过来了。”
安凡站在牛棚对面的泥道上面，这道泥道算是一道商路，很多其他镇子和村子与叶家城形成经济交易都会路过，当然也并不是一条商路，通往叶家城正城门的商路可有三条，后面倒是只有一条，通往云雾山脉的道路。
望着山峰云雾，感到一丝成就，他一生做的事情之中可没有这种力气活。
“这就是平凡人做的事情吗？”
稍微原地停滞一会儿，安凡挑着粪桶便准备原路返回了。
半山腰，琴心四人正在浇灌二品灵药，琴心主要负责浇水，而挑水就是炎绝和建安，至于柳秋败这个偷奸耍滑的家伙自然是井口打水的那位了。
琴心小手捏住水瓢，目光遥望远处挑着粪桶的安凡，若有所思了起来。
“嘿咻，嘿咻，诶？琴心妹妹，你可不要偷懒啊！要是赢了江毅住宅那一伙人，嘿嘿嘿，今晚上咱们就可以又吃一顿好的了。”炎绝放下水桶，满是兴奋。
这江毅和炎绝其实都成了卫青的弟子，只不过，这两个人似乎见面有仇一样视为眼中钉，动不动就发生口交之事，刚才他们交谈也是在比谁厉害，谁才是卫青先生第一号弟子，于是便下了赌注，三十块灵石。
这几乎是炎绝这个月所有的积蓄，江毅可就不一样了，卫青给予他们两个人一人一百块灵石，他身上自然还剩下不少吧？
“嗯。”
琴心听见炎绝的话，立马收回了目光努力浇水。
虽然挑水可能对于琴心有些艰巨，可浇水这事对于她而言倒是很简单，至于江毅那一组也是这样分配的，两个人浇水，两个人挑水，一个人打水，六百人之中并没有参加的学徒纷纷都有不小的受惊。
上面柳秋败和江毅一伙的人发生了嘴仗，而炎绝江毅两个人和疯子一样跑上跑下，时不时还撞到一些往下挑水的人。
“他们，这是在搞什么？”
安凡扬起头望着半山腰乱成一团的炎绝江毅等人，看起来有点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乱糟糟的。
“好，好，好臭！”
忽然，半山腰所有人来了一句，紧跟着吐槽起来了。
“谁拉屎不擦屁股？混在我们人中，赶紧的，回去把屁股擦了，臭死我了。”
“是不是江毅你放屁了？嗯？只有你的屁才这么臭。”
“哈？炎绝，你在说些什么？我看是你臭豆子吃多了吧？自己放的屁不承认，怎么？是不是要比划比划？”
“比划就比划，谁怕谁！”
然后，这群人分成两派就打起来了。
而下面的安凡正在悠闲的浇灌着牛粪，压根没有注意到上面的动静，望着浇灌好的两亩一品灵药满是喜悦，伸出衣袖擦了擦额头的热汗，额头也站上了不少泥粪，但安凡并不在意，而是拿着粪桶准备离开了继续挑粪。
时间流逝。
山际一片残阳，上面一堆人也都累趴在地上，琴心提着水桶放在地上，最后倒在了一株四品灵药上面，炎绝和江毅鼻青脸肿的坐在地上靠着药田的篱笆。
“哈哈哈，江毅，你输了！是我炎绝赢了。”炎绝丝毫不隐藏，叉腰仰头大笑不止。
“可恶，炎绝，算你运气好！我们今天只是没有吃饱饭而已。”江毅捏紧拳头，伸手从衣服里面拿出鼓鼓的袋子，数着数目，三十块灵石一颗不少的放在了手上，“给！乞丐，拿着。”
“你说谁乞丐？”炎绝忽然又怒了起来，皮青脸肿的模样甚是滑稽。
“你不是乞丐？”江毅笑话道，他同样也是鼻青脸肿，两个人有点像春节贴在门口的小福神一样可爱。
“我看你就是欠打！”
“呵呵，那你也要打得过我！”
然后，又打起来了。
最上面的琴心也是忙活的手臂都有些酸痛，眼睛望着远处的商路拐弯口，等待着安凡的身影出现。然而，此时的安凡还在握住瓢盆从粪池里面挑粪，他浑身的骨头感觉都要散架了一样，心中不由谩骂起了卫青这个老家伙一万三千遍。
“琴心妹妹，我们先走吧。”
建安忽然出现在了旁边，炎绝一脚踹开了江毅，但是他的牙齿却被一拳打掉了一颗也靠了过来。
“就是，琴心妹妹咱们先回去吧，大哥我可是有人白送了三十块灵石，嘿嘿，可以买一点好的给你吃。”炎绝朝着江毅挤眉弄眼，眼神充满了挑衅之色。
“哼！我们走，这钱就当打法叫花子。”江毅也是死鸭子嘴硬，输了仗还不服气，带着自己的人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哎呀，亏大了啊！炎绝大哥，我和那江毅的狗腿子对骂了一个下午，一个下午才赚三十块灵石，怎么算都是我吃亏了啊！”
柳秋败从石梯上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是很不满意，好像今日功劳他最大一样。
“琴心妹妹，赶紧走吧，那个家伙可能今晚上也回不来了。”建安开口。
“嗯。”
琴心点点头，于是四个人便顺着石路跟在其他学徒的身后往下走着，走到下坡，她的目光再次遥望那一处转角，转角处也随后出现了一道身影，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
“怎么了？”
建安关心的问了一声，瞧见她的目光充满了喜悦，随即也顺着望过过去，一看便说道：“捡柴为生的普通人家，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买一点东西放着。”便没有再看那一对对扛着木柴的长队。
“嗯。”
琴心当发现这一道身影逐渐出现第二个的时候，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忧郁起来了，这一切建安在旁边都看在眼里。
下了山，上了马车，推开竹帘进了车厢。
“该死的，怎么又一不小心摔进了水田里。”
跟在队伍大后面的安凡嘀咕一声，刚走到一般跳出一只青蛙将他吓了一跳，脚一滑就滚进去了又白费了一场功夫，可把他气坏了，想要抓那个该死的青蛙也逮不住，现在的安凡内心暗骂。
“我真的是遇到了青蛙的祖宗了，下次要是遇到你这混球青蛙必然把你皮扒了，烤成肉串消我气焰。”
当安凡扬起头注视行驶的马车队感到一阵落寞，他又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是什么大罗金仙，瞧见缓慢行驶的马车队伍越来越远，只剩下自己一个挑粪的自然感到难受，笑了笑，“没关系的，毕竟各有各的道，我们都互不相欠不是吗？”
沿着路，捡柴队伍走向了叶家城买柴火，这个点烧火做饭的客栈、酒楼和花楼都是需要不少的柴火，这些自然是卖给他们的了。若是像叶家这种，自然也有安排进山砍柴捡柴的奴才丫鬟了。
安凡放下粪桶坐在地上稍作休息，他一品灵药一句浇灌完，二品也还差三分之一就可以开始三品灵药的施肥了，总之，今晚可能不能睡觉了。
时间流逝，深夜寂寥无声，带着灯火迅游的叶家护卫顺着安凡身边路过，提防着偷盗灵药之人。
月光皎洁，水田露出月光倒映，蛙声一片，反而让安凡感到舒然一爽，但就是瞧不见今天让他翻皮水的那只狗蛋青蛙。
时间流逝，叶家城也安静了下来，除了红灯盏烛也就只剩下打更人和叶家城城卫。
“咚——咚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锁好门窗，注意防盗！”
打更人握着马灯，蓑衣水靴青斗笠，安凡瞧见不由感到一丝意外，这都什么时辰了啊！
沿着大街，站在叶家学府门口，给了门卫出示木牌随即便进去了。当时那护卫，还被熏连忙招手让他赶紧离开，这让安凡暗自苦恼，这也不能怪我吧？
我只是一个挑粪的又不是挑水的。
刚一走到住宅门口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柔弱的身影，月光照亮她的容貌，安凡一阵苦笑。
“傻妮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