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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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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漠中,风沙里,一只带着沙黄色毛发的野狼瞪着眼前的猎物,一只肥硕的兔子正用后腿扑打着眼睛,就在一瞬间,血红色的血洒向四方,没有动物的叫声,只有牙齿摩擦皮肉的声音,一眨眼,狼和兔子都不见了,只在沙地上留下一条血色的小河。
  野兽间的杀戮常有,那是为了生存,在大汉的土地上,也有很多很多的狼,只不过它们都生成了人样。
  荀家大院旁的青翠小巷,铁青色的晨光如同数把铁剑,它们整齐的插向这儿的苔藓和石块,在道上走的,是两个年轻人。
  “再过三日就是你二哥的冠礼,你说这老先生的身体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说话的是荀谌,他身边的人不用说也知道是荀衍。
  “方才带老先生去坐堂医生那看了看,说是风寒........唉....老先生年纪大了,也不知道挺不挺的过去.......”荀衍的语气带着担心,毕竟老先生也是自己的老师。
  两人正往家里赶,他们急着把这消息告诉荀彧。
  两人还未进门便在门口就撞上了熟人,不是别人,是比两人两人都年长的唐玉明。
  “诶,玉明姐,二哥在家吗?”荀衍明知故问,显然是为了缓解迎头撞上的尴尬。
  唐玉明已经在荀家待了3年,温为人婉贤惠,通情达理,所以荀家兄弟都叫她“玉明姐”,即使这不合礼仪。
  打那已经3年,荀彧如今20岁,到了接受成年之礼的年龄。
  “在呢,怎么了?”唐玉明依旧是那熟悉的女中音,悦耳动听。
  “老先生刚才在私塾里说身体不舒服,我们把他送到坐堂医生那去了,医生说是伤寒,我们来叫二哥去马上去看看.....”
  “那还等什么?”唐玉明马上转头回屋,腰间的玉佩被撞的如同流水倘过石间一般,令人心静神怡。
  “荀郎!有急事!”唐玉明突然闯进荀彧的房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手上的毛笔很明显的抖了一下。
  唐玉明面前的荀彧已经无法用五官端正来行容了,这分明就是个清新俊逸,俊美无铸,品貌非凡的淑人君子,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帅小伙。
  “什么事儿?急急忙忙的。”荀彧用有些恼怒的语气说出这话,不过随后的微笑拔掉了他话中的刺。
  唐玉明才没有顾及他的小情绪:“老先生得了伤寒,也不知道病的重不重,听说去看坐堂了,你快去看看。”
  荀彧立马放下手中的笔墨,起身整理好衣服后边走边说:“什么时候的事儿?”
  “衍儿说是不久前。”唐玉明跟在荀彧身后,侧过脸去问。
  两人走到门口,看到荀谌和荀衍正等着。
  四人互相施礼。
  “和爹爹说了吗?”荀谌把眉头一挑。
  “二虫还在睡呢。”荀彧露出一个坏笑。
  “要不.....玉明姐在这等等,我们先去?”荀衍的表情分明是要答案。
  荀彧看向唐玉明,得到的是一个点头。
  荀彧嗯了一声,然后把手往前一摊:“走吧。”
  这才在路上,三人便撞到坐堂医生的学徒,看学徒的着急的神色,不像是什么好事。
  “诶诶诶.......这么着急,老先生怎么样了?”荀谌觉得事情不对,连忙上前讯问。
  那人也不看剩下的两人,扯着荀谌的衣袖就走:“友若兄,快走吧,老先生的病突然加重了。”
  补充一下,爱耍性子的荀谌已经成年,于是理所当然的得到了个字,没错啦,就是这个“友若”。
  虽然荀彧和荀衍没有被学徒扯着衣袖,但是都紧紧的跟着。
  一路上四人都没有过多的讲话,很明显,如果老先生不是病重,学徒也不必如此紧张。
  四人一路无言,他们伴随着沉默走到了医馆,这间建筑的配色就让人觉得死气沉沉,呈现的是过分僵硬的灰色。
  老先生的咳嗽声沿着灰墙传入荀家兄弟的耳边。
  “老先生?老先生?”荀彧声音很轻,轻的如同过耳的云烟。
  “坐堂?老先生患的不是风寒吗?怎么会如此?”荀彧的眉毛因为紧张而顶向两边,眼睛里闪烁的是担心的泪光。
  “这.....我也无能为力.....先生年纪已大,这又不幸得了风寒......方才老先生突然就神智不清了,这会儿又发热.....怕是留不住了......”坐堂曾是老先生的学生,这番说辞肯定是毫无隐瞒的实话。
  “可惜老先生膝下无子,只能孤独终老啊.....”坐堂无奈的的叹了口气。
  众人默然了。
  还是荀衍破了口:“坐堂,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他已经急得直扯坐堂的衣袖了。
  “我说过了,没有法子....”
  荀谌拍了拍荀彧的肩膀,表情很是沉重:“我回去叫爹爹。”
  荀彧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荀彧看着咳嗽不止、呼吸不顺的老先生,选择了沉默。
  而荀衍则不然,他在抱怨,他不理解事情怎么就发生了变故。
  “不可能,昨日先生还好好的讲课,今天怎么就风寒了,怎么就风寒了?”
  “风寒就罢了,为什么还如此严重......”
  “坐堂出了错.,对一定是坐堂出了错......”
  “二哥......二哥,咋们去找坐堂!”荀衍看向荀彧,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面无表情的侧脸。
  接着那张脸上的嘴巴动了:“衍儿,坐堂说了,没法子!”
  “那就是坐堂不行!咋们去找其他坐堂!”说完荀衍就走到荀彧身边,扯着荀彧的衣袖要走。
  这次荀彧转过头来了,他与荀衍四目相对,荀衍看到,那是一双神秘而又凶残的眼睛,就像狼眼!
  “衍儿!没人不想救先生,我们没法子!没法子!知道吗?”
  “可是.......
  “没有可是!没有!”
  荀衍哭了,干脆利落的哭了:“二哥,没法子......先生真的要走了吗.......”一个青年把头靠在荀彧肩上,就像是一个小孩。
  “人都要走的。”
  荀彧强忍着自己的泪水,但是眼眶已经红了。
  所有被老先生教过的学生都闻讯而来,这其中就包括二龙先生.......
  大家都在门外等着,轮流去看老先生几眼,估计也没有几眼了。
  没过多久,学生们该看的也看了,该哭的也哭了,这会都坐在门外,等着地府来收人......
  灰色的医馆没入黑夜中,静的如同.....如同一张白纸,空无一物。
  白纸总不会是白的,老先生的咳嗽声就是在白纸上点下的黑点。
  荀彧听着老先生逐渐衰弱、逐渐闷沉的咳嗽声,总觉得什么东西在抨击他的内心,迫使他走向先生的病室。
  他找了块空地,默默坐下。
  “先生啊先生,你可好点了吗?”
  这一次,先生居然清醒了......或许说.....是能说话了......
  “彧儿?是彧儿吗?”老先生的声音沙哑无力,这是喉咙里都是痰的原因。
  “是,正是!”
  “彧儿,过多三日就是你的冠礼,老朽这身体,真是对不起你..........”
  “先生怎么会对不起荀彧,有教无类,因材施教。这八个字,先生不是一字不差的完成了吗?”
  “我对不起你,你不该做我的学生,我不配,我没资格!像你这样的人才,在我手上就是荒废了!”
  “先生说的都是胡话,切莫再说!”荀彧的手紧紧的抓住老先生枯瘦的手臂,那只如同白骨一般粗细的手.......”
  “我说的不是胡话!彧儿,还记得你七岁那年吗?你给老朽上了一课,刻骨铭心的一课啊...........你可知道你教会了我什么吗?”
  “学生不才,学生不知。”荀彧紧张的回答。
  “做人啊,切勿把事情说的太绝对......切勿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最后害的,还是自己.....”老先生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了。
  “学生明白了。”
  “不说这个了……过多三天,就是你的冠礼,你的字都帮忙取好了,看看喜不喜欢。”老先生用手指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写下了两个字。
  文若。
  “学生喜欢!”荀彧还在强忍着眼泪,生怕先生看到。
  “你三弟的字我也想好了,就写在我家中的《荀子》上,呵呵呵呵........是你小时候爱看的那本.........”老先生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
  “学生明白!”荀彧还是忍着眼泪在回答。
  “文若啊,我有时候真羡慕你和玉明姑娘,郎才女貌,就像天生的一对儿,想想看啊,到时候,你们会........会....有孩子,孩子到.....了....了年龄,他也要上私塾........上私塾..........到时候他又像.........你.....你......一般聪..聪.....慧,可能又要....纠正我这.....这...个老头一些固执的坏毛病…………我是该喜还是该怒呢?”
  “呵呵呵呵....做人真的很矛盾…………但是又矛盾的...很有趣味.......不是吗?”
  “先生高见,学生受益..匪......匪浅”荀彧看着老先生不再闭合的眼,他也不再去忍那苦涩的泪了。
  老先生去了。
  如今是先生走后第三天,荀家在家庙给荀彧举办冠礼,荀彧没有关注自己的着装,没有关注庄严的乐曲,没有关注那些隆重的仪式,没有关注任何人向他投掷的目光。
  甚至连唐玉明的祝福他都只是一笑而过。
  他关注的,是会场上的一张无人落座的红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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