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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秘密的？
内维尔笑了。
“梅尔罗斯先生，您现在方便起身吗？”
“当然。”
尼尔从床上爬了起来，身上还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人换上的睡衣。
“请跟我来。”
内维尔转过身向外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那间卧房，尼尔这才意识到自己所身处的这座建筑应当是完全木制，走廊的墙壁上有着明显的木质纹理。
难道说自己在什么船上？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张纸。”
内维尔走在最前面，尼尔跟在他后面，那两位好似孪生一般的银发少女在最后方压阵。
“一面是光鲜亮丽，工业之火熊熊燃烧，文明之光无远弗届。信仰渐渐退居后台，尘世的幸福成为了所有的渴求。”
内维尔似乎回忆起了自己年轻时的那个世界，那个已经只能在记忆里才能重现的世界。
“而另一面则暗流诡谲，重重暗影在其中徘徊，上古时代就开始漫步的梦魇们依旧在狰狞咆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过去从来就没有成为过去。”
前面有一道向上延伸的楼梯，内维尔忽然停下了脚步。
“很多人都忘记了，虽然这一张纸上的两面虽然描绘的景象看上去完全不同，但是这毕竟是在同一张纸上。”内维尔的话里带着某种深意：“不管火焰从哪一面上开始延烧，最终整张纸都会一起化为灰烬。”
内维尔缓步走上阶梯，然后缓缓打开了阶梯末端的那扇门。
寒冷潮湿的雾气蔓延了进来。
内维尔走了上去，尼尔紧跟在后，在门的另一端是空无一人的甲板。
尼尔走了上去，虽然受着雾气的影响视野十分有限，但是尼尔还是发现甲板上并没有其他船员的存在，非常得安静。
内维尔将双手举起，然后轻轻向前一推。
“现在让我们免去这些不必要的伪装。”
一双无形的大手推动着雾气，就像是摩西将红海分开一般，雾气整齐的向两边翻卷，而尼尔脚下的船体则悄然加速。
视野终于变得开阔起来。
尼尔首先看到的是漫天的星光，以及挂在天边那弯弯如钩的朔月，接着就是头顶那硕大的流线型气囊。
这是一艘飞艇。
刚刚的雾气是这艘船的伪装，尼尔意识到这艘船是这个时代的科学技术外加神秘力量结合的产物，科技的力量让木船飞了起来，然后在神秘力量的作用下他在空中就像是一朵云一样悬浮。
“欢迎你光临警戒者号，梅尔罗斯先生。”内维尔向船舷的方向走去：“这里是国教会的空中据点。”
“每小时行进六十公里。”内维尔站在甲板的边缘双手背在身后：“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巡查着整个王国内部的一切神秘力量。”
“过来一点，梅尔罗斯先生。”内维尔似乎把两人刚刚的对话都忘记了：“王都德贡库贝利就在我们脚下。”
尼尔跟着内维尔的脚步站到他身边，脚下很遥远的地方正闪烁着光明，借着那些光点能够缓缓看清地形地势的起伏，以及那属于人间烟火的感觉。
“警戒者号是五十多年前在国王陛下的建议下制造的，那个时候我们的脚下还不是这样的景象，只有一片黑暗，因为只要太阳落了山，大家都会回家睡觉去。”
内维尔的语气带着一种叹惋。
“现在则不一样了，工厂那些不需要休息的休息二十四小时的运转着，德贡库贝利几乎四分之一的居民是在傍晚开始后工作，黎明到来前入眠。”
内维尔转过头看着尼尔：“我今天看报纸，那些会写字的猴子居然将这个称之为进步。以前只有最放荡的贵族才会有睡眠问题，现在德贡库贝利的普通百姓都感觉到每天睡眠不足。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梅尔罗斯医生？”
“这可能是进步所必需的付出的代价吧。”
尼尔看着脚下，聊着聊着，自己居然有些困了。
“不，我在想如果我现在把你从警戒者号上推下去，那些会写字的猴子明天会在报纸上写些什么。”
凛冽的杀意就这么扑面而来。
“别和我谈条件，梅尔罗斯先生。”内维尔皱着灰白色的眉毛：“你现在还没有资格。”
“这样不好，”尼尔摇了摇头，眼下这个局面自己其实心知肚明：“太直接了，我只是想多要点糖吃而已。”
“我老了，”内维尔用食指点了点他的胸膛：“至少从心态上说我已经老了。衰老在我身上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我现在做事往往没什么耐心。”
尼尔笑了笑。
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自己现在卷入这样的漩涡里，也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已。
“回去休息一下，我们八个小时之后就会到达阿伯丁。”内维尔轻轻拍了拍尼尔的肩膀，似乎刚刚发出威胁要把尼尔推下船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阿伯丁？”
“没错，你的故乡。今后就以你原来的身份回到你的家庭里去。”
“我还是有几个问题……”
“不，你没有。”内维尔笑得很和煦：“我以为我们已经非常清楚了，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那你还是把我推下去好了。”
尼尔说着就将一只脚抬了起来。
飞艇上的风非常迅猛，尼尔的脚掌还没有抬起五公分整个人的身体就开始摇晃起来。
“尽管跳，试试看我能不能把你捞上来。”
内维尔显然不吃这一套。
尼尔重新站好，和聪明人打交道就麻烦在这里。
所以尼尔干脆直接发问。
“如果我真的非常重要，那当时在普利茅斯镇上，昏黄秘教的人为什么不直接把我带走？”
“因为他们做不到。”内维尔看着尼尔：“那些食尸鬼是我们养的，昏黄秘教的人被我们咬上了。马尔科姆是我们放进去用来救莎乐美的，这里面只有一个变量，那就是你。”
内维尔看着尼尔笑了，因为如此周详的计划里没有任何变量。
“圣剑去哪里了，那个中年人是谁？”
“无可奉告。”
“你们这个蹩脚的卧底计划里到底隐藏着什么？”
尼尔笑着：“你不会以为我会笨到相信你一切就是这么简单吧？”
“因为就是这么简单。”内维尔伸出他的手将疑惑的冲动从尼尔脑袋里全部抽走。
“你该去睡觉了。”
尼尔开心地笑了。
“好的，内维尔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