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奶奶?

　　当杨凌晨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发亮，墙角里斜歪着被捆住的胡心月，这让他意识到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醒了？”
　　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凑了过来。
　　“你……你、你、你。”
　　惊疑不定的杨凌晨，难得的结巴起来。
　　此时正好一束阳光照进他的小屋，洒在小老太太的后背上，将她的影子边缘照射得刀切般整齐。
　　“站起来好孙子，让奶奶好好看看你。”老太太两只手抓住杨凌晨的胳膊，把他提了起来。
　　“嗯，果然是我的亲孙子，真标志。”
　　杨凌晨哆嗦着掏出手机，点开了一款APP。
　　他看了眼老太太，又看了眼手机，只见屏幕上有两张照片，左边一个大美人，右边一个老美人，只不过后者多了好些个褶子，和眼前的小老太太一个模样。
　　“这不是我年轻时的照片吗？怎么在这个小盒子里？这是什么啊？”
　　老太太拿过杨凌晨的手机，碰到了杨凌晨的手，才让他心中稍定，她手是温热的。
　　但是老太太似乎不会用手机，甚至可以说是第一次见这玩意。
　　“额……奶奶，只用手指划一下屏幕就可以了，没必要每次都沾一口吐沫再划。”
　　杨凌晨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两道吐沫印说道。
　　“左边这张，是我奶奶年轻时候拍的照片，右边这张，是经过AI模拟她今年拍的照片，如果她现在还活着的话。”
　　“嗯，这还是我1982年拍的。”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端详手机，她不太理解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原理，如同杨凌晨也不理解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一样。
　　“但她在九几年就去世了……”
　　杨凌晨盯着老太太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对，93年我去的那边，一晃也过了这么些年了。”
　　老太太点着头看着82年的照片，眼光里流动着什么东西。
　　“……”
　　“奶奶，您要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给我说，我现在就去烧给您。”
　　老太太一个手刀削在他的头皮上，然后拉着杨凌晨一起坐在床边，说道：“凌晨啊……这个兔崽子，怎么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儿？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生辰八字啊？别怕，奶奶不是鬼，奶奶回来了。”
　　杨凌晨赶紧点了点头：“对，奶奶您不是鬼，还没吃早饭呢吧，我这就去给您烧套煎饼过去。”
　　“我都说了我不是鬼。”
　　杨凌晨揉了揉又挨了一记手刀的头顶，忽然心里开始活泛起来：“那您现在是鬼仙了？”
　　“鬼仙算个什么东西？奶奶我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大罗金仙。”
　　呵呵呵。
　　“不信？”
　　“信信信！奶奶您是大罗金仙，法力无边。”
　　“你还别不信，昨晚要不是奶奶我出现的及时，你就被这小蹄子给害了。”
　　老太太指着旁边捆着的胡心月说道。
　　“她为什么害我？”
　　“你以为她是为了什么才要和你玩的？”
　　“不是因为我继承了奶奶您美貌善良的优秀基因吗？”
　　老太太满意的摸了摸杨凌晨的头笑眯眯说道：“小嘴儿真甜。”
　　然后再次指向胡心月说道：“去，把她裤子扒了。”
　　杨凌晨：？？？
　　有那么一秒钟杨凌晨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太太看着他在发愣，又说了一遍：“放心，有奶奶在，快去扒吧。”
　　“……”
　　好鬼畜的老太太。
　　杨凌晨坚定地摇了摇头：“现在都9012年了，有些事不需要您教我自己会的，而且，我昨晚喝车了，不能开酒。”
　　老太太摇了摇头，走上前去一把拉掉了妹子笔直的铅笔仔裤。
　　好亮！
　　杨凌晨赶忙岔开五指挡在眼前，同时攥着手机的手刚要抬起，就被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给毫无悬念地压制了下去。
　　三只毛茸茸的白色尾巴从黑色胖CI里一点点拱了出来，到最后尖尖的尾巴梢一下弹出，晃了几晃就软趴趴的垂下了。
　　“一只几百年的小狐狸精而已，被我用大神通逼出了原型。”
　　老太太双手背后傲然而立，等着迎接孙子敬佩的目光。
　　杨凌晨呆呆地看着那三根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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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流逝，他需要把单行道上的三观掉个头。
　　好好的山间田园风，刺啦一声就变成了玄幻。
　　这尼玛谁顶得住啊。
　　他的三观如同高速上被大货追尾一般，怼的稀碎。
　　几分钟后，他揉着被自己掐紫了的胳膊，来到昏迷着的胡心月跟前，看到的依然是那张不需要滤镜美颜的精致面容。
　　杨凌晨有点失望地说道：“可她还是人脸！说好的狐狸精呢？”
　　“额……我只逼出了一半，怕全逼出来吓着你。不信你摸摸她那耳朵和尾巴，看到底是真是假就知道。”
　　杨凌晨先摸了摸两个软乎乎的耳朵，还带着温度。
　　又把胡心月翻了过去，摸了摸那三根白色的尾巴，根部和尾骨沟完美的融合成一条迷人的弧线，任是米国的黑科技应该也做不到这样严丝合缝。
　　他那被追尾到稀碎的三观迅速重新整合之后……
　　发达了！
　　“所以现在你相信了吧，奶奶我真的修成真仙了。”
　　“嗯嗯，我信了，奶奶。既然您都是大罗金仙了，那就快把我爸妈从地府里捞出吧，您知道他俩都已经走了吗？”
　　老太太点了点头，摩挲着杨凌晨的脑瓜顶，说道：“我知道……但是暂时捞不出来。”
　　“暂时？”
　　正在回忆着那场离奇车祸的杨凌晨忽然觉得这事儿有门。
　　“嗯，这次我回来发现这边的情况比我走之前更糟了。”
　　“奶奶请您慎言，现在可是我们华夏上下五千年文明史上最生机勃勃的时代了。”
　　“那是对普通人，对于我们修行者来说，末法时代就像远古的冰河期……不，比那还要残酷百倍。”
　　“末法时代？”
　　老太太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记得，93年我走的时候这山里还能感觉到一丝尚存的灵气，但是现在，一点灵气都没有了，所以这小狐狸精才不得不铤而走险来吸人精气，好替代灵气修炼。”
　　老太太指着胡心月说道。
　　“原来她在和我掰手腕的时候吸了我精气，难怪当时我脑子迷迷糊糊的，可是狐狸精自古以来不就是靠吸人的精气修炼的吗？”
　　老太太摇了摇头：“那只是建国前的一些特例，被某些不得志的文人编成了志怪小说之后，才逐渐流传开来的。
　　其实修炼一途，吸人精气终非正道，难成正果。普通精怪要成正果，还得老老实实的吸取日精月华才行。
　　建国后我国运更是日渐兴盛，这些魑魅魍魉更得乖乖的夹着尾巴，鲜有听说敢出来害人的。但现在灵气衰竭，这只小狐狸精大概是真的熬不住了，才敢对普通人类下手。”
　　“那奶奶您这次是从哪里回来的？”
　　老太太并没有像杨凌晨期盼的那样，牛逼哄哄地单手食指指天：奶奶我自天上来。
　　而是背负着双手望着窗外的山景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指了指杨凌晨厕所墙上的那面镜子说道：“就是那里，那面镜子就是我联通那边的通道。”
　　老太太说完也不给杨凌晨理解消化的时间，直接来到卫生间的镜子前，伸手摸向镜面。
　　只见原本好好的镜子再次变成了一池黑水挂在墙上，老太太的整个右手没入镜中，手腕处的镜面还扩散着道道涟漪。
　　看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真的不是梦。
　　“奶奶您太牛逼了！”
　　杨凌晨由衷地对老太太说道。
　　“原来我是位面之子……孙！”
　　老太太把右手从镜子中抽了出来，正打算说什么，却忽然眉头一皱。
　　“咵嚓！”
　　外面卧室里突然传来一阵玻璃打碎的声音，杨凌晨闻声赶忙冲出洗手间，墙角里扔着一截截麻绳，看断口应该是被利器割断的，胡心月已经不见了。
　　“奶奶，那小狐狸精跑了！”
　　杨凌晨站在打破的窗户前，看着外面拖着三条尾巴的漂亮妹子正撒丫子向后山树林方向狂奔而去。
　　匆忙逃命之间还不忘捎上她的包，整个逃跑过程手脚并用，动作狼狈至极，没有一丝一毫电影里狐狸精御风而行的那份飘逸。
　　跑到树林边缘时，她呼哧呼哧地回头瞪了杨凌晨一眼。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生气都那么好看。
　　“奶奶，她还敢瞪我，快去把她捉回来给我做奴……秘书玩。”
　　杨凌晨指着前方说道，三条尾巴的妹子浑身一哆嗦，转身更加玩命地往树林子里钻去。
　　而老太太只是负手立在窗前看着，一动不动，悠悠说了句：“随她去吧。”
　　唉！
　　杨凌晨一阵可惜，多好的养成……宠物，就这么跑了。
　　“小杨！杨凌晨！什么东西打破了？”
　　屋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紧跟着还有几声汪汪的狗叫。
　　“谁？”老太太问道。
　　“我老板……”
　　杨凌晨还没说完，王英直接推门而入不耐烦道：“怎么回事？大清早就噼里啪嚓的。”
　　斗鸡眼居然也跟在他身后，从他的腿边探了出来，瞪着一双斗鸡眼冲着杨凌晨歪着头，嘴角缓缓勾起，开始释放它的主动技能：贱笑。
　　王英本来以为自己冲进来会看到春光乍泄，但只有一个负手而立的老太太，站在杨凌晨旁边瞪着自己。
　　“她是谁？昨晚那女孩呢？”
　　“她走了。”
　　杨凌晨选择性回答了王英的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给王英解释自己奶奶突然出现这件事。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一大早就走了”
　　“算了算了，你快点收拾收拾准备干活了，客人都要起来了，今天湖景二号和山景三号房都有双早，快做好送过去。”
　　“知道了。”
　　杨凌晨低眉顺眼地说道，王英拽着不想离去的斗鸡眼走了。
　　老太太问道：“这里不是咱家吗？从哪儿冒出来一个老板？还养了一只贱兮兮的狼。”
　　“那是狼，不是狗，呸，那是狗，您离开之后从国外引进的新品种……”
　　正说着的杨凌晨忽然愣了一下，然后脱下已经穿了一半的制服，一把扔在床上：“对啊！我都是位面之孙了，还给他个王扒皮打工？老子不干了！奶奶，您快大显神通，把那个矮胖子给我赶跑。”
　　老太太顿时眼神肃杀：“怎么？他霸占了咱家的房产？”
　　“额……那倒没有，我爸走之前两年和他签了个长租协议，把咱家山上的这块地租给他……”
　　“什么？把地租给他了？那这座屋子呢？”
　　老太太顿时紧张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