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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烟接过扔来的信，自嘲的笑了笑，她许是想多了，无情之人又怎会有心。
天渐渐暗了，一抹晚霞也失去了颜色，雨滴答滴答地落下，夹杂着血的腥味和周遭腐肉的气味。
上天在哭吗，为谁而哭，为这千千万万的将士吗?
一将功成万古枯，将军的成功是靠战士们的牺牲换来的，但一个国家的安定又何尝不是靠这些白骨维护的。也许某一天白骨化成了灰，飘散于这世间，又或是深埋入这黄土，没有多少人会记住他们更别说悼念他们。
他们想回家，可是已经找不到家了。他们便用自己的身躯筑成了墙，让成千万的百姓得以归家。
阮烟微微挥动手臂，宽大的衣袖拂过周遭的空气，城下的将士皆已消失。
“将士们，回家吧，你们需要与自己的亲人告个别。”阮烟深吸了一口气，鼻间的空气却已不再那么流通。她浅浅一笑，笑容却显得那么牵强。
延佑望着她，眼前的这个人很善良，却又时时刻刻在伪装自己。她到底遭遇过什么，延佑想知道。
“延佑神君你回去吧，我一人送信就好。”阮烟没有去看延佑，转身离开。
她已到了皇城，刚于街上走了两步，便发觉身后有人跟着。一回头便看见延佑摸着自己的额头东张西望。
“延佑神君好兴致，不是累了吗，还跟过来。”
“我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延佑支支吾吾解释道。
“奥奥，负责任，堂堂延佑神君，天界战神，沦落为芝麻小官，咦，真是负责任，一点怨言都没有。”阮烟打趣道，后无奈摇了摇头。
“我图个清净，倒要你来替我劳神。”听阮烟一说，延佑有些气。
阮烟不想理他，甩下他，一人去了将军府。将军府没有多少下人，也没有阮烟以前见过那般气派。一个陈旧的牌匾，大门也已磨了漆。阮烟踏入门内，府内一切皆素雅，只见一妇人，将一个花盆从屋里搬到院内，大概是因为雨停了。见有两人进来，她停下，有些困惑“二位是”
阮烟和延佑都没有回话，他们不知从何说起。是他们逼死了封羽。
花盆从手上摔落，掉在了地上，碎成了一片又一片，盆内的芍药花伴着土躺着了地上，失去了生气，仿佛在刹那间枯萎了。
“是不是有将军的消息了，将军回来了吗。”女子向阮烟冲了过来，然后跌跪在阮烟脚边，她拽着阮烟，一遍又一遍的问她。
“对不起，这是他写给你的信。”阮烟蹲下，将信递给她，她咬着自己的唇瓣，她没有什么好安慰的。
女子哽咽着打开信，信中有两张写满字的纸。
一张上清清楚楚可见休书二字，女子铺开另一张，信中所写：
言茹，吾妻，见字如吾，吾已成世间一鬼，勿念，吾未兑现与卿之诺言，心中有愧。卿是我别时唯一挂念，念及卿来归未有几时，此休书一封，望卿改嫁良人，以安吾黄泉之下。
封羽书
言茹看后，含泪将休书撕掉。
“将军此意，恐言茹无法完成，生我是你一人，死我亦是你一人，将军何苦逼言茹呢。言茹侍奉完公婆，自会去陪将军，望将军等一等言茹。”
言茹撑着自己，慢慢的站起来。她像一片飘零的叶，没了根，便成灰。
她踉踉跄跄的回了屋，没有了眼泪，也许最伤心莫过于此。
阮烟想要跟过去，延佑抓住了阮烟，将她往身边一揽，低下头，看着近前的阮烟，带着深情“不要打扰她了，我们回去吧”
阮烟没有抬起头，任凭他抓着，她也不知道她为何没有一点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