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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河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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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歧路和半数梦魇都先行离开,因此没有看到接下来的一幕。
  继巨大野猪狂奔开路后不久,黑色屏障中逐渐走出一支漫长的妖怪游行队伍。
  先出现的是闪着黄光与红光的灯笼鬼,以及或开或闭的纸伞妖,多个这两种妖怪在街上跳跃,最前方开道。
  之后一只巨大的蜈蚣翘起上身爬动紧跟,蜈蚣的头部赫然是一个巨大的人脸,背上还骑着一个戴笑脸面具的布衫老头。
  左右两侧,是两只高大的独角恶鬼,一红一蓝,分别举着狼牙棒和大砍刀,神色凶恶,大摇大摆向前走着。
  一只燃烧红色火焰的车轮从后方冲来,车轮轴心处却是一个狰狞人头。
  身子佝偻的老人灵体漂浮着前进,绿色磷火伴着他四处飞舞,抛散开来。
  哒!
  长满浓密白色长毛的宽厚脚掌从地上踏过,留下一路的水渍与积雪。
  身高三米,体魄强健,两眼凹陷深邃,黑不见底的粗壮雪人闷声走着。
  他肩上坐着一身透明白衣的雪女,神态冷漠如冰。
  周遭不断飘散细小的冰凌雪花,却散发出足以冻结灵魂的深寒。
  以二妖为中心空出好大一片,无妖靠近。
  不远处是个身穿嫁衣,身材妖娆,但脸上只有嘴巴一个器官的女子,巧笑着露出两排黑色牙齿。
  她旁边是一架夺人眼球的晶莹白骨,仿佛有意识般,行走自若,眼眶中燃烧着蓝色的火苗。
  一个长发遮住面庞的黑衣女子与之并行,她撑着一柄黑伞,浑身上下以及伞中不断滴下水珠,没有止境。
  一长排狸猫,一长排狐狸。
  夜幕下的灯笼与两支队伍手中高举的火烛遥相呼应。
  噼啪燃烧的烈焰,照得行进的队伍周遭恍如染红的白昼。
  空中时不时晃过几头眼神呆滞的飞头蛮。
  嗖!
  目光阴冷的姑获鸟在屋宇上飞跃前行,一个瞬间便闪到了鸟居顶端,高距眺望远处的纷杂人影。
  此时队伍的中段突然被阴影遮挡,一只巨大无匹的通路魔从一旁的房舍上跨步而来,踩进队伍……
  以上景象不过零星一隅。
  队伍浩浩荡荡,如斯壮观。
  百鬼夜行,名不虚传!
  此时还逗留在鸟居之下的小部分人顿时色变,纷纷逃跑。
  外围的一些妖怪离开队伍,衔尾追杀。
  …………
  吴歧路和大汉拐过几条街道,停下了脚步。
  前方地上躺着一具尸体,似乎是脖子被扭断至死。
  此外还有一个30多岁的男子正背对两人,右手紧紧捏住左手手臂。
  吴歧路靠近时才发现,男子痛得额头直冒冷汗。
  左手手臂不知因为什么伤害,造成了骨折断裂。
  男子对面是一个身材矮小的青黑色妖怪,正在与其对峙,跃跃欲试。
  那妖怪手脚像鸭掌一般,指头中间有蹼,双手各有四根手指,此时已经握成了拳头。
  他像穿衣服一样顶着背上的大龟壳,头顶凹陷处像是顶着一个碟子。
  这标志性的地中海,吴歧路只看一眼,就知道这货是个什么玩意儿。
  「河童:栖息在河川边的水陆两栖妖怪,融鸟喙、青蛙四肢、猴子身躯及乌龟壳于一身。
  力大无穷,传说弱点是头上的碟子,将其中的水倒光会使其失去力气。」
  “小心,它力气很大!
  我刚才想把它头顶的水倒掉,结果被抓住手臂,一下骨折。”
  那骨折男子艰难说道。
  见吴歧路二人到来,他心下稍宽,退到一边靠着墙壁坐下,将正面战场交给二人。
  吴歧路召出莲心剑上前。
  那男子见了不由一呆,似乎惊讶于这凭空出现的武器。
  河童见对手变化,上半身压低,俯靠地面。
  四肢着地,作势欲扑。
  吴歧路右手持剑,摆出一个跨步。
  却见河童俯在地上,久未行动,吴歧路有些不耐,莲心剑往前刺去。
  河童忽地动了,它向旁边一跃闪开,身手敏捷得出奇。
  躲过剑刺的河童撞向墙壁,却猛一蹬腿,借着反冲之力向吴歧路袭来。
  动作幅度之大,身体居然始终维持着平衡,头顶积水左右晃荡,但底下碟子却像有吸力一般,没有丝毫溅出。
  身体协调性恐怖如斯!
  吴歧路面对这一连串宛如秋名山车神的操作,手臂急转,莲心剑舞出一个剑圈,力求挡住河童来势汹汹的正面攻击。
  河童双臂格住脸部,便冲向了吴歧路剑势之中。
  锋刃顺利破开其身体表面的鳞甲,在手臂处划拉出一条长长的血口。
  莲心剑的锋利程度可见一斑!
  但河童也已经逼近吴歧路的空当。
  霎时间,周遭水汽升腾。
  河童拳头袭来,与此同时拳头左右还生出两根水箭。
  一发三响!
  河童居然能凝聚空气中的水汽化作攻击?
  坐倒在地的骨折男子咋舌不已,暗自庆幸自己退下了。
  吴歧路却是不慌,后退半步,身子一偏,试图躲过攻击。
  恰在此时,西装大汉在河童身后现出身形!
  他双手合拢,一个熊抱将河童抱在了怀中,生生遏止住了它的行动。
  因为大汉的阻挠,吴歧路顺利躲过了河童的拳头,只被一道水箭擦过手臂。
  一点不值一提的小伤。
  大汉身体前倾,想借此倒掉河童头上的积水。
  河童却仰起头颅,绿豆般的小眼睛闪过愤怒的火光,双臂往后发起肘击。
  大汉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闷哼。
  此时吴歧路靠着大汉的配合,已然欺身上前,左手按住河童高仰的头颅,莲心剑从右侧刺入其脖颈。
  左手传来强烈的抵抗,三方角力。
  河童到底没有完全避开莲心剑的刺击,被吴歧路刺穿后颈,随后向内挥砍,试图将其瞬间枭首!
  下一刻,吴歧路与大汉看到河童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居然避开了这必杀的一击。
  只见其四肢瞬间缩入壳内,随后整个身体如同施展了缩骨功一般,居然从龟壳头部蹿出!
  吴歧路的手臂被其生生顶开。
  青黑色的身体在月光下凌空悬停,右腿狠狠向大汉的脑袋回旋踢去。
  一瞬千变!
  大汉在河童脱身的瞬间就放下手中龟壳,随后头颅后摆,双手往前平行格挡。
  河童凌空一腿撞上大汉手臂,后者如遭电击,手臂被巨大的力量压得往后倒去,抵到额头。
  随即双腿蹬蹬蹬往后倒退数步。
  吴歧路心道不妙,劈下一道银辉,向河童未落地的身体斩去。
  然而此前河童与大汉手脚触及的一刹,谁都没有注意到。
  一条青色游龙,已从大汉手臂,移动到了河童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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