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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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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菩提这一去便是千年。千年看似漫长,可对亘古永恒的五方帝国、大荒世界来说,千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对于那些强大的修灵者而言,千年也就只是千年而已,于其人生,也只是一小段时光。
  千年间,大荒依旧稳定,五方帝国依旧和平。在大荒之中,也就只有两件事被广大修灵者津津乐道。其一是在五方帝国联合举办的大荒万族英雄榜中一举夺魁的,有着诗仙、酒仙、剑仙之称的叶菩提失踪了,如人间蒸发般在大荒世界销声匿迹,同时,大荒里流传的他的诗集也全部被下架,不再销售,已售出的大部分诗集也被一股神秘势力高价买去,这样的结果就是叶菩提被世人遗忘了,如沙尘消散在历史的风烟中。
  第二件事则是在青龙帝国东北部出现了一大新兴宗门——天音谷。其谷主天音仙子以一人之力将原本盘踞在一方灵脉玄谷数千年之久的“玄谷九鬼”尽皆击败,将玄谷更名为天音谷。天音谷中只招收女弟子,并且招收弟子的方式完全凭这位神秘且强大的天音仙子随意决定。虽然谷中招收弟子的方式随意奇怪,但能进入谷中的无一不是有着不凡的天赋,且在谷中也是进步神速。所以这天音谷也在大荒之中颇有名气,甚至连青龙帝国皇室都隐有拉拢之意。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大荒之中易容且隐姓埋名游历修行千年的叶菩提再度回到了当年那座山脉的山脚下。当他来到这里时,他又恢复了原本白衣青年的相貌,他不再隐藏,因为他知道,这个地方,甚至整个大荒世界都没什么人记得他了。
  千年的潜修游历中,叶菩提听到了一个传说:先天巨神盘古开天辟地之后,曾遗一灵石于东海之滨,称之为“多情之石”。叶菩提猜测当年自己遇见的那块石头可能就是这“多情之石”。他近来又听闻此地频生异象,便决定过来一探究竟。他还从当地人中了解到,这山脉名为“仙遗山脉”,受神力影响,会对修灵者产生巨大压迫,而对普通人却是毫无影响。可能也是受环境影响,山脚下村庄里的居民没有一个修灵者。
  仙遗山脉的小道中,两个樵夫并肩走着。“木叔,最近那断情崖上的飞来石有些动静,你听说了吗?”中年樵夫和声旁名叫木叔的老樵夫闲聊着。
  “唔,是吗?我跟你说,那石头自打我小时候它就在这上边儿了,许多年哩,咋们这个村是有神仙保佑的,妖兽都不敢靠近,所以这山就叫仙遗山,村叫留仙村,我听我祖辈们说呀,就连那断情崖都是……”老樵夫似是来了兴致,一开口就停不下来,想要把这多少年来讲了无数遍的老故事再讲一遍给这个后辈听,虽然这个后辈也已经是个中年男人了。
  中年樵夫对这故事早已烂熟于心,可他又没有办法打断木叔的话头,正当他担心耳朵又要起茧时,迎面走来一个一身白袍的年轻人,那正是上山而来的叶菩提。中年樵夫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赶忙上前搭话:“这位小兄弟,你这是要去哪啊?我对这地方熟的很,我可以给你指路的。”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叶菩提不由得一愣,他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的二人,略微沉默后,还是开口道:“你们这山上有块神奇的石头……”
  未等叶菩提说完,那中年樵夫又说道:“神奇的石头,你是说那断情崖上的飞来石吧,以前倒是有许多人慕名来看那石头,可能也就是图个新鲜吧,可我们这有个结界,那些修灵者在这儿会受到巨大的压制,无法飞行和运转灵力,再加上我们这里是穷乡僻壤,人们都往城里去了,久而久之,也就没什么人来了。”
  叶菩提听着,没有搭话,那老樵夫木叔开口了:“这位小兄弟啊,你从这条路往上走是没法近距离看那飞来石的,这条路的尽头叫做断情崖,传说是被仙人劈开的,山崖断面上光溜溜的,寸草不生,只有用剑刻下的断情两个字,以前也有许多人来参悟什么剑意的,但好像都没有什么收获,你还是往回走吧,绕到山坡的那面才能上去。”
  听了老樵夫的话,叶菩提倒是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当年自己的行为竟然在此地留下了这样的传说。
  “喂,你没事吧?”看着这白衣青年始终不为所动的样子,中年樵夫不禁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不太正常,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条路是走不通的,除非你能飞上去……”
  中年樵夫的话音刚落,叶菩提竟真的踏空而起,径直向断情崖的方向飞去,只留下一句“天色已晚,就此别过吧。”
  望着天空中飞离的身影,中年樵夫目瞪口呆:“他,他还真的能飞呀!”他难以掩饰自己的惊讶。
  老樵夫木叔毕竟年长,见多识广,虽然大吃一惊,但并未如此失态,他只是慢慢的说着:“咋们村里四百年就没出过修灵者,而且这山里的结界对修灵者压制严重,刚才那人却可以随意飞行,所以你别看他年轻,说不定是个活了成千上万年的老神仙啊。”
  “啧啧,要是我也是修灵者就好了。”中年樵夫似乎是第一次见识到修灵者的强大,不禁有些心动。
  老樵夫摇了摇头:“要我说啊,咋们这样的生活不是挺好的嘛,春耕夏耘,秋敛冬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鸡犬相闻,邻里和睦,再有个天伦之乐,不比那些修灵者们整天打打杀杀舒服多了吗?你小子呀,安心回家吧。”。
  夕阳斜铺在林间小道上,装点着两人回家的路如此安详和谐,静谧美好。
  断情崖顶的夕照风光更是美不胜收,红色的斜晖倾洒在树叶上,又透过夜间的缝隙向下方散去,弥漫在林间,似尘似雾,又有归鸟还巢,互相鸣叫问候。看着此番景象,叶菩提又回忆起了从前:他和她也是在这美好的夕照中饮酒舞剑,吹笛吟诗。念及此处,叶菩提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酒葫芦,可是葫芦里已经没有酒了,它已空了千年了。不过,叶菩提还是记起来自己年轻时候的诗文“…满天飞羽堪回首。西去,夕阳不为少年留。空凭暮云伤晚景,可笑,弱冠年华苦闲愁。”我已经戒酒,封笔千年了,可只有这情字,还是难以放下啊,我还是忘不了她啊。叶菩提在心中自嘲着,竭力避免自己的脑海中再出现那道身影。这千年来,他从未去寻找她,因为他明白,倘若再次相见,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她,他很害怕到时候一切是自己无法控制的,而且,他还害怕她因此受到伤害。相见,不如怀念。叶菩提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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