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坡上有风,向着南方

　　清晨，天边的夜幕被光线撕裂开来露出了一点鱼肚的白迹，雾气上腾慢慢消散于空中。坡上有风徐徐而来，吹动着杂草轻轻摆动。
　　刘云站在风中感受着丝丝凉意侵蚀着伤口里的烈火灼烧，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的身体堪比火焰，也不明白一个人的拳头又怎会像一个铁块。这或许就是这个世界与他原来世界的不同，这点或许他还认识不到，但他知道他不属于这里。
　　假冒县令想要偷袭，却是落入他们事先设计好的埋伏，只是千算万算还是低估了人家的实力，要不是这人功法问题，恐怕伏击不成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险象环生，对于刘云来说，再一次的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使得他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怕是要他为此去杀人!
　　本是一个十岁的少年，言行与心性却是如同一个成年人。自从遇到刘云开始，衙头就有这种想法，只是此时此刻这种想法更加深入他的内心。这是一种早熟的表现，其大部分的原因是过往的经历使得那些年幼的孩子过早的独立，这样的经历大多是不幸的。刘云的身世他是知道的，但从一个傻子变成像刘云这样的，还真没有过的事。
　　“王大哥，你能教我武艺吗？”
　　刘云开口向着王勇问道，他不知道要求别人教自己学武需要什么代价，但他已经打定主意，他要向王勇学武。
　　“你想学我的裂山拳？”
　　王勇认真开口。
　　“是的!”
　　刘云也认真回应道。
　　看着刘云颈上的伤，王勇或多或少能够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这套拳法需每日在手臂上负重，从最开始的几十斤到后来的几百斤，每日坚持，十年可小成，二十年有可为，三十年大成，你能否坚持？”
　　刘云沉默，他没想到王勇这套裂山拳如此难学，最主要的是十年才小成，这一点他如何能够接受？
　　“十年太久，请问还有其他功法吗？”刘云苦笑开口。
　　“这功法分内外，内功掌握在一些大门派大家族手里，一般人是不可能学到的；不过这外功就相对要容易一些，只是修炼方法却是异常艰苦。不过此去南界，军营里能人辈出，想要学习上成武功也不是不可能的!”王勇耐心解释，最后排着刘云肩膀笑着安慰道。
　　衙头带着假冒县令回了衙门，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假冒县令，牢头也要回去，因为他不放心他的母亲，而剩下的狱卒余姓男子才是押送刘云去往南界的人选。
　　南界既是萧国南部与云国边界的统称，刘云两人身上带的口粮并不多，但只要到达官府设置的驿站他们就能获得补给，只是很多时候他们都要露宿野外。长途拨涉一路艰难，余姓男子叫苦连连。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风沙中两道身影佝偻着身躯一步步向前，身后留下的脚印没一会就被风沙填满。
　　三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落在赶路人的身上好比一年又一年。
　　春季暖阳换成夏季焦阳，刘云两人终于到达离南界最近的城镇。南界是边界，与之相邻的有三座城镇，鹧鸪镇是其中之一。
　　与临川相比鹧鸪镇更显偏僻，城门稍小，用的是石块堆砌，门外风卷黄沙，门内安静如斯，不得不说这城门还是有些好处的!
　　两道身影风尘仆仆，头上各自裹着一块纱巾；只露出一双眼睛。两人走进城门，取下纱巾，露出干裂的嘴唇，然后抖了抖灰尘，一层肉眼可见的黄沙被抖落在地；这两人正是刘云与余姓男子!
　　入城有士兵盘查，来往人群不多，街道冷清，周围建筑到是不少，大多是用石块砌筑，也不知这些房屋里是否有人。整个鹧鸪镇给人的感觉就是贫瘠，但至少还是一个小镇，尽管占地面积小得有些可怜!
　　两人顺着街道刘云两人很快便寻了一圈，在街头末尾处找到一家简陋的酒馆，一块三尺长的横石像是顶梁，旁边插着一块三角黄布，上面颜色已经退去好多，依稀能辨出酒馆两字。
　　尽管简陋但站在门口能够听到里面传来的热闹声，两人对视一眼，应该是找对的地方。
　　酒馆里面空间不大，五张小木桌摆在两旁，里面坐了十来人。刘云两人的进入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原因可能在于余姓男子那一身狱卒服饰。
　　两人久经风沙，身上的水已经喝完，余姓男子首先让店家上了一壶茶过来。茶是红茶，但味道却是极淡犹如白水，就是如此，两人也狠狠的灌了几口才罢休。
　　一盘羊肉，加几个馍馍，一顿饭吃了余姓男子差不多五两银子，吃得余姓男子心痛不已。不过这黄沙荒凉之地，本就缺水少梁，能够吃上一顿已经很不错了!
　　刘云很多时候都是保持沉默，并不是说他不想说话，而是在外人看来一个十岁孩子就应该站在大人身后。
　　酒馆里人不多，应该有三伙人，在他们身后的那一桌有两人，应该是本地人，时不时聊一些镇里的闲话。在他们右边的一桌随行的三人应该是外地商客，时不时聊一聊，但他们声音太小，听不到聊的什么。最后一伙七八人坐在最里面占了两张桌子，酒馆里这伙人的嗓门最大，大口吃着羊肉大口喝酒，时不时吹嘘一些军营里的趣事。想来这些人应该就是出自军营了。
　　“店家，请问从这里到南界军营还有几日路程？”
　　“不到一日路程，官爷这是要去南界军营？”
　　“正是!”
　　“那巧了，这几位官爷就是从军营那边过来的，你们可以问问他们!”
　　店家指的正是是那七八人一伙的年青人，刘云一听暗道“果然”。
　　店家并没放低声音，那伙人在听到店家这话时纷纷转过头来，不过在看到刘云两人模样后这伙人脸上立马浮现出嘲讽神色。
　　“一个狱卒，带着一个孩子，难不是去军营里找他母亲的？”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尖嘴猴腮，一脸嘲讽!
　　这是一伙人年轻人，看样子也就比刘云大个五六岁，也就是说这伙人整体年纪是在十五六岁的样子。对于这样一群人能够进到军营刘云并不感到吃惊，在这个世界，十五岁就已经算是成年了，都能够娶妻生子了!至于原因，或多或少与国家的政策相关!
　　尖嘴猴腮的男子，一直在另一皮肤白皙男子面前卖弄，弄得那人自然是开心不已。而这人抓着刘云两人一番嘲笑，自然是引得这一伙人再一次沸腾起来。
　　余姓男子脸色不好，但并未做些什么，刘云沉默。
　　人多是非多，两人出门在外，不愿多惹是非。
　　吃完饭，天色渐晚，应余姓男子的要求两人想在这里借宿。酒馆里没有住房，但店家却是就近介绍了一处住所，费用自然是高，但住所条件却是差到了极点。余姓男子自然再一次抱怨一番，刘云再次沉默!
　　遥望星空，刘云思绪万千，这万千思绪中陆红的那根线始终排在前面。在他还没清醒之前，他叫陆红母亲；在他清醒之后，他叫陆红红姐。以陆红的年纪在这个世界正是嫁人的时候，但却是被关在牢狱蹉跎岁月。
　　刘云感叹，本应该是不相识之人，却是无意之中成了他的牵挂!
　　那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父母又是谁，是死还是活!
　　当天夜里，刘云有些烦躁又或许是一些紧张，睡得不是很好。
　　第二天一早，余姓青年带着刘云直奔南界军营。
　　植被稀疏，草木荒凉，入眼处净是黄土。当两人看到白茫茫一片营帐时便知已经到达。整座大营占地广阔，最外围由一层尖锐木材包裹，里面人群攒动有重兵来回走动，四处设有哨塔，每座哨塔都有士兵站岗。
　　两人还没走到大门就有士兵警觉，在表明身份后由一队士兵过来盘查，余姓青年拿出文书交与最前面一个领头的士兵手里，这个士兵让两人原地等候并留下整队人马看守，自己快步朝着军营里面跑去。
　　刘云两人有些手足无措，毕竟被一队士兵看守，两人的手都不知道如何安放。这些士兵并没有刻意如何，但从一开始到现在队形一直保持整齐，丝毫不乱。骄阳似火，刘云两人像是生出错觉，总能感受到这些士兵身上的战甲所散出的一丝冰冷。这一丝冰冷使得两人更是紧张!
　　明明知道手里的公文不可能有假，但此时却是生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来。
　　等待是相当的漫长，当那位领头士兵带着另外一人出来时，两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进去是一人，出来时却是两人。
　　刘云打量着此人，这人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着打扮与士兵的穿着无异，但体型却是比别的士兵胖了一圈。
　　两人来到跟前，看守的士兵跟着领头的士兵撤了回去，留下三人。
　　“你们两人跟我来!”
　　肥胖中年斜着眼睛撇了两人一眼丢下一句话便自顾自的朝着军营里走去。
　　刘云两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肥胖中年态度为何，但两人还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