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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天君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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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这生旦的唱腔身段,真不愧是李渔教出的角儿,”猫掌柜端着盖碗,呆呆地望着戏台叹道,“乔姬的詹淑娟,王姬的韩琦仲,一曲风筝误随她二人离世而成绝响,人间除了这鬼市还有哪能听到?”
  “此曲只应天上有,能得一回闻已属我等万幸,”水凄寒与新认识的票友同桌而坐,指间揉弄着官帽核桃,“但世人还是更喜欢这有情终成眷属的故事,前天的柳荫记正唱着就不知空了多少座,这两日散场后却仍观者如堵。”
  “桎梏下连人权都没有的社会,何来那么多欢喜?想昨日怜香伴中两位相互倾慕的女子,最后还要双双委身于男人才得相伴,难道就不是悲剧吗?”曲终落幕,猫掌柜转身现出原形,一只白毛金毫的大猫,跳上茶桌举首看向水凄寒,“我等下要去后台找李渔赴宴,你一起来吗?”
  “今天晚上轮到我看店,想去也去不了啊。不过能不能请你拿本十种曲让他签名,我明日到你那买来拜读拜读。”水凄寒把核桃收进兜里,站起身来好好伸了伸腰,楼阁间刚好露出上弦的月亮,“话说你好像也来自金华,难道早就跟他认识?”
  “认识也不是那时认识,我得道的时候他还不会使筷子呢,”猫掌柜从茶桌一跃跳上戏台,钻进入相门,“书我会帮你带的,准备好花钱吧。”
  “什么时候少过你的?”水凄寒笑罢,仰头饮尽碗中茶,盖好放到茶船上转身离去。
  华灯如昼,鬼市临街商铺的喧嚣,水凄寒路过一听就知道出了什么热闹:飞食肉的老板又在吹嘘他萨尔浒的英勇,诗钩酒肆有位断肠女子琵琶弹唱不归情郎,沅沅楼里客人在为生意的筹码冲冠一怒,对冲赌坊有双仇家为骰子押上了半生福寿……人间的离合悲欢原来到哪都没多大不同,正如红尘俗世在戏台上轮转千年只字未变。
  所以与其掺和进他们的喜乐烦恼,实在不如多去听听戏,水凄寒在鬼市流连最多的即是这下谪仙戏楼,以思念换票的戏楼。执明作为北方世族五百年来的文化中心,很多名伶想在人间唱戏时都会选择这里,但季风他们却都说不喜欢听,真是白白虚设了这一幕幕爱恨堆砌的美景。
  走着走着,就到了立于街口的告示栏,凉芜正站在灯笼下看着什么,影子拖得很长。
  “捡东西了?”水凄寒凑到他身边,扫了眼栏上层层叠叠的告示,“还是丢东西了?”
  “有人留密文与我传信,”凉芜抬手指向木板右下角,三行鲜明的血色。
  “这是字吗?写的什么?”水凄寒蹲下细看初以为是乱画的笔迹,所谓密文足像群缠在一起的鸟首怪虫。
  “大意是,想要委托凉家一笔生意。”凉芜指尖咒文亮起,被映到的字逐渐拆离清晰,“虫书鸟篆依炁卦加密,不为指定之人都读不出。”
  “还有这种法术?”各式各样前所未闻的事,近一阵已不知让水凄寒多少次感叹匪夷所思,“但既然要做生意的话,那凉家做的是什么生意?”
  “凉炎以算命先生的身份游走江湖,哪有人陷入绝境哪就有生意,不论何人开口所为何事,付钱必应,”看水凄寒站起身,凉芜转手一抚角落的字即消失不见,“我师父如今已死,有人在执明鬼市相邀,定时以为我还在替人解围。”
  “墨某既然敢约你在灵府门口见面,应该就不是什么怕见光的事,”二人继续走在回漫画屋的路上,水凄寒眼前仍萦绕着句尾阳刻着墨字的模糊印章,颤抖按下时,那人心中是在忐忑什么,最后的希望?“另外留言能以虫书鸟篆所写,多半也是世族中人吧?”
  “墨家曾归属九凤,凤哕九天城陷落后,世代经营的徽州被雪家占据,黑猖在墨家流离失所时收留了他们,家传的堪舆之术,也就成了为黑家寻找凶尸的寄篱交换,”凉芜这一趟是出来买烧烤用具,铁器随着步伐起伏轻响不断,“我从没去过蜀中,也未借用过黑肌尸,既然不曾相欠人情,也就无论何人何事都可以随意拒绝。”
  “但事关九凤,你肯定还是要去见那人一面。”水凄寒知道季风近来一直在探听鬼鬼猖的消息,以墨家和九凤的关系凉芜肯定不会视而不见。
  “他们此时出现在执明,确实可疑。”凉芜说着站定下来,转头遥望执明灵府的隐隐可见角楼,“而且有人在鬼市留血字向我相邀,就算出于凉家的颜面我也不得不去。”
  一夜无话,转日水凄寒便与凉芜一同来到灵府门前。
  按说今天本该由季风同行,但他自称得了离开空调就会死的病。
  “其实我自己来也可以。”凉芜看着一旁狠咬冰棍的水凄寒说道。
  “没事没事,我自己也很好奇你们这些江湖人的交易,”烈日炎炎,水凄寒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用手遮在眉骨四周环视,玄武天街自古即是执明的繁华所在,前来参观古宫殿群的游人络绎不绝,想在这个地点找人可不容易。
  “雪茫平日就高高在上地坐在里面管着那么多人吗?”水凄寒仰视着灵府大殿煜煜生辉的斗拱飞檐,身着锦衣的灵卒步履匆匆穿梭其间。
  “他大多时候都是在危燕区演武场,这里是审判处刑之地,三垣都为立法、执法、司法三权分立,灵府也不全归他管。”
  水凄寒与凉芜站在灵府的背阴处聊着天,一个满脸绝望的年轻人从长椅上醒来,挠了挠油烟墨色的短发,抬眼看见执明灵府的匾额,已成习惯地长叹了口气,“怎么办啊,怎么他妈就遇上这事了……”
  露宿街头的这人正愁得要拿脑袋撞墙,突然注意到了对面这二位,随即连滚带爬地冲过来,一把握住凉芜的手腕,“我认得凉家的特征,您一定就是在那陵光街头,接连扯断岭南三十三恶乞的凉家少君。”
  看那人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神情,任谁都已知密文定为其所留,凉芜与其对视片刻,推下了他的手问道,“寻我来所为何事?”
  “我叫墨皑,是现任族长墨皗之子,父亲在执明受人陷害,已被灵府囚禁在虚监数日了。”墨皑睁大的双目使眼中血丝更为明显,他边说到着边伸手指向大门之内,“墨家多年以来名声都不好,我听闻我爸出事连夜由燕云赶来,可他们根本不容人辩解,直接将我也拘禁审讯,确认我案发前从未到过执明才得释放。我长这么大我第一回来北方,本想去燕云游玩几日,哪知道遇上了这事,现在举目无亲束手无策……”
  “你说你父亲受人陷害,是被灵府按什么罪名逮捕?”
  “盗掘陵墓,贩运凶尸。”墨皑话说出口即注意到了二人微妙的神情,“我父亲真的没有!墨家已经不再做那种生意了,他这次来执明是有人请他给祖坟看风水,哪想得到归途出城时遇检,随行车厢中就被塞满了不腐的尸体,当夜早些时候那座祖坟也被挖开了……”
  “是墓中的?”
  “不,盗墓者被机关杀死数人后就撤走了,并未开棺。至于车厢中,好像有着各各年代三教九流的尸体,这些我都是从灵府审讯我的问题中知道的,他们不让我见父亲,我也不了解太多细节。”
  “你从哪得知我在执明?”
  “浑浑噩噩地走到鬼市,突然想起父亲告诉过我他与凉炎世叔为旧识,他的徒弟凉芜现今应正在执明,我才想试试能不能求您帮忙,求您救救我父亲……”墨皑声音颤抖不止,说不出一句整话。
  “我知道了。等下我会让灵府先把他转到普通牢房,但向你父亲问清情况后,你作为雇佣外力介入灵府调查的担保,会被暂时收监关押,这点清楚吗?”
  “谢谢谢谢,千谢万谢您肯帮忙,墨家定不忘您今日雪中送炭之恩!”墨皑激动得语无伦次,不断拱手作揖相拜,“灵律所规,我定会遵守。”
  三人随即走至大门,凉芜抬手在空中一握,咒文律动一枚鱼符落在掌间,守卫的灵卒接过放置于登记簿上,看着纸上浮现的字高声念道,“谱牒载录,凉氏凉芜,”,边说着边拿起案上的毛笔颔首询问,“天君登府,所为何事?”
  “有故人在贵地遭牢狱之灾,我等唯恐他年老失神,耽误了衙门推勘结案,特来协辅一二。”凉芜从来不喜欢这些套话,但说了这些就能少很多废话。
  “有劳天君费心,我这就替您通报,”守卫与身边一灵卒耳语,那人接过鱼符走来归还,又引三人进入府中,与左厢一灵官讲明了情况。
  “您看看,竟得天君为我等如此着想,在下这厢先谢过了,”灵官见凉芜为世族中人,礼数更是周到,边说着边伸手示向墨皑,“可就是这位公子告知我等难处,请您前来费心?”
  “不错,我等正是为其父墨皗之事而来,只不过故人体弱,不知能否先将他从虚监放出,与心急如焚的儿子见一见?”
  “子为父忧,人之常情,公子为父伤神,能借此处予你父子一叙实属荣幸,公子想必不会嫌弃吧?”灵官的笑就好像真要将客人请入雅舍招待一般,墨皑回想起昨日的白眼相看呼来喝去,心中阵阵恶心,但嘴上却还是得恭敬地顺应着,“您真是客气,能见父亲一面已是法外开恩,还借贵地得以歇息,多不识好歹的人才能说出个嫌弃。”早已明白,家族没势自身无能的人生在玄门会活得有多逼仄,但实在想不到,没有凉芜这一张口自己连给人卑躬屈膝的资格都没有。。
  看着墨皑复杂阴鸷的眼神,水凄寒实在没法像凉芜一般面不改色。人间的律法随时代逐步更改,方外的规矩因血脉亘古不变,自从有人出事后雇世族出头,衙门口就开始有这套说辞,替人翻案是给官府分忧解难,关押人质是借地予孝子歇息,仅仅一个登门拜府就有这么多讲究,季风口中的生活,可远比自己的预料要水深得多。
  “先请公子下去喝杯茶,稍等我自会送令尊与你见面。”灵官挥手示意灵卒带墨皑下去,接着站起身来,悬刀在腰,引路相请凉芜、水凄寒走向后殿,前往虚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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