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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机缘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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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去春来,花开花落,时间走到了公元2012年5月17日。
  吴小扬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人事科长的办公室,得意的笑容不时地在脸上展现;尤其是一想到肥胖的科长听到自己那句经典的话语时所表现出的神态,这份得意就更加多了些。
  人事科长摇摇和肚子同样超大的肥胖脑袋:“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太不知道珍惜”。
  吴小扬:“是啊!正因为我还年轻,所以才不愿意一同过早地埋入黄土”。
  人事科长:“什么埋入黄土?”
  吴小扬:“我不是说你!”
  人事科长:“早就听说你极其聪明,外表看也很像那么回事,可来单位快一年了,也没看到你做出什么成绩,比其他人还不如,真是徒有其表。”停了停又接着说:“本来今天想劝劝你的,居然你这么说,就好自为之吧。”
  吴小扬清楚地看到了这位胖科长眼中的恼怒一再闪动,但他并不在乎,反觉得一阵快意。此时的吴小扬不可能理解眼前这位让他厌烦的领导话语中带有的善意,他毕竟太年轻了,生活告诉他的内容还很浅薄。
  回到家,看到母亲正在做饭,也不说什么,竟自打开电视看了起来。吃饭时,吴母说:“小扬,你已不小了,应该懂事了。现在找份工作多不容易,你怎么会想退职呢?安安稳稳地上班,过几年再说。”
  吴小扬:“过几年,过几年人都老啦,还有什么意思,我讨厌那样的生活。”
  吴母:“生活本来就是这样,那能事事顺心,动不动就退职、就走人,这样做,到那儿都一样,不会有出息。”
  吴小扬:“有没有出息是我的事,不用你们管。从上个星期跟你们说这事,你们都是这样,从来不理解我,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吴母:“为你好,你说不理解你。都是从小把你矫惯了,好话歹话都不听,等你爸出差回来,让他跟你说,反正不准你退职。”
  吴小扬:“你永远都只会说把我矫惯了,我怎么了,变成坏人啦。”
  吴母:“你怎么这样跟我说话,我是你妈。”看到母亲气得发抖,吴小扬有些不忍,便低头不再说话,闷闷地吃饭。
  过了一会,吴母说:“小扬,这件事不是小事,等你爸回来,商量商量再说,啊。”
  吴小扬:“还商量什么,手续我都已经办了。”
  吴母:“什么手续办了?”
  吴小扬:“单位的退职手续。”
  吴母这一下是真的恼怒了:“不经我们同意,你竟敢就自作主张退职了,你心里还有我们没有?”
  吴小扬:“这是我的事,我自己作主,所有的手续材料都在这里,你们看吧。”说完,把材料丢在桌子上,离开了家。
  夜色深沉,蜺虹灯下,吴小扬随着朋友朱少军来到东二环路的一个酒吧,看见安川和、陈伟以及另外两个不认识的人正在举杯。陈伟介绍说:“这是农行的段勇,这位是丁局长,虽说他们已经年过四十,但思想很是开明年轻。”接着又对他们说:“这是我朋友吴小扬。”大家点头示意。
  在杯光交错间,吴小扬发现,所有在酒吧的人都莫名其
  妙的兴奋,谈天说地,大口喝酒,男男女女、穿梭其间。他
  们有一句无一句的闲聊,吴小扬看到朱少军三人都在讨好那位丁局长。段勇却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感觉对生活特别满意,又像是把世界看的很透彻一样,既不会特别的高兴,也没有特别的伤感。
  那位丁局长却显得志得意满,虽也是有说有笑的和朱少军他们聊着天,却是一副敷衍的模样。吴小扬觉得自己将来在社会上做事也需要找他帮忙,就端起酒杯,笑容满面的说:“丁局长,认识你很高兴,以后请多关照。”
  丁局长端起酒杯,很随意的碰了一下。吴小扬还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被他人蔑视,一种既不能发作,又心有不甘的奥恼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轻快地来到面前,对着段勇窃窃私语,神情十分暧昧。大家心照不宣的看着这令人赏心悦目的画面,只见段勇很爽快的掏出几百块钱递给她,那女孩灿烂一笑,转身跑开。
  所有人都挤眉弄眼的看着段勇,他说:“一个女孩子不容易的,能帮就帮一帮。”大家似笑非笑的说:“理解,明白。”
  陈伟说:“勇哥,在我印象中,至少有十多个了吧,真是佩服你精力旺盛。”段勇笑了笑,既不承认,也不辩解。
  夜色阑珊,时光在嘻笑之间流逝,酒吧里依然热闹非凡,让人没有了时间概念。他们已经喝了不少酒,大家走出酒吧,各自回家了。
  吴小扬醉眼朦胧的回到家时,已经快深夜两点了。他也不在意,开了门就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下。
  他直睡到第二天的中午才醒来,很随意的到外边的小吃店吃了点东西,就去找朱少军他们。到了晚上,大家又相约一起去酒吧喝酒,依然还是没有时间概念,依然还是醉眼朦胧。
  就在这种无拘无束的日子里,吴小扬连续过着晨昏颠倒、肆意妄为的生活,犹如行尸走肉。醉生梦死的日子仿佛没有尽头,朱少军说:“晚上,段勇说请我们去酒吧喝酒,一起去。”
  傍晚时分,他们一行五人来到了酒吧?看着摆满桌子的酒,大家兴致高昂,尽情的在嘻笑中一杯连着一杯。快十二点时,吴小扬起身去卫生间,就在他出来往回走之际,只见段勇站在过道上微笑的看着自己。
  吴小扬:“勇哥,你在这干嘛?”
  段勇:“我刚才跟他们说,里面太闷,出来透透气。要不,我俩到门外面聊聊。”
  吴小扬随着他来到外边空闲处,段勇说:“给你个忠告,听不听在你,尽快远离这种环境,你这个年龄玩不起的。”
  吴小扬:“为什么这么说?这地方不是很好玩吗?”
  段勇:“当然好玩,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呢?这是一个只有玩乐、没有追求,不知道明天的世界,它不适合你。在这样的场所特别容易发生事件,只要有一件发生在你身上,你的未来就可能改变,而且是坏的改变。希望你远离这种场所,没不要招惹是非。”
  吴小扬:“说的很有道理,你自己为什么不离开呢?”
  段勇:“我已经四十多了,早已修炼成金刚不坏之身。你才多大?别以为自己聪明,可以把控一切,其实不然。尽管你很聪明,但因年轻好事、峰芒太盛;同时,自制力、判断能力相对较弱,怎么能相比?我自己是没什么追求了,就想着过好每一天。但我希望你不要被污染了,这场所不属于你,不要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影响到你的前程。”
  吴小扬:“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
  段勇:“我总觉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虽说我们才见过几次面,但我对你印象深刻,感觉你能做成大事。这是我的一个劝告,听不听在你。”
  吴小扬:“谢谢勇哥记得我。”
  段勇:“你看我像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人品极坏?”
  吴小扬:“我对社会没多少经验,看不出来,偶尔听人说到你时,评价的确不大好。我自己的感觉是你经验非常丰富,各种为难的问题,你总会有办法解决。”
  段勇:“世人看到的往往只是表象,谁会有心思去想你背后的无奈呢?更别奢望有谁会理解自己。”
  他们俩聊完返回座位时,远远的就听见里边很混乱,像是有人在打架。俩人径直往里走,只见一个年轻男孩刚从地上爬起,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骂骂咧咧的向外走去。
  来到自己的座位上,才知道原来是朱少军、安川和、陈伟三人一同把刚才走的那个男孩打了。如果不是酒吧老板劝解着,结果会更加严重。好在事情已经平息,酒吧又恢复了之前的喧闹。照样的杯光交错,照样的男女穿梭不断,照样的没有时间概念。
  看着朱少军他们已经醉眼朦胧,酒吧里的其他人也同样昏昏沉沉。蓦然间,吴小扬心头有一种强烈的声音在呐喊:“我这是怎么啦?怎么会混迹于这样的生活?这跟酒囊饭袋、行尸走肉有何区别?”想起了刚才段勇说自己玩不起的话语,他心底莫名的生出了一种深深的厌恶感,厌恶这个场所,也厌恶自己。
  他忽然觉得自己精疲力竭。
  吴小扬已经在家待了二天,他从内心里厌恶这种整天吃喝玩乐、无所追求的生活。
  中午饭后便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在半梦半醒之间,朦朦胧胧的走到了一个烟雾缭绕的地方,他分明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周身被烟雾包裹着,判断不了是幻觉还是真实场景,只觉得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感受深刻:濛濛的烟雾在空旷的天地间翻卷着,以非常迅捷的速度悄无声息地来到面前,又以同样的速度四散开去。除了烟雾,看不到任何别的事物。自己在其间翻滚着,远不如大海里的一叶孤舟,意识里清晰地告诉自己要站起来,可所有的努力依旧只能随烟波逐流,心头充满了深深的悲凉。
  猛然间,一声巨响在头顶上方炸开。抬头仰望,只见正中央的烟雾裂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紧接着,万道金光从那个口子倾泄而下,宛如雨露沐浴干枯的禾苗,徐徐地洒在自己的身上。刹那间,感觉全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潇洒地挥出一拳------。
  一阵疼痛让他从梦幻中清醒过来,四周一看,发现在自己的房间,刚才的一拳打在左边的墙上,整个人便松弛下来。
  他没有要起床的意思,任思绪飞越房间,进入广阔无垠的高山大地,随意地遐想。寞然间,一丝烦躁不安的情绪缠绕上他的心头,并且越来越强烈,像是催促他快速离开房间,到外面去感受上苍赐予的自由空气。
  吴小扬是一秒钟也等不了了,飞也似地逃离了家,来到街道上,却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仿佛跟自己没有任何的关联。他不想停下来,心中的烦操依然盘绕不去。正在彷徨无计时,公交车正好在旁边的站点停住了,他毫不犹豫的走了上去。车上的人不算多,空着的座位还有好多个,他找了一个靠后位置坐下。一个站点又一个站点过去了,吴小扬没有要下车的意思,眼神漫无目的到处乱看。到了终点站,他又买了张返程的车票继续着没有任何意义的看着一个站一个站路过,驾驶员转头看了他好几次。吴小扬看着他奇怪的表情觉得好笑,但还是没有多想,依然眼神飘忽的看着外面来来往往与自己没有关联的陌生人群。
  到了“东风东路”站点时,他转头向车内,看到一个清秀娇气的女孩连提带拖地搬一袋沉重物件在车上挪动,很是吃力的样子。吴小扬站起身正想要过去帮忙,发现她已经挪到靠边的位置,脸色微红地正在喘气,更没做任何表示地坐了回来。
  车站一个又一个的抛在了后面,到了“龙泉路”站点时,上车的人渐渐多了。吴小扬想要下车走走,刚刚到了车门口,看见那个女孩也在挪动那一袋物件,要下车的样子,就对她说:“我帮你吧”。那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把提着麻袋的手松开了,吴小扬利索地双手提起那袋物件下了车。
  他把袋子放在较为干净的地面上:“你家在哪里?要不,我帮你送过去?”蓦然间,吴小扬清晰地感受到,今天一直缠绕心头的烦躁消失了,一丝丝让人愉悦的踏实感渐渐地占据了心田。
  那女孩依然不说话,吴小扬说:“真的没事,只是帮个小忙,在哪里,我帮你送过去。”那女孩还是不说话,却脸微红的抬起手指了指前面两百米开外的地方,吴小扬抱起袋子,和她一起走去。
  到了女孩指的地方,吴小扬一看原来是“丰园小区”。那女孩依然没有跟他说话,只是加快脚步走到门卫处。紧接着,有个穿保安制服的中年男子走出来对吴小扬说:“就放在我这里吧,一会通知她们家的人来取。”
  吴小扬放下袋子,只见那女孩正站在大门处看着自己,就走到她面前说:“我走了,再见。”就在他转身时,看到那女孩子手里拿着手机递到面前,一看是加微信的一个二维码。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扫描加了,还顺便看了一眼,上边的名字叫普燕,以及她本人的头像,对她笑笑,转身走了。
  此时的吴小扬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和这个娇弱女孩的偶然邂逅竟然会完完全全地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天快黑时,吴小扬正想着到外面去玩,听到手机有微信发来的声音。一看是今天白天认识的那个叫普燕的女孩发来的,话语很简单:“在干嘛呢?”
  吴小杨:“在家,正打算出门,你呢?”
  普燕:“本来想和你聊聊天,既然你有事,就去忙吧。”
  吴小扬对这个女孩的印象非常好:“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和朋友玩,不去也没什么。”
  普燕很快地发了个调皮的表情过来。
  吴小扬:“你还在读书吗?”
  普燕:“我像个有知识的人,是吗?”
  吴小扬:“如果你都不像有知识,那世界上就不需要学校了。”
  普燕:“你说话还真是让人开心。”
  吴小扬:“恰恰相反,我认识的人都认为我说话伤人、很难相处。”
  普燕:“什么意思?你给人的感觉很好啊。”
  吴小扬:“事实的真象是,在刚刚认识的时候,人们对我的印象都很好;相处久了,大部分人对我的评价都是负面较多。”
  普燕:“为什么会这样?”
  吴小扬:“他们说我任性、很情绪化,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人不怎么样,还常常自以为是。”
  普燕:“应该还有人说你很傲的样子,对吧?”
  吴小扬:“对啊,你果然很聪明。”
  普燕:“果然很聪明?意思是,刚才我们聊天之前你就认为我很聪明啦。”
  吴小扬:“是。你给人的印象,如果用一个词来表达的话,就是‘清秀灵动’比较贴切。”
  普燕:“我喜欢这个词,很喜欢。没想到我们这么聊得来,感谢你带给我的快乐,包括白天的帮忙。”
  吴小扬感觉和她聊天有一种很随意的轻松,既用不着谦虚,也不需要做作,完全没有往常父母、长辈所说的人情世故。他说:“平常和朋友在一起,虽说率性而为,无所顾忌,却很难有畅谈的快乐,而我现在就有了这种感觉,很高兴能认识你。”
  普燕:“我也是。”
  沉默了一会,普燕说:“你可能有事,要不你先去做你的事,我们有时间再聊,你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吴小扬:“好,再联系。”
  才刚刚放下电话,正想着要去哪里玩?电话又响了起来,一看是朋友朱少军打来的。他这两天特烦这些人,整天就像是行尸走肉,电话一直响到结束都没有接。紧接着,又响了起来,一看还是刚才那个电话,很无奈的接通说:“什么事?”
  朱少军显得急迫:“你快来一下,我们在秀林茶庄。”
  吴小扬很不情愿的来到后,看到陈伟、安川和、朱少军三人早在等待。他说:“什么事这么着急?”
  陈伟很是热情:“事情有点严重了,前几天我们不是在酒吧玩吗?被我们打的那个人是混社会的,现在纠集了几十人要来找我们的麻烦,所以就找你来商量一下怎么办?”
  吴小扬看看他们几个的表情,就知道早已经商量过了。他心里非常不愿意搅进这些事情中,但如果要回避的话,又觉得不够朋友义气,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顺口说:“你们想怎么样呢?”
  陈伟:“最好是跟他们谈判,看看有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吴小扬:“这也算是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可以试试。”
  陈伟:“你比较会说话,再说,你不是当事人,你就代表我们去和他们谈谈。”
  吴小扬这才明白他们急匆匆叫自己来的本意。
  从茶庄出来,他心情很是郁闷,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问:“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人生,难道就是自己想要的吗?为什么会是这样,不能再昏昏噩噩的下去了。”
  到了家里,他也不想看电视,径直回到房间,不由的对自己的未来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他突然想起了普燕,迅速拿出手机,用语音发微信说:“在干嘛呢?如果不忙,聊聊。”
  普燕用文字回复:“在家看书呢,你回家了吗?”
  吴小扬:“刚回来,想和你聊聊,方便吗?”
  普燕依然是文字:“当然,我没什么不方便的。这么快就回家啦?外面不好玩吗?”
  吴小扬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发出:“哎,生活真没意思,很无聊。”
  普燕依然是用文字调皮的说:“这里是人生咨询台,我是首席咨询师普燕,有话请说,很乐意回答你的问题。”
  吴小扬在瞬间就感觉放松了下来,有了一种想要说说心里话的冲动,他继续发语音说:“在十多天前,我从单位退职了,整天和几个朋友一起吃喝玩乐,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两天前。原先我认为这样的生活很好、很自由,但现在亲身体验了才明白,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废物。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很迷茫。”
  普燕:“我在听,你继续。”
  吴小扬:“就在前几天,我们几个朋友在酒吧喝酒时,跟别人发生了矛盾打了起来。当时我正好在门外和另外一个朋友谈点事,没有参与。对方只有一个人,而我们这边是三个人,所以,就把人家给打伤了。就在今天晚上,朋友叫我去商量说,对方已经纠集了几十个在社会上混的人要报复。当然,他们不是针对我,因为我没有参与之前的打架。说心里话,我不害怕,只是很反感这样的生活。在我离开他们回家的路上,脑海里就不停的闪现出再不能这样下去的呐喊声。我现在已经回不去原来的单位了,也没有什么正式的事情可做。当初退职时,父母很反对的,可自己就是不听,以为自己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可以在社会上好好的展现自己的才能。现在回头想想,我爸妈的想法还是有道理的。可是已经不可能回头了,只能朝前走,却又不知道怎么走,所以很迷茫,这就是我的心里话。”
  普燕:“我知道,个性强的人是不会随便跟人说这样话的,而你说了,说的还很真实、很直接,我有一种被信任的幸福感。”
  吴小扬:“你没笑话我吧?”
  普燕:“怎么会呢?我正在享受着被信任的快乐,同时,也在想着怎么回答你刚才说的问题。”
  吴小扬:“这个问题挺难的,要有过人生阅历的人才知道该怎么办,你太年轻,我不奢望能够得到好的回答,你能耐心的听我说说,就已经很好了。”
  普燕:“你在小看我吗?”
  吴小扬:“怎么会呢?只是这个问题很难,你又还太年轻。”
  普燕:“没错,这个问题确实很难,别说是一个二十岁的人,即便是一个中年人,也很难有一个较好的答案;然而,你很有福气,我还真的知道该怎么办?”
  吴小杨还是不能相信:“真的吗?那我太高兴了。”
  普燕:“我有必要说假话吗?这么说吧,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还真的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我是认真的。”
  吴小扬这才开始有些动容,虽说只见过一面,但他能感觉出,这个清丽脱俗的女孩绝不是一个说大话、假话的人。他说:“好,我相信了。”
  普燕:“呵呵,这么容易就投降了,幸好不是战争年代,否则,你极有可能是个大大的汉奸。我们现在来说说正题。在回答你问题之前,我先说点感觉上不沾边、其实大有关联的事。”
  吴小扬:“好,我听着。”
  普燕:“为什么被称为中国第一宰相的管仲在当士兵时无所作为,成为宰相后却成绩斐然;姜子牙经商总是失败,却能帮助周武王打平天下;被称为一代奇才的南唐后主李煜,为什么落得个国破家亡。”
  吴小扬愣住了,在这之前,他自认为多年来博览群书,没有什么知识方面的问题可以难倒自己。现在面对普燕所说的几个事件,竟然一个都回答不了。他第一次有了被人打败了的挫伤感,而且还是一个娇弱的女孩。他犹豫了好一会:“你说的这些事我都知道,但从没仔细想过其中的原因,实话实说,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普燕:“说白了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位置问题。我曾经听人说过,每个人都只有一种命运,如果你现在的职业、生活与这种命运接轨的话,你就会顺风顺水;反之,就会疲惫不堪,毫不作为。”
  吴小扬:“位置问题?这话一听感觉很简单,仔细想想却十分深奥。”
  普燕:“那当然,这可是决定人生命运的第一大事。”
  吴小扬:“你继续。”
  普燕:“你真的认识你自己吗?能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再一次难住了吴小扬,在他的成长的历程里,没有人这样做过,也没有人告诉他需要这样做,他从来没有认真的思考过这事。可以说,最了解自己的人是自己,但也可以说,最不了解自己的人也是自己,如果要具体说说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还真的说不上来。他说:“还是不知道,我现在很迷茫。”
  普燕:“人迷茫,无非就两个原因:一是没有真正的认识自己;二是没有找到自己的位置,只要这两个问题解决了,人就不会再迷茫。当然,这两个问题都不简单,不仅需要足够的勇气来面对自己的内心,同时还需要睿智的分析来确定自己的方位。这里说的可不是我,我没那么大的能耐。事实上,我跟你说的这些内容,有些连我自己都没有真正理解,但我坚信不疑告诉你,它是正确的。”
  吴小扬:“既然你不理解其中的内涵,又怎么会坚信是正确的?这不符合逻辑。”
  普燕:“这的确是一个看似很矛盾的问题,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就很难会有这种认识,因为说这些话的人是一个真正的智者,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吴小扬:“智者?非常了不起?现实中有这样的人吗?”
  普燕:“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
  吴小扬:“对,你不是,我相信你说的话了,可我还是不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普燕:“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知道中国有个‘苍山峰会’吗?”
  吴小扬:“偶而在新闻里看到过,但知之甚少,感觉距离我的生活太远了,完全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普燕:“在云南大理的苍山上,每间隔五年,就会举办一个文化研讨会。结束后,会发布一份名单,简称‘苍山名单’。有传言说,只要是上了这个名单的人,都会成为中国文化界有分量的人物,社会上还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南苏北曹一奇才、苍山星辰佑中华’。前面一句指的是三个人,后面一句就非常好理解了。”
  吴小扬:“你真是厉害,一句话就燃起我的兴趣,那三个是什么人?”
  普燕:“南苏是指一位姓苏的老师,住在广州;北曹是说一位姓曹的老师,住在北京;称为奇才的这个人就是楚老师,家在昆明,我认识,厉害吧?”
  到了这时,吴小扬是真正的心动了,他迫切的说:“既然你认识这个号称奇才的人,能介绍我认识吗?”
  普燕:“这恐怕不行,我很愿意帮你,但楚老师的性格很特别,不轻易认识人,更不会轻易教授人。我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至今都不算是他的学生,顶多算半个。”
  吴小扬还在酝酿着要怎么跟她说才好,普燕说:“有点晚了,改天再聊。”
  夜已经很深,吴小扬躺在床上无法入睡,整个思想完全处于兴奋之中,他在思考着普燕说的那些话。一想起那个神秘的奇才,就感觉自己跟他是有缘分的人。自己二十二年的等待,好似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等待着这么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生命历程中。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猛烈的告诉自己,一定要认识这个人。
  第二天中午快12点时,吴小扬才睡醒,感觉肚子很饿。就来到楼下的小店里吃了点东西,正想着要和普燕联系。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朱少军打来的,只听到他非常惊恐的声音说:“小扬,你在哪?我现在黄山酒店,你快来一下,我有非常要紧的事跟你说。”
  吴小扬马上打车到了酒店,在房间门打开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对方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朱少军说:“那些人昨天晚上把陈伟他们两人打伤了,我当时躲在另外一处房间里。对方人太多了,正在到处找我。我现在没什么地方可去,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帮帮我,去你们家住几天。”
  吴小扬:“家里我爸妈都在,肯定不行。”
  朱少军:“那怎么办?”
  吴小扬突然脑海里一闪:“我想想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他走到了洗手间把门关上,拨通了普燕的电话。他被这突发而来的变故搅的有些蒙了,想问问她这个旁观者该怎么办?电话响了几声后,就被挂断了。
  他正在失望之际,普燕发来微信:“什么事?睡醒了?”
  吴小扬:“你帮我出个主意吧,我现在是头脑发麻,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普燕:“你说。”
  吴小扬:“就是昨晚我跟你说的事。那个朋友刚刚见面,他已经被很多人在追打,现在非常害怕,让我帮帮他,所以,就想问问你,帮忙出个主意。”
  普燕:“既然你们是朋友,帮忙是可以的,但要看看是什么事?就这件事来说,你现在应该婉转的拒绝,并尽快离开,不要参与。”
  吴小扬:“这样不好吧,有点不够意思。”
  普燕:“事情不是你惹的,你也没有参与打架,干嘛要为他们的行为买单呢?难道你没有更有意义的事情可做了吗?说的不好听一点,如果你为了所谓的够义气而帮忙,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你把你的父母,还有关心你的人置于何地?”她继续说:“他们有这个结果,也是他们喜欢惹事的代价,怨不得别人,自己做了事就要承担后果。你认为有用就听听,没用就当我没说过,再见!”
  普燕这种毅然决然的行为让吴小扬陷入了矛盾之中,一方面,他觉得普燕说的对,而自己也确实很反感这些事;另外一方面,又感觉自己这样走了,有点不够义气,让人笑话。他正在犹豫中又收到普燕的一条微信:“我想郑重的提醒你一下,你的人生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完成,不要辜负了上苍的恩赐,望慎重而行。”
  就是这一条短信让吴小扬有了最终的决定,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朱少军惊恐、期盼的眼神。他避开说:“我刚才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办法,这个事我是真的帮不了你。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五六百块钱,你先拿着用,其它的我帮不了你,你自己好好保重。”
  吴小扬不等他说话,飞也似的逃离了酒店。他既担心朱少军强行挽留他,也害怕再看到他那种彷徨无助的眼神。
  离开了黄山酒店走在路上,吴小扬给普燕发微信:“我从酒店出来了,已经明确告诉他,我帮不了他,很抱歉。”
  普燕:“明智的选择。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不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的,一定不会。”
  到了晚上快十点时,吴小扬微信说:“如果不忙,我们聊聊。”
  过了好一会,普燕才回复:“抱歉,刚才忙着收拾家务没看到,有事吗?”
  吴小扬:“我很奇怪,记得你好像没有跟我说过你的任何事情,而且,我们从来没有通过电话,都是微信联系。”
  普燕:“这不很正常吗?我们认识才几天啊!何况----,以后再告诉你吧。你想聊什么?”
  吴小扬:“我真的希望你能帮个忙,介绍我认识你说的那位奇才老师。”
  普燕:“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只得帮你了。先声明一点,我会尽力,但能不能如你所愿,要看楚老师的意思,我可决定不了。”
  吴小扬:“我明白。”
  普燕:“我要出个题考考你,这也是楚老师收学生必须考的一个题目,可以判定你的思维方式和悟性高低。”
  吴小扬:“好,我愿意接受组织的一切考验,呵呵。”
  普燕:“这个故事有点长,我录有稿件,找一下发给你。
  他打开普燕发来的文档,看见上面的文字介绍:“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为了讲述方便,就把它称之为《三家人的故事》。几十年来,在西方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有三家德国人,第一家人从来都很富有;第二家人是正宗的犹太民族,开始很贫穷,在第一家人的帮助下成为了富有家庭;第三家人同样在起初并不富裕,但在第二家人的帮助下也成为了富有人家。
  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后,德国军警要管制犹太人,第二家人只得让他们的两个儿子逃离德国。在离开的那天晚上,他们在家里召开了一个决定生死的会议。主题是,应该要找谁帮忙逃离?家庭中所有的人都一致认为应该向第三家人求救。理由是,第三家人是在他们家的帮助下发家致富的,这份恩情致今还没有还。做父亲的思考再三说:“应该去找第一家人帮忙。”家里人很是诧异地反对说:“第一家人帮助我们家太多了,没有理由再三帮助我们?一旦被发觉,他们家会被牵连,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们不可能不清楚。”然而,做父亲的态度很坚决,并催促他俩赶快照说的做。两个儿子没办法,只好快速的离开家去找第一家人。在路上,小儿子说:“这样做太冒险了,我觉得还是应该去找第三家人帮忙,好歹他们还欠我们家的恩情没还呢。”但大儿子执意要按照父亲说的做。小儿子说:“你去找第一家人,我去第三家,这样更稳妥。”
  他们俩就这样分开了。大儿子在第一家人的帮助下,成功到达了美国。二战结束后,他返回故乡,却没有找到自己的亲人。一天,在档案馆里,他找到了一条关于他们家的记录。上面的内容是,就在他离开德国的那天晚上,第三家人到军警驻地报告说他们家闯进了一个犹太男青年。于是,军警就把这个男青年给带走了。”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测试的题目是:为什么给予他们家恩惠的第一家人还愿意继续帮助他们?而得到他们家恩惠的第三家人却反而出卖了他们?
  吴小扬正沉浸在故事的情景当中,普燕说:“怎么样?能明白什么意思吗?”
  吴小扬:“故事的内容简单明了,但测试题还没想通。”
  普燕:“那当然。如果故事一讲完你就知道,那你就是神了。实话告诉你吧,楚老师让无数的人测试过这道题。至今为止,我只见过有两个人的答案正确,至于其他的人嘛,有极少数的沾了一点点边,大多数简直就是不着边际,毫无关联。”
  吴小扬:“只有两个人能回答出来,那你呢?一定是其中之一吧?”
  普燕:“算你聪明。”
  吴小扬:“另一个人是谁?”
  普燕:“二师姐呀。听楚老师说,她用了21天的时间。”
  吴小扬越来越好奇:“那你用了多久?”
  普燕:“我不敢妄自菲薄,也不会盲目自大,等你的答案出来之后再告诉你,好好考试吧。记住哦,决定你人生命运的时刻来了。要不这样,咱们今晚就不聊了,你好好思考这个问题,等你有了答案和我联系,我们再聊好吗?”
  虽说已经很晚了,吴小扬还是没有一点点的睡意,他完完全全被《三家人的故事》迷住了,但又没有任何的头绪,有时隐隐约约觉得找到了方向,但又不知从哪说起。
  他索性离开了家。路上的行人非常稀少,有些凉凉的夜风吹过他的脸孔,感觉很是惬意,思想其实在飞快的运转着,进入了那迷人的故事里,仿佛自己的一切都已经完全地融入其中。
  在经过“盘江西路”的交叉口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中年女人正在和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说着什么?她的声音很是温和,而那个少年的声音时高时低,偶然间能听到他大喊:“我就不回去。”那位中年女人态度依然很好的说着话,好像还在祈求着什么,那少年依然很倔强。
  吴小扬决定稍稍走近一点,看看是怎么回事。来到大约距离七八十米的地方,可能是夜深人静的原因,已经能清楚听到他们俩的对话了。
  那中年女人说:“你跟妈回家去,外面很危险,你这么小,很容易学坏的。”
  吴小扬明白了,这是一个母亲在劝告不听话的儿子跟她回家,做儿子的却很倔强。他很想帮助他们一下,可这样的事情,外人是很难帮上忙的。那个女人的声音里已经带有哭泣声:“你听妈妈的话,和我一起回家好吧,在外边很危险的。”
  听到这带有乞求的哭泣声,悲痛之情涌上了吴小扬的心头,他深深的感叹了一声。蓦然间,联想到自己何曾没有让妈妈也这样伤心过,愧疚之情一阵阵的涌了上来。
  他正想着如何能帮上一点忙,看到那个少年和他妈妈正朝同一个方向不紧不慢的走着。虽说从他走路的动作可以看出心里还是不高兴,然而,他妈妈的语气里已经不再紧张,儿子毕竟跟自己回家了。
  吴小扬回到家里,看到母亲刚把家务收拾好,正准备要去睡,心里的愧疚再一次涌上。他走到妈妈的面前:“对不起,妈,我让你们操心了。”
  他母亲没有说话,也没有走开,只是静静的听着。吴小扬拉起妈妈的手,一起坐在沙发上:“妈,我向你道歉。这么多年来,你为我操心,而我却不听话,还说话伤你。我很后悔,很愧疚,只希望你不要生气,好好地保重身体。”
  吴母:“小扬啊,哪有母亲跟儿子记仇的,我只是在为你的将来担心。”
  吴小扬:“我现在知道了,以后我会做好的,妈妈你放心。”
  吴母:“从小到大,多少人都夸你聪明,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我们也是这样认为,可你走了多少弯路啊,让我们为你操了多少心。现在你自作主张把工作给退了,将来怎么办呢?”
  吴小扬静静的听着妈妈的指责,和以往的不耐烦完全不同,心里却是倍感温暖。他说:“妈妈你操了这么多年的心,以后我会听话的,好好的做事做人,不会让你们丢脸,你放心。”
  吴母:“你现在还没有成家立业,不会理解的。做父母的怎么会跟儿女记仇,而只是但愿你生活的好,父母自己受苦受累无所谓。”
  直到这时,吴小扬清楚的看到妈妈的脸上有了少些开心的笑容,整个家里瞬间充满了温暖、充满了希望。
  吴母已经睡了,吴小扬一个人站在自己房间看着窗外,思想还沉浸在刚才和妈妈的对话中,他开始隐隐约约的懂得了什么叫母亲的伟大。猛然间,他恼海里一闪,《三家人的故事》的终结答案终于出现,一种能让心灵颤抖的兴奋充斥着他的心田。他快速的拿出手机,想把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告诉普燕,却发现快一点钟,太晚了。
  他太高兴了,鬼使神差地编写了一条微信,内容是:《三家人的故事》原因在于:情感。有了情感,就可以达成份量相匹配的愿望。第一家人对第二家人有深深的情感;尽管第二家人还没有完全回报第一家人的恩情,但其中的情感并没消减,反而随着时间的沉淀而更加厚重。第三家人对第二家人一直以来只是记住了恩,没有情,或者说没有达到足以换取生死的情。所以,在生死关头,就只会考虑自己而放弃对方,连同对方的恩一并放弃。微信编好后,给普燕发了过去,紧接着又发了条微信说:“太晚了,不用回复,明天聊。”
  第二天一大早,普燕就发来了微信:“你果然悟性超高,竟然只用不到三小时就解答了问题。据我所知,这个结果也会超出楚老师的心里预期,恭喜恭喜!”
  吴小扬:“现在可以介绍我认识了吧?”
  普燕:“我先跟楚老师说一下这事,要看他的意思,我可做不了主,耐心等等吧。”
  吴小扬:“我的答案已经出来了,说说,你测试用了多久?”
  普燕:“刚好三天整,我是个笨丫头,呵呵。”
  直到第二天的下午,吴小扬才收到了普燕的微信:“我已经跟楚老师说了你的事,他让我明天下午三点钟带你去见见他,其它的事情以后再说。我可提醒你,他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你可不要用看待正常人的眼光来看他。”
  他正沉浸在对未来的展望之中,普燕发微信说:“你一直很奇怪,我为什么不跟你见面?也不跟你通电话,而只是微信联系?”
  吴小扬:“对呀,很奇怪,是不是你有男朋友,不想让他知道?”
  普燕:“你少来!哪有这些事,是因为------。”她停顿了。
  吴小扬:“说呀,什么原因?”
  普燕:“其实很简单,一句话就能说清楚,因为在我小时候发生了一次事故,造成我不能说话,我是哑巴,明白了吧?”
  吴小扬这才真正的呆住了,他假想过各种各样的可能,就是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普燕:“怎么啦?惊到你了吗?”
  吴小扬:“不是,我只是心中生出许多感慨,不是同情,而是因为对你的不体谅深感愧疚。”
  普燕:“很高兴你能这么想。说实话,我讨厌又害怕别人对我的怜悯、同情,而是希望把我当成一个正常人。那天跟你的偶然相识,不瞒你说,看到你的一瞬间,我的心跳得很厉害,不是害怕,而是紧张。在那一刻,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能说话的人,这样我就可以和你愉快的谈天说地,就可以------。所以,你问了好几次,我都没有说话,现在明白了吧。”
  吴小扬:“是,明白了。”
  普燕:“那你怎么想?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
  吴小扬:“这叫什么话?不能说话又怎么啦?碍别人什么事了?有很多事情是靠思想、心来感悟的,不是用语言就能表达。相信我,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心里话。”
  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普燕发了一条微信:“认识你真好,明天见。”
  吴小扬一直把电话握在手里,思想却在飞快地运转着,他生平第一次有了要保护一个人的冲动。他相信,如果这时有谁想要伤害普燕,他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挡在她的前面。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吴小扬按照和普燕约定的时间,来到了“丰园小区”的大门口。等了几分钟,普燕就出现了。可以看出,她特意修饰过自己的外形装扮。吴小扬微笑看着她,普燕有些害羞的样子对他笑了笑,向前走着。
  三点还差几分钟,他们来到了文化馆,穿过办公区,后面就是工作人员的生活住宅区。刚刚跨进这个把工作和生活相对分开的圆形门洞,吴小扬看见或一人、或两三人的几波年轻人停留在小区的空闲处,有几个还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转头看普燕,只见她摇摇头。一直来到了第三单元的一楼,普燕在门上敲了几下,一会门就开了,出现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长者,态度非常的和蔼可亲。
  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吴小扬转头看普燕,只见她向自己点头笑笑。他用崇敬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这位长者,正想着怎么开口说话。
  对方先开口了:“你叫吴小扬?我就是燕丫头说的那个怪老头,有一点见面不如闻名的感觉,对吧,哈哈。”
  吴小扬没想到心中期盼见到的竟然是这么一个人,说话比没读过书的人还直接明了,态度比平常人还温和可亲,这大大出乎他事先的意料,和想象中高高在上的样子完全不同。这种感觉只停留了一瞬间,他就想到,眼前的这位长者,外表既然比平常人更平常,那他一定具有远远超越常人的地方。
  吴小扬:“是,我是吴小扬。你的确和想象中不一样,从外表看,和公园里散步、下棋玩耍的长者没什么两样。”说到这里,吴小扬看见普燕的脸上流露出心喜的表情。
  楚老师:“燕丫头,你这个小朋友有点意思,不错。”接着又对他说:“三家人的故事,答案你是解开了,但万事讲求融会贯通、举一反三,你在从中还有什么感悟吗?”
  吴小扬:“主要有两点。一,索取比给予更能赢得人的情感。二、若要结局美好,则任何的帮助、恩惠都必须含有感情,感情深浅决定美好程度。”
  楚老师哈哈大笑:“孺子可教、儒子可教啊,很好,很好。”
  吴小扬:“我这是班门弄斧了,请楚老师指教。”
  楚老师:“不瞒你说,这个题目考过无数的人,很少有人能回答出正确答案,更没有谁像你这么透彻,今天真是开心。”
  他说到这里停住了,微微昂着头走了几步,像是在思考的样子。猛然间,他转头看着吴小扬好一阵:“在今天之前,你读过的书多吗?有多少?”
  吴小扬:“应该算多吧,比正常人要多的多、也很杂。”
  楚老师:“以后有什么打算?”
  吴小扬:“不知道,我现在很迷茫,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楚老师:“人迷茫,主要原因是没有真正认识自己,你了解自己吗?”
  吴小扬一下就愣住了,这个问题前两天普燕已然问到过,自己也确实想过,却没有多少感悟,没想到现在楚老师会当面问了出来。他有些困难的说:“我自认为是了解自己的,人还算聪明,看了很多的书,悟性不错,为人也算善良,不甘于平庸,要说更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楚老师:“你这样的了解很表像,距离‘认识自己’,还差的很远。”
  吴小扬:“这么说来,我应该算是不了解自己。”
  楚老师的语气变得傲然,连同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副舍我其谁的气势:“你不用难受,其实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没有真正认识自己,这也正是人类最大的悲哀,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不如意。”吴小扬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听着。楚老师继续说:“你读过那么多的书,在你看来,决定人生命运的第一因素是什么?”
  吴小扬:“智慧。”
  楚老师:“南唐后主李煜不够智慧吗?”
  吴小扬:“勤奋。”
  楚老师:“明朝末帝崇祯还不算勤奋吗?”
  吴小扬想了想:“执着。”
  楚老师:“社会上那些舍生忘死、一门心思想要发财的人不够执着吗?”
  吴小扬又沉思好一阵:“我不知道,请楚老师指教。”
  楚老师:“先师孔子心怀天下,立志要在仕途上大展其才,周游列国却屡屡失败,后从事教书育人,方才大感舒畅,中国历史上这才有了儒家学说;兵圣孙武堪称奇才,在学术大成时下山辅佐吴王,功成后,留下‘孙子十三篇’悄然离去,不仅为后世树立了一个不当功名奴隶的光辉形象,也避免了像同僚伍子胥被屈杀的结局;南唐后主李煜,天纵英才,文章天下难匹,却阴差阳错成为帝王,在盛年之时即被囚、被杀;姜子牙经商频频失败,治国治军则大获成功;管仲当士兵毫无建树,做宰相则名扬天下;商鞅变法使秦国强大,功成不退惨遭五牛分尸;赵括满腹兵法,不当参谋却要沙场为将,落得个国败身亡;司马迁蒙受莫大耻辱,却因理想支撑,遂成巨篇‘史记’;大科学家爱因斯拒绝出任以色列国家首届总统,最终使自己成为了20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他笑了笑:“吴小扬,你从中想到了什么?”
  吴小扬:“找到自己最擅长的点并尽可能做到极致。”
  楚老师:“正是如此。”
  吴小扬:“这不是与流传甚广的‘木桶理论’相悖了吗?”
  楚老师:“什么狗屁‘木桶理论’,混帐之极。”看到吴小扬疑惑的表情,又继续说:“人生在世,是为了创造价值,而不是补足短处。什么一只桶能装多少水,取决于最短的木板。即使把所有短处补齐整了,人却已白发苍苍,没有任何作为,没有给社会、给后人留下有价值的东西,这种所谓的‘完美’有什么意义?就像孔子的学生颜回、还有历朝历代那些‘光说不练’的书呆子再完美有什么用,都是废物。”
  吴小扬从见面直到现在,第一次见识了眼前这位长者的独特风范,竟然骂起了粗话。然而,他的这种行为并没有让人觉得粗俗,反而显示出几份可爱的真性情,嬉笑怒骂、肆无忌惮。他说:“这么说来,决定命运的首要因素应该是什么?”
  楚老师:“八个字,‘认识自己、确定方位’。”
  吴小扬:“我不懂,请楚老师讲解。”
  楚老师笑说:“我知道你不懂。我再问你,世上所有的
  人都会对同一件事最在意,依你看是什么?”
  吴小扬想要说智慧,却马上想到会有人嫌累不喜欢;想说是权势或者财富,但历史上不泛视功名利禄为粪土的清高之士;想要说健康长寿,却也有人甘愿舍弃生命,只为了能够风光一次;他也想到了幸福快乐,但马上又否定了,最后,他只好无奈的看着楚老师。
  楚老师:“你刚才思索了好半天,弄的太复杂了,其实非常简单,就是一个字:我。”
  吴小扬:“我?就这么简单?”
  楚老师:“对,就是‘我’,顶多再加上一句注解:‘我’或者是与‘我’相关联的事物。”
  吴小扬有些震住了,刚才短短的接触,是多年来的成长路上不曾遇想过的。一种有些可笑的悲哀涌上心头:是啊,“全方位认识自己,把自己最擅长的才能发挥到极致,做最好在自己”,这可是人生的第一大事,远比其它任何方面重要的多,为什么人类前几年的文明史都没有认真的解答这个问题;又或是,那些所谓的‘上层人物’不愿意把这个大秘密告知世人。现在,就仿佛是正在前进的路上跋山涉水、披荆斩棘之际,突然闪现出一扇闪着金色光芒的大门徐徐打开,充满了别样的魅力。
  他想了一会:“还真是,美国总统是好是坏,我一点都不在意,远不如我家楼下买早点的孙师父是否因生病关门歇业了更让我记挂。”
  楚老师:“看来你懂了。”
  吴小扬更加兴致昂然的听着他的讲解,楚老师:你最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对什么事情特别敏锐?你对什么事特别迟钝?你对什么事情会满怀热情,即使没有好处,也会愿意去做?你对什么事一说起就能在心里规划出一套符合逻辑原理的方案?你性格中最明显的特征是什么?你的理想和你擅长的才智能对应吗?你最适合什么职业……?”
  楚老师每问一句,吴小扬的回答都是不清楚。他很是惭愧的看着楚老师,只听楚老师说:“这不奇怪,如果你现在就知道这些事,那才真的是奇怪了。这些事情都是大事,非常大的事,但要解答它也不算太难。不如这样,你回去好好想想这些问题,然后再来找我。”
  吴小扬:“为什么不是现在呢?”
  楚老师:“即便我现在告诉了你,但你领悟不了其中的深义。我相信你能听懂,但知道、听懂、再到领悟是完全不同的三个层面。我希望你先想一想,然后我们再聊,这样效果会更好。”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吴小扬刚睡醒,看到普燕微信:“今天中午,我们到楚老师家去吃饭,然后和他聊聊你的问题。”
  吴小扬:“去吃饭,这不大好吧?”
  普燕:“听我的不会错,我从小是他看着长大的,就像他的女儿一样,我了解他。今天一大早,我就和他说好了,菜也买好了,我们直接去就行。”吴小扬不再说什么,快速起床、洗脸、出门。他们到了楚老师家,把菜放到厨房。吴小扬正想要帮忙做点什么,普燕推开他,用手指了指在客厅的楚老师,灿烂一笑。
  吴小扬来到客厅,发现楚老师已经泡好了茶,他坐下说:“楚老师,你让我思考的问题,我昨晚认真想了,心里还是困惑,希望得到你的指导。”
  楚老师:“咱们就聊聊吧,还是老问题,你对什么事情特别敏锐、反应极快?
  吴小扬:“对于思想理论方面,我基本上只需要看一遍,就能过目不忘,并且还能举一反三。”
  楚老师:“你的理想和你擅长的才智能对应吗?
  吴小扬:“能,并且还很喜欢。”
  楚老师:你对什么事特别迟钝、反应极慢?
  吴小扬:“我对机械、财经方面的事情比较迟钝、也不感兴趣。”
  楚老师:“你性格中最明显的特征是什么?
  吴小扬:“说话犀利直接,不喜欢套话废话”
  楚老师:“你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吴小扬:“这个问题我已经想了很多年,心里非常肯定,我就想成为一个在思想方面有所作为的人。”
  在这种最本质、最直接的问答之间,一种未曾有过的深
  切感受占据了吴小扬的思想,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走近自己的心灵,他明白,这就是真正的“认识自己”。
  他说:“在我读高三的时候,有幸认识了一位老师,她说我有非常奇特的才能,并说我将来定能有大出息,还送了四句话叫我牢牢记住:‘天纵奇才,情感孤独;心怀仁爱,始得善终’。但多年来,我只是做到了她要求的‘博览群书’,其它方面什么也没有。从读大学到单位上班,也没做出什么令人佩服的成绩,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所以很迷茫。”
  楚老师:“你迷茫是很正常的,因为你的内存太多了。内存多不是坏事,但需要梳理、需要提炼,否则,就会成为百无一用的书呆子。”
  吴小扬:“内存太多,什么意思?”
  楚老师:“就是因为你学的知识太多了,而这些知识还没有融会贯通,它们会在你的思想里相互冲突,这就造成了你的思想混乱,反映在行为上就是说话、做事、包括思考都没有规律,甚至没有逻辑,还常常自相矛盾,这就是你迷茫的真正原因。”
  吴小扬思考了一会:“我理解了,那我该怎么办呢?”
  楚老师:“这也不太难,按照事物原理进行疏理、提炼、化繁为简,就能做到。”
  吴小扬:“楚老师,你刚才说的太深奥,我需要去好好思考。”
  楚老师:“那当然,不可能对这么大的事一听就懂。告诉你吧,你别看刚才说的那些问题简单直白,其实,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听过、也理解不了。”
  正在这时,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吴小扬转头一看,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楚老师:“这是我的学生,我们可以一起聊聊。”
  吴小扬站起身:“我叫吴小扬。”
  那位中年男子:“我姓楚,和楚老师是本家亲戚,也是他的学生,叫楚修正,在文化局工作。”
  楚老师:“我到外边走走去,一会回来,你们聊聊。”说完就自顾自的出门去了。
  楚修正好像早已见怪不怪,对着厨房说:“小燕,要不要我帮你一起做饭?”边说边走向厨房,刚到厨房门口又被普燕推了回来。他笑笑,就和吴小扬喝茶聊天。
  楚修正:“小扬,你在哪工作?”
  吴小扬:“我没工作,前段时间刚从单位退职。”
  楚修正:“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拿得起放得下,不过也没关系,何处山水不养人。”他继续说:“你和楚老师认识多长时间了?怎么以前没听他说过?”
  吴小扬:“昨天才认识的,今天是第二次见面,有一些问题特意来向他请教。”
  楚修正:“这可不容易。你看到门口那些三三两两的人了吗?他们全都是来找楚老师的,背后还有他们的父母或长辈,但楚老师都没答应,也不让他们进门,对你可真是特殊啊!”
  吴小扬:“这都是普燕帮忙。”
  楚修正:“事情不是这样,我了解楚老师。即使普燕帮忙,最多只是第一次见面,不会有第二次的,一定有别的原因。”他想了一会又说:“按规矩,楚老师会考你《三家人的故事》,考你了吗?”
  吴小扬:“楚老师没有直接考我,是普燕考了我,然后,我才认识了楚老师。”
  楚修正:“原来如此,这也是一样的,小燕不会说假话欺骗老师的,你用了多长时间?”
  吴小扬:“三小时吧。”
  楚修正:“三小时?你真神了。”惊讶之余,他继而略带惭愧的说:“我用了很久的时间都没解开,当然,答案我是知道的,是后来楚老师告诉我的,我自己一直都没想明白其中的真意。说实话吧,如果我不是楚老师的本家亲戚,他是不会收我这个学生的,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我。我特别尊敬楚老师,他不仅仅是我本家长辈,更为重要的是,他是我人生的指路人,我发自心底的尊敬他。”
  说话间,楚老师从外边回来了,普燕的饭菜已经做好。
  楚修正吃饭很快,刚吃完就说有事先走了。
  楚老师:“你现在肯定还有很多的困惑,不着急,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回去想到什么,就随时来找我。我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人,大多数时间都在。”
  吴小扬帮着普燕把碗筷收拾好就走了。刚把门关上,看到那几个或蹲或站在空闲处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有羡慕的、嫉妒的,也有垂头丧气的。
  吴小扬很坦然的走着,听到有人说:“这小子有什么好牛的?不就是靠一个丫头片子的关系吗?”同时也听到另外的人说:“我就是不明白,人家又不搭理我们,为什么要来受这份罪,还叫上我陪你一起来,有意思吗?”
  吴小扬知道说这话的人在自己的前方,正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快走到他们面前时,却听到刚才说话的那个声音又传进耳中:“和不正常的人在一起,都是不正常的人。”
  吴小扬明显地感到普燕颤抖了一下,因为连他都听出来了,那人说的“不正常”指的就是普燕。他正要回击,却感受到普燕用手拉了一下自己。他明白是什么意思,同时想起刚才吃饭前楚修正说的话,就看了对方一眼,依然继续向外走着。
  到了他们旁边时,那个人把没有喝完的饮料瓶丢在路过的地面上,正好砸到了普燕的脚。吴小扬已经不能再忍了,他走到对方面前说:“你必须道歉。”
  那人愣了一下:“道什么歉?你大白天做梦吧!”
  听到这种挑衅的话语,吴小扬上前一步,朝对方脸上打了下去。按常理说,对方的体型并不比他弱小,年龄也相当,真打起来,吴小扬不一定能赢。然而,对方没想到他会敢动手,一下子就朝后退了好几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同他一起来的那两人站直了身体,犹豫着是否要参与。吴小扬把普燕拉到自己的身后,毫不畏惧的看着他们。在今天之前,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勇气。
  那个被吴小扬打了一拳的人气势汹汹的来到面前,和另外两人准备一起动手开打,却听见楚老师的声音响起:“你们闹够了没有?识相的快点离开。”。
  那两人一看楚老师发怒了,就赶忙朝外走,连那个被吴小扬打了的人嘴里说着粗话、也别别扭扭的走了。吴小扬抬头看向楚老师,却迎来了他的微笑:“你们放心走吧,我要午睡了。”
  吴小扬回头看着普燕:“刚才吓到你没有?”普燕摇了摇头。他说:“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你,不管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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