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入山

　　进山走的是原来来尔藏身的山洞那个方向。
　　三人小心翼翼的，一声也不敢吭地在灌木丛里潜行，在密林中穿行。
　　爬到山洞所在的那座小山的顶峰，来尔发现这座小山居然是独立成峰，小山的峰顶并没有与高大山脉的其他部分相连。小山峰顶的两侧都是悬崖峭壁，峭壁上也长满了高大的树木。
　　先爬上峰顶，再顺着峰顶往深山方向下坡，这是进山的唯一道路。其他道路则要小山左右两侧的山窝，要绕行大概两个小时的路，方可能不被人发现。
　　小山靠近深山的那面山坡也长满了树木，这些树木更加高大，一般都要四五人合抱才能围住。在靠近山脚的位置隐隐约约能看见一片竹林，竹林的竹子看起来并不太大，只有成人手腕粗细。竹林里有十几根已经砍倒的竹子，散落一地，有大有小。
　　走了七八分钟的下坡路，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宽阔的公路，水泥公路连接的是小山左右两侧的山窝。公路两侧有零星的几座小屋，小屋锁着门，但是有的小屋屋檐下有一两个人在摆摊。
　　公路上不断有汽车呼啸而过，还有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通过。在天空有来尔见过的那种飞行器飞过，发出呼啸声。此外，还有三两妇女儿童在公路上穿行，穿着打扮都远远好于来尔之前见到的任何人。
　　一见有行人，来尔就一把将伊克莱扯到了身边，两眼冷冷地注视着他。来尔打算只要伊克莱稍有不对，他就立刻扭断他的脖子，毫不犹豫，也毫不怜悯。
　　伊衣姑娘看了伊克莱一眼，眼里含着警告。
　　伊克莱紧紧地抿住嘴唇，后来还用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没有出声。他还在不触怒来尔的情况下，尽量将身子靠近了伊衣姑娘。
　　来尔见状，松了口气，但是心里也微微有些失望。
　　伊衣姑娘招呼来尔躲起来，三人躲到了一棵四五人抱的大树后面的灌木丛中。
　　见来尔疑惑的样子，伊衣姑娘将嘴巴贴近了来尔的耳边，低声地为他介绍起来。两人靠得如此之近，来尔几乎能感受到伊衣姑娘身上传来的体温。伊衣姑娘说话时那气息吹在了来尔的耳边，让他觉得有点痒痒的。闻着伊衣姑娘身上传来的如兰气息，来尔心里有一丝异样，也有一丝温暖。
　　在伊衣姑娘的介绍下，来尔才知道原来小山左侧山窝里是高顺县的政府机构，这些机构包括了治安局、交通局、植物局、矿产局、裁判所、抚慰局与行政首脑。小山右侧山窝里是政府机构各首脑的家属区。
　　在高顺县乃到亚华区，只要年龄超过了二十岁，还没有异化的男青年，都要前往工矿企业里面劳作。因此，政府机构看到了没有异化的青年男子，一样要抓去矿产局，由矿产局送往工矿企业里劳作。这也是三一帮的人能肆意地捕杀没有异化的青年男子的原因所在。当然，只要是异化了的青年男子，都由政府机构安排工作，这些人就相对比较自由。
　　伊衣姑娘特别强调，在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异化者对待没有异化的普通人的态度，就像原始社会的奴隶主对待奴隶差不多。
　　来尔这才明白为何自己刚出现在街道上时，大家的眼光里隐隐有恐惧存在，也明白了伊克莱见到自己会吓僵立当场，更明白了吴东方为何会算计自己。
　　“我们现在要尽快穿过公路，走到对面去，从对面进入深山。”伊衣姑娘轻声说，“同时还要尽量不要被人发现。”
　　这可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公路上穿行的车与人，都有可能注意到来尔三人，更何况来尔三人的装扮怎么看都很奇怪。
　　“还有其他的路吗？”来尔问。
　　“没有。”伊衣道，“这是必经之路。”
　　来尔观察了一下此处的地形，并没有发现有利于隐藏形迹的地形。
　　“这公路平时也这么多人吗？”来尔又问。
　　伊衣姑娘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没有。一般只有出现了外星人的时候才会有这么密集的人员调动。”
　　“外星人？”来尔惊讶起来。
　　“是的。”伊衣姑娘看了来尔一眼，眼神有点奇怪，“外星人以前侵略了我们，虽然最后被我们打跑了，但是也时时有外星人偷偷地跑过来掳掠。”
　　来尔沉默了片刻，道：“这我自然知道。我想知道的是这人流什么时候才会消失。”
　　“不清楚。我只知道平时人流没有这么密集时，中间经常会有十几分钟，二十来分钟的间隔。”
　　这下就没有办法了，只能等等看，会不会出现伊衣姑娘说的那种间隔。
　　随着时间的推移，公路上的人流虽然少了，但是仍时不时有人行走在路上，要想让行人不觉察的情况下通过公路，根本就不可能。
　　来尔内心有点焦躁，时间过去这么长了，也不知三一帮的人发现了老狼与螳螂的尸体没有？若是发现了，肯定是会往这边追来的。
　　按下心中的焦躁，来尔又仔细地观察了片刻，问：“伊衣，你进山的时候要避人么？”
　　“不用。”伊衣姑娘道，“妇女是不用到工矿企业里做工的。”
　　“我有个办法！”来尔高兴地说。
　　伊衣姑娘先是一怔，接着便明白了来尔的意思，便点了点头，道：“倒是可以试试。”
　　来尔便从密林中找了两个大小致的果实，裹在了胸前，又将脸涂得花花绿绿的，装扮成了一名贫穷妇女的形象。
　　一切妥当之后，来尔便与伊衣姑娘挑了个人少的时间，就要下山穿过公路。
　　走到山脚与公路交接处时，伊克莱突然停住了脚步。
　　见伊克莱终于作妖，来尔凶光大发，便要拧断伊克莱的脖子。
　　伊克莱两眼满是惊恐，一手拼命捂住嘴巴，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得，另一只手指向了旁边的一座小屋。
　　伊衣姑娘顺着伊克莱的手看了一眼，便制止了来尔，并将来尔拉到了一边的大树后，示意他看那小屋子。
　　来尔看了一眼，眼神猛地一缩：小屋侧的屋檐下坐的赫然是来尔的老熟人——吴东方，此时他正坐在屋檐下与另一名老头闲聊。
　　虽然已经装扮成了女人，但是来尔也不敢冒险，有的人天生敏感，从身形与步伐就可以将人辨认出来。来尔不敢冒这个险，万一吴东方认出他来，只要喊一声，他就无处可逃。
　　来尔等三人在大树后，等了好一会儿。
　　吴东方与闲聊的那名老头站了起来，看样子是想了离开。来尔心里松了口气，赶紧离开才好。
　　“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那名老头道，“一起走吧。”
　　“不了，我还得等等万士发与南斗。他们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到。你先走吧。”吴东方摇头道。
　　一个小时？不，来尔连半个小时也等不起了，得赶快想办法。
　　来尔心急如焚。伊衣姑娘的脸色也难看了很多。两人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与焦急。
　　大树旁边就是在峰顶能隐约看见的那片竹林。竹林里的竹子修长，流线非常优美。来尔一眼便看到了那些砍倒的竹子。那些竹子不知是谁砍的，看样子是一刀砍倒的。每根竹子的根部都是尖尖的，锋利如标枪。
　　来尔捡了一根略细、稍短的竹子，对准了坐在屋檐下的吴东方。吴东方坐在屋檐下，两眼微闭，似乎在睡觉，对于来尔的动作毫无觉察。
　　捡了没人经过的空当，来尔左手用力一甩，那根竹子就像功夫名家刺出的中平枪，稳、准、狠，呼啸而去。。
　　竹子瞬间就到了吴东方的胸前，就像是穿透纸张一样，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吴东方的胸膛，射入了小屋的墙里，发出“咚”地一声。吴东方张大了嘴巴，哼都没有哼一声，就死去了。
　　杀了吴东方，来尔也来不及去处理现场，他一把将伊克莱抱了起来，搀着伊衣姑娘，在几名行人异样的目光下，穿过了公路，往深山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