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父母

　　穿过飘着花香的荷花池，秦远走到了父母的房门前，轻轻敲门三下。
　　“谁呀？”一个略带沧桑感的女声从房里传出。
　　“母亲，是我。”秦远应道。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近，房门被打开，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子出现在秦远面前，正是秦远在这个世界的母亲晋霜霜。
　　晋霜霜的眼角明显还带着泪痕，但看到秦远后，笑容绽开，喜不自胜地道：“远儿回来了！来，快进房里来，我和你父亲都好就没见你了。看看，你又瘦了许多，济世药轩的事务想必很繁忙吧？”
　　秦远强打精神，面带微笑地点头算是回应了母亲。为了照顾父亲，母亲几乎每天都呆在这小小的庭院中，想必还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走进屋内，秦远便嗅到一股有些腥臭的药味，他的父亲秦望川正躺在床榻上，嘴唇白中带紫，起伏的胸膛可以看出他的呼吸相当紊乱。
　　从前秦远也让何绍堂给父亲诊过脉，但即使以何绍堂的医术，都无法看出秦望川到底得了什么病，只能以秘方稍微延缓秦望川病情的恶化速度。
　　晋霜霜给秦远倒了杯茶，温柔地看了眼丈夫，又回过头来对秦远说：“你父亲刚刚喝了药睡下，如果不忙，就稍微在这坐一会，等你父亲醒了好看看你。”
　　“好，我不忙。”秦远连连点头。
　　上一世中，秦远是个孤儿，从未感受过什么是父爱母爱，而这一世，即便他是绝脉之体，父母依然对他宠爱有加，这让他格外珍惜父母的恩情。
　　尤其是母亲，让秦远心疼无比。先是丈夫莫名得了怪病，然后两个儿子意外身亡，一个家几乎支离破碎的情况下，她以柔弱之躯支撑着。
　　过了大概两个时辰，秦望川才悠悠醒来，脸色也稍微红润了几分。见到儿子正坐在一旁陪晋霜霜聊天，秦望川欣喜地撑起身子，喊了声：“远儿，你回来啦！”
　　“父亲，您现在感觉如何？”秦远站了起来，走到床边。
　　秦望川展露笑容，拍了拍胸膛道：“吃过药好多了，你看，我这不是精神得很嘛！”
　　“就知道硬撑！”晋霜霜也走了过来，轻轻在秦望川的肩膀上推了下。
　　“难得远儿回家，今晚我们好好吃一顿！霜霜，你去让厨房准备些好菜，今晚不醉不归！”
　　“什么不醉不归，你不许喝酒！”晋霜霜佯怒道。
　　“好好好，不喝酒不喝酒，我以茶代酒。”秦望川强打精神，实际上醒来不久，他又开始脑袋发晕了。
　　“父亲、母亲，我这次回来一来是来看看你们，二来是带了个重要的消息。”秦远将正要去吩咐下人准备晚餐的母亲拉了回来，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我成为武者了。”
　　脑袋一直嗡嗡作响的秦望川以为自己听错，疑惑地“嗯”了一声。而听得明白的晋霜霜，则是心脏狂跳，不可思议地捂着嘴，害怕秦远只是在说笑。
　　见父母如此模样，秦远只好再次说道：“前天晚上，我的武印觉醒了，如今，我已经成为一个三星武士。”
　　“远儿你不是在说笑？”父母异口同声地道。
　　秦远嘴角上扬，气沉丹田，淡蓝色的罡气螺旋而起，瞬间覆盖了全身。
　　秦望川惊得几乎跌倒，幸得晋霜霜及时扶着，一贯处变不惊的他口齿都有些不清了：“远、远儿……你你你、你怎么罡气觉醒的？”
　　秦远给父母的茶杯添上茶，让两人喝了口冷静下来，才用老一套的说辞徐徐解释起来。
　　听罢秦远的解释，虽然秦望川对秦远忽然成为武者依旧心存疑惑，但这并不能减少他的喜悦。无论夫妻两人对秦远如何好，都不可避免地因为秦远天生绝脉而心存芥蒂。如今秦远拨开云雾，两人自然是欣喜若狂。
　　“霜霜，不论如何，今晚我一定要喝酒，浅尝一口也要！”秦望川的手不只是因为病态还是激动，显而易见地颤抖着。
　　晋霜霜应允：“好，只能小小地抿一小口，你的身体……”
　　整整一个下午，父子二人都在谈论着武道，秦远也旁敲侧击地问到了父亲的病和二位兄长惨死之事，只可惜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远儿，家族传承阁唯有达到四星武士才能进入，但我看你已经将秦家拳练得炉火纯青，也是时候学些进阶的武技了。”说着，秦望川便让妻子取来一本发黄的秘本，交到秦远手上。
　　只见那秘本封面上笔走龙蛇地写着“青玉拳”三个大字。
　　秦远翻看着这秘本，同时听着秦望川的陈述：“这是我的私人珍藏，黄阶中等的《青玉拳》秘本。严格来说，这并不是一本直接的攻击型武技，而是辅助型武技。只要你修炼到小成，攻击的破坏力便能提升一成，练至大成更是能直接提升两到三成。”
　　功法分为天地玄黄四阶，每一阶又细分为高中低三等，比如秦家拳便是最低的黄阶低等。
　　简单翻阅了一遍《青玉拳》秘本的秦远喜出望外，这种辅助型的武技虽然短时间内不如同等品级的攻击型武技，但从长远看，却更实用。
　　黄阶中等的攻击型武技，或许修炼到更高的境界后便会被其他攻击型武技取代，但这种提升攻击威力的辅助型武技，却依旧适用。
　　收起了秘本，秦远谢道：“多谢父亲！”
　　秦望川感到一阵阵目眩，终于撑不住了，由晋霜霜扶到床榻躺下，边咳嗽边道：“父子之间说什么谢！对了，远儿你可知道游侠？”
　　游侠是武神大陆中一种特殊的自由职业，只需要在当地的游侠公会登记领取游侠令，就能成为一名游侠，通过完成公布在游侠广场的悬赏赚取金钱或其他奖励。而且游侠不需要接受公会的管理，公会仅仅是作为一个平台，因此这个职业自由性极强。
　　“听说过，楚石城中便有一个游侠公会。”秦远想了想，回答道。
　　秦望川声音有些虚弱，勉强继续说道：“身为一名武者，不能没有实战经验。你大可去游侠公会登记成为一名游侠，一来赚些购买武器丹药等的钱，二来磨练实战、加速提升实力。既然成为了武者，有些事你必然要面对的。”
　　秦远点了点头，记在了心中，起身告退：“远儿明白。父亲快歇息吧。”
　　夜色渐深，秦家某处密室。
　　一个年约十六的轻佻少年朝一个阴桀中年拱手行礼，低声道：“父亲，再有九个月时间，秦望川就会因为毒入骨髓而暴毙，届时我便会借着会武第一登上家主之位。到那时，秦家就会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
　　“真是希望他撑久些，我还没享受够看他痛苦的模样呢！”阴桀中年微微颔首，冷冷一笑，依旧保持着负手而立的姿势，道：“听说秦望川那废物儿子忽然觉醒了武印，成为了武者，可有此事？”
　　“不错。”轻佻少年暗暗咬了咬牙，继续道：“他的武印不过是二星凡品，现在更是才二星武士阶位，根本不值得一提。”
　　“不可小看敌人！”阴桀中年呵斥道，“这个道理为父应该跟你说过许多遍了。我们的计划一直相当顺利，现在这个秦远莫名其妙地觉醒武印，难保不是一个变数。”
　　轻佻少年声音没控制住，有些激动：“我就不信以他这样的资质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爷爷也真的是，想要除掉他，我派个人去就是，还给他三个月作甚？”
　　阴桀中年转过身来，怒道：“珏儿！你怎么到现在还是这么莽撞！你爷爷的用心莫非你真的一点都体会不到？”
　　轻佻少年低着头，脸色变换，终于是放低语气，道：“是想要让我当众替父亲您报仇？”
　　“你还不算太蠢。”阴桀中年的脸色渐渐变得狠戾，道：“秦望川当初怎么废了我，你便如何废了秦远！不，你要加倍地奉还！”
　　“是，父亲！”
　　“另外，我们和齐家暗中结盟之事，你要小心谨慎，切勿让人察觉，尤其是秦涛那老不死的！”
　　若是秦远在场，定能认出来，这两人正是秦珏和他的父亲秦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