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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败家子查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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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尔斯诞生于一个寒冷的冬天。
  那一年,那一天,索伦多帝国的帝都中,雷斯特家族上上下下,全都沉浸在喜悦里,每一位仆人都领到了不少赏钱。
  查尔斯·雷斯特!
  帝都一对男爵夫妇膝下独子,雷斯特家族的唯一血脉。
  查尔斯的生父,那位威廉·雷斯特男爵,更是对自己儿子宠溺到了极点,光家里的奶妈保姆,就足足聘请了三位。
  一天昼夜不停,轮班照顾。
  值得一提的是,逐渐长大的查尔斯·雷斯特,在威廉男爵的疏于管教、与男爵夫人的过渡宠溺下,开启了小霸王一般的童年生活。
  比纨绔子弟还要纨绔,比畜生还要畜生,调皮捣蛋的令人发指。
  五岁那年,小小的查尔斯就打碎了母亲最喜欢的玉镯子,将名贵的香料胭脂撒进池塘里面喂鱼。
  满池塘的鱼,全部喂死了,漂浮在水面上,翻起白眼,肚皮朝天。
  得知此事后,男爵夫人不仅没有责罚查尔斯,反而将照顾查尔斯的那位保姆扣了半个月的工钱,原因是保姆看见满池子死鱼后,发出的惊叫声太大,吓哭了孩子。
  经常外出经商的男爵大人,返回家中后,只是颇为惋惜的看了池塘一眼,随后便取出刚买回来的木偶小玩具,开始逗弄查尔斯。
  手里抓住某个炼金商铺中买来的木偶小人,查尔斯一把将木偶小人的手臂折断,听着父亲言不由衷的赞叹声与夸奖时,小脸上笑的异常欢乐。
  七岁那年,威廉男爵花费高价,请来了帝都一位享誉盛名的魔法师,要给查尔斯检测天赋。
  但很可惜,查尔斯就如同普通人的孩子一样,精神力微弱,不具备修习魔法的资格。
  不死心的男爵大人念念不忘,怕耽搁了孩子的前途,没过几天,他又请来了一位身材魁梧的斗气高手。
  这位斗气高手眼光毒辣,一双大手紧紧在查尔斯的身上拿捏片刻,便对一旁满怀期待的男爵大人摇了摇头。
  或许是看在满满一袋子金币的面子上,又或许是顾忌男爵大人的颜面,这位斗气高手在临走之时,并没有将心中那句“废材”评价说出于口。
  魔法与斗气,一下子,兰斯大陆上,两大高贵职业彻底与查尔斯绝缘。男爵大人仍不死心,他想要替自己孩子请一位炼金术老师,教导自己孩子炼金学方面的知识。
  然而,再落魄的炼金师,也决不会收下年仅七岁的查尔斯,因为一旦那样做,将成为兰斯大陆所有人的笑柄。
  炼金术,是严谨的,神圣的,庄严的。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字都认不全,炼金术公式更加看不懂,连成为学徒的资格都没有。
  更何况,雷斯特家族三代单传,以经商起家,到了威廉男爵,所积攒的财富虽多,但仍然入不了炼金师们的法眼。
  随着时间一天天逝去,转眼间,查尔斯·雷斯特已经十五岁了。
  他成了帝都家喻户晓的小混蛋,成日逃学,仗着家里有钱,还‘慷慨解囊’,拿着男爵大人辛辛苦苦赚来的金币,在外面交了一大堆狐朋狗友,夜夜笙歌。
  这些还不是最出格的。
  据说在某天晚上,查尔斯·雷斯特这个小混蛋,他如同往日一样,偷偷潜入男爵夫人的卧室,想要弄些零花钱出去潇洒,却被男爵夫人逮了个正着。
  心软的男爵夫人不忍见自己的孩子堕落至此,开始讲述大道理,拉着查尔斯的手臂,苦口婆心,说到最后,眼珠子滚滚而下。
  查尔斯·雷斯特并没有回心转意,他叛逆之心顿生,用力的推开了自己母亲。男爵夫人一个不慎,脑袋撞到了木床的钝角上,撞出了血,当场昏迷。
  查尔斯·雷斯特尽快混蛋,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流血场面。他吓懵了,卷跑母亲大人所有的私房钱,连夜逃出了男爵府。
  等到查尔斯再次归家,已是将近半个月之后。
  与往常不同,男爵夫人不治而亡,家中暮气沉沉,诺大的豪宅里,佣人们说话的声音都刻意压低,眼神古怪,气氛压抑的可怕。
  一向对查尔斯宠爱有加的威廉男爵,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他静静的坐在大厅里,一动不动,沉默寡言。
  威廉男爵的目光很复杂,里面饱含失望、宠溺、悲愤、痛苦、决然与冷漠。
  查尔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眼神。他想要低头认错,因为一旦这样做,即使威廉男爵再生气,也会放过他一马,既往不咎。
  查尔斯表现的很委屈,威廉男爵依然冷漠。
  诺大的客厅里,所有人家仆和女佣都被遣退了下去,这一晚,没有人知道父子俩究竟谈论了什么。
  人们只是知道,在第二天黄昏时分,葬礼匆匆举行之后,威廉男爵就带着一位老仆人,坐上马车,孤零零的离开了索伦多帝国的帝都。
  威廉男爵的回到了雷斯特家族的封地,那里是他的家乡。
  查尔斯·雷斯特,却留了下来。
  失去了男爵父亲的约束,他变的越来越混账,越来越肆无忌惮,大手大脚之下,钱财被挥霍一空,很快就开始变卖起了家产。
  帝都郊外的几座葡萄庄园、几座郁郁葱葱的马场,以及六七间麻布工坊……
  有了新的资金来源,查尔斯成日在帝都各大赌坊等销金窟出没,他还养了一大批的红颜知己,个个貌美如花,身材火辣。
  然而好景不长,两年时间不到,查尔斯再次一无所有。
  豪宅里的红颜知己们离他而去,兄弟朋友们不再来往,以前晚会上各种婀娜奉承的商人们,更是对他不屑一顾。
  历经各种背叛的查尔斯开始慌了。他想起了离开帝都的男爵父亲,他给男爵大人写信,让人一封封的送往家乡,却石沉大海,没有任何一封回信传来。
  嗯,那个老家伙,似乎铁了心肠,不会再管自己了!
  查尔斯生气极了,他手里拿着酒瓶,站在豪宅的屋顶上,对着上天破口大骂。
  一时间,风雨色变,一道闪电,刺破苍穹,巨大的雷鸣声传来,震人耳膜。
  帝都下雨了。
  磅礴大雨,冲刷着世间一切污秽。
  查尔斯浑身湿透,异常冰凉。他醉醺醺的倒在了自家屋顶上,衣衫不整,额头却滚烫的像是烙铁。
  没有人管它。
  诺大的豪宅里,已经一个仆人也没有。
  大雨稀里哗啦的下了一夜,持续到了第二天,这才放晴。
  阳光普照大地。
  这是崭新的一天。
  提供借贷服务的泰坦商会名下的胖管事,玛法·奥尔多先生,一大早,就带着麾下一大帮人来到了豪宅外,还有整整十几辆空荡荡的马车、板车、以及空木箱。
  木梯也带了足足十几架,大有一股不将查尔斯的豪宅搬空,就誓不罢休的气魄。
  毫无人气的豪宅中,再次迎来了热闹。
  在搬运工们的欢声笑语中,玛法·奥尔多管事费力的爬上梯子,来到了潮湿的屋顶。
  玛法·奥尔多看着查尔斯的背影,而查尔斯却在凝望着天边的朝阳,低头沉思,嘴里迷迷糊糊的嘀咕着:“我竟然穿越到了一个败家子身上…”
  玛法·奥尔多可不懂‘穿越’是什么意思,他嘴角露出职业般的笑容,上前几步,来到了查尔斯的面前。
  在玛法·奥尔多的印象中,查尔斯见到自己登门拜访后,要么,歇斯底里的破口大骂,让自己滚开…
  要么,就是装出一份委屈模样,嚎啕大哭,以耍无赖的姿势博取自己的同情,然后再从自己手中借贷一笔,继续醉生梦死的奢侈生活……
  至于会不会对自己下毒手……噢,查尔斯这位出了名的软蛋,他应该还没有这个胆量。
  然而,出乎玛法·奥尔多的意料,这次查尔斯竟然表面的非常淡定,他仅仅只是皱眉问道:“你是…玛法·奥尔多管事?你是来讨债的?”
  “我总共向泰坦商会借了多少枚金币?”
  “你借条带了么?”
  “数目有没有算错?”
  “有没有仔细核对过?”
  连续问出几个问题,查尔斯极度平静。一时间,玛法·奥尔多管事愣住了,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名声狼藉的少年终于转过了身,一把抓过他手里的转让文件。没有脾气暴躁的一举撕碎,反而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玛法·奥尔多忽然有一种见鬼的感觉,这太匪夷所思了!
  他另外准备的几份相同文件居然没有用上,成了一堆无用的草纸!
  恍惚之间,查尔斯已经大致浏览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在转让文件的末尾签署了自己的名字,“两年时间不到,就借了十几万金币…”
  玛法·奥尔多以为查尔斯在抱怨。
  他郑重接过递来的文件,低头看了两眼,再三确认道:“查尔斯先生,按照我们泰坦商会制定出的还贷条款,您名下的家具、油画、木柜、银制餐具等等,所有的值钱物品,都将上缴泰坦商会。”
  查尔顿开口:“我知道,这上面写着。”
  玛法·奥尔多管事松了口气,如实相告道:“鉴于现在情况特殊,我们将收走您名下这间估价十万金币整的豪宅,以作赔偿……就算如此,抹去零头后,你仍欠我们泰坦商会三万五千枚金币,这仍然是一笔庞大的负债…”
  查尔斯面色古怪。
  一穿越,就是大负翁?
  看着下方院子里将油画打包装箱的两位搬运工人,查尔斯沉默片刻,忽然叹了口气,“玛法管事,你看,我们也算是熟人了,你得相信我,三万五千枚金币,我会偿还的,但是得宽限一段时间…”
  “帝都我是混不下去了,你记得帮我看好宅子。”
  “我太喜欢这里了。地盘够大,空气清新。有鱼塘,有花园,有高楼,有假山假水,有书籍和油画……”
  “总有一天,我会赎回这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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