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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鹏感觉肩上轻微的动静，一滴水滴落在他脸上。他抬头看了看天上，月明星稀，银河蜿蜒。
“姑娘！”
游鹏感到背上的少女恢复了神气，心中一喜，轻轻将她放下来，斜抱在怀里。他看着少女两行泪痕，心中一动，伸手轻轻揩去泪痕。
“姑娘，你还好吧？不要怕！”
少女的眼中逐渐恢复了神采，从刚刚的惊吓中醒来。
她微微一睁眼，便看到幽空中缤纷炫彩的烟花绽放。她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温度让她心安。目光缓缓下移，一张充满关切而又俊朗的面孔浮现。
明月、烟花、俊脸……
恍惚中，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她脑海中。人影抱着她呢喃道：“芸儿，别怕……”
渐渐地，黑影与眼前的人重合。忽的，她紧紧抱住游鹏，眼泪簌簌的流下来，泣不成声。泪水打湿了他的胸膛。
游鹏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任她抱住。
半晌，少女抬起头，眼中的哀伤惹人怜惜。她仔细地端详游鹏，忽然小脸一红，低下头去，捏着衣角喏喏道，“谢谢你。”
游鹏松开她，见她梨花带雨的小脸，心中尽是怜惜。
他微微一笑，温和道：“不客气，救人于危难乃我辈应有之举。倒是在下如若对姑娘有冒犯之举，还请姑娘莫怪，只是当时情况紧急……”
“啊，没有，没有，没有。”少女抬起头来，连忙摆手道。
她看了眼游鹏，小脸又一红，连忙低头摆弄着手指。半会儿，她低低怯声道，“那个，嗯，小女子竹芸多谢恩公救了我一命。不知恩公大名……”
她声音细小，再加上空中烟花轰响，游鹏一时没听清。
“姑娘你说什么？”
“啊？不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少女俏脸通红，焦急道，“只是恩公救我一命，小女子无以为报。如果连恩公大名也不知道，那岂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我是问姑娘刚刚说的是什么？”游鹏凑进一步道。
少女这才发现自己会错了意，脸上红得滴血。
“小女子竹芸，请教恩公大名。”
“呵，”游鹏轻声一笑，“大名算不上，弊姓游，单名一个鹏字。”
“游鹏。”竹芸念了一遍，“遨游寰宇，鹏程万里。恩公好名字，霸气。”
“哪有那么多含义，只是当年我爹养了一只鹏鸟，心爱的不得了。就给我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可能在他心中，我就和那只鸟一样吧。”
“呵呵呵，”竹芸掩嘴一笑，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恩公说笑了。想必恩公的父亲一定很爱恩公。”
“没有的事。那老家伙爱养鸟，把鸟当得跟命根子似的，天天在园子里兜鸟。我早就看不惯他了，嘿嘿。他爱养鸟，我就养狐。只要趁他一不注意，我那乖乖小狐就能打回牙祭。有次他拿着鸡毛掸子追我，我就爬到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发福的身体在树下急得跳脚。急得跳脚……”
游鹏说着说着，声音低沉下来，眼中隐隐有泪花闪烁。
竹芸听他忽然不说了，抬首向他看去。只见他怔怔地看着空中，眼中的悲伤让她心中一颤，感觉鼻子酸酸的。
她轻轻拉了拉游鹏的衣袖，“恩公？恩公？”
“嗯？什么？怎么了？”游鹏赶忙深吸两口，扭头悄悄擦了擦眼角。
“恩公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的事。”游鹏故作欢笑，“我本逍遥浪荡子，流连红尘半世疯。我能有什么心事。还有，请姑娘别老是‘恩公’‘恩公’地叫我了，听得我头大。”
“不叫你‘恩公’，那叫你什么？”
“游鹏，游大哥，小鹏子，大鹏鸟。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只要不叫‘恩公’就行。”
“这样啊。”竹芸抿嘴一笑，“那我就叫你游大哥吧。但是你也不要‘姑娘’‘姑娘’地叫我，人家有名字的。叫我名字，或叫我芸儿也行。”
“那怎么好意思。”游鹏挠挠头。
“怎么不行？不然我也只叫你‘恩公’。”
“好好，那在下就厚颜了。”
此时张柒吴和幽莲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
“芸儿，我给你介绍两个朋友。”游鹏见张柒吴两人走了过来，对竹芸说道。
“这是幽莲，云宝阁的大小姐。”他指着幽莲对竹芸说道。随后又指着张柒吴说道，“这是张柒吴。”
“是你！”竹芸看着张柒吴惊声道。
“你们认识？”游鹏惊讶。
“有过两面之缘！”张柒吴道，“只是并不知姑娘芳名。”
“哦对，看我糊涂的，忘了给你们介绍。”游鹏一拍脑袋，“她叫竹芸。”
幽莲点点头，“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你这是？”
“受了点小伤。我们快过去吧，戏都开演好一会了。”
四人朝人群挤去，最终挤到了台子的右下角。戏台不高，只有一米多高，周围挂了一圈红灯笼照明。台后一块红幕掩住后台。
刚到台边，一阵歌声传来，悠扬动听。只见台上一白衣女子和一灰衣男子站在道具船上，深情地歌唱。
“君不见东流水，来时无踪迹，一去无穷已。君不见城上日，今暝没山去，明朝复更出。何须问，浮生情，原知浮生是梦中。何须问，浮生情，只此浮生是梦中。”
张柒吴一愣，眼中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君不见东流水，来时无踪迹，一去无穷已。君不见城上日，今暝没山去，明朝复更出。何须问……”
“你也会唱这首歌啊。咦，你怎么哭了？”幽莲看着他奇道。
“没什么。”
张柒吴将她放下来，怔怔地看着台上，不再理会她。
“切，不就会哼两句吗，高冷什么。”幽莲撇撇嘴，“这部戏是三十年前的一个书呆子所写。据说他曾见过一只狐狸变成了人，于是便想到将妖怪人化来创作新戏。当时人们认为他疯了，不过他创的戏却广泛流传。最出名的就是这部《白蛇传》了。我都看过好几遍了。”
“真的吗？妖怪真能变成人吗？感觉好恐怖！”竹芸听了害怕道，下意识地往游鹏身边靠了靠。
“那当然。你看着，等会那个女子就要变成蛇了。它一口就能将你吞下去。嗷呜——”
幽莲抬起双手，突然朝她咬去。
“啊！”竹芸正聚精会神地听着，被吓一跳。
“幽莲，别逗她了。”游鹏哂然一笑，“哪有这种事，只是那些读书人胡编的故事而已。”
“哼！”。
幽莲瞥了一眼张柒吴，见他还不理她，轻哼一声，别过脸去继续看台上的戏。
果不其然，戏演了一会后，那白衣女子饮下一杯雄黄酒。片刻，只见台上白雾朦胧。待白雾散去，台上只留下一条雪白巨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