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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帝都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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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马人的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陛下发布征召令,每个人一个月三杜卡特!愿意去君士坦丁堡抵抗异教徒的人来我这报名!”
  克里特岛上,一名拜占庭帝国官员正在竭力嘶吼着,穆罕默德二世势若雷霆,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展开了对君士坦丁堡军事与政治上的双重堵截,颇有他曾祖父巴耶济德一世的手腕。
  而他正是君士坦丁派往克里特岛招募弓箭手的特使。从古典时代开始,克里特的弓箭手便以剑术精湛闻名,是不可多得的守城精锐;同样的事发生在黑海北岸,在那里最后的由罗斯人组成了瓦兰吉卫队再一次回到了君士坦丁堡。
  苏丹大兴土木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君士坦丁堡、黑海上的希腊殖民地以及爱琴海诸岛屿。人们陷入到了悲观的情绪中;他们又想起了关于世界末日的预言:“现在你们能看到我吗国家的毁灭近在咫尺。基督的敌人已经降临,我们将何去何从?”
  君士坦丁堡的教堂内,人们焦急地祈祷,希望上帝能拯救他们的城市。1451年底,君士坦丁十一世又派遣了一名使节前往威尼斯,带去了更加紧急的消息:苏丹正在集结大军,准备攻打君士坦丁堡,如果得不到援救,它必死无疑。
  威尼斯元老院以自己的议事速度作了斟酌,于1452年2月14日给出了答复。威尼斯人倒没了第四次十字军时的硬气,他们的回应是非常典型的小心谨慎:“最尊贵的罗马皇帝陛下,威尼斯人对于异教徒的侵犯感到痛心疾首。然而尊敬的奥斯曼帝国与我国依旧处于和平条约之中,总督建议皇帝陛下去其他国家寻求合作,而不是仅仅依赖于威尼斯人。”
  日薄西山的拜占庭和如日中天的奥斯曼,选谁?威尼斯人可不想影响自己在奥斯曼帝国的利益,和奥斯曼人做生意和跟拜占庭人做生意比起来有什么区别吗?
  不过对于拜占庭的军火订单和黄金,威尼斯人还是信守承诺的将皇帝需要的火药和盔甲提供送到了君士坦丁堡。在这个时候,也只有威尼斯的舰队能自由的出入博斯普鲁斯海峡。
  在君士坦丁堡郊区的周围,大量的奥斯曼士兵化作散兵游荡在乡间,开始拆毁一些破败的教堂和修道院,以获取建材。居住在附近的希腊村民和城内的市民依旧把这些地方看作圣地,一些市民企图阻止他们,但都被抓了起来并处死。
  穆罕默德二世派出了骑兵部队驱赶着牲畜到田地里啃食庄稼,希腊农民苦不堪言,最终忍无可忍把牲畜赶了出去。这个时候一队骑兵冲了出来发动突然袭击,将所有敢于反抗的农民全部杀死。
  君士坦丁十一世听到这场屠杀的消息后,立刻下达了关闭城门的命令,扣押了城内的所有奥斯曼公民,其中包含穆罕默德二世的几个年轻宦官,他们来到君士坦丁堡也是以游览为主。
  在被扣押的第三天,宦官们恳求君士坦丁十一世释放他们,声称如果他们回不去的话,他们的主人会非常生气。他们哀求要么将他们放走,要么立刻将他们处决,因为回去太晚的话还是会被苏丹处死。君士坦丁十一世仔细考虑了之后,把这些人释放了,并让他们携带一份亲笔信给穆罕默德二世:
  既然你舍弃和平,选择战争,我无论是用誓言还是恳求都无法让你回到和平道路上来,那么就遵循你自己的意愿吧。目前,既然你已经背弃了我为之起誓的和约,那么就让和约失效吧。我将竭尽全力,为保卫市民和城市而战。你可以随心所欲,直到公正的最后审判者裁决你我二人。
  “匹夫!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穆罕默德二世将信件撕个粉碎,旋即抽出了佩刀狠狠地刺入了一名宦官的胸膛,“卫兵,把这些人都拖下去处死!”
  哈利勒帕夏看着有些失控的苏丹,赶忙挥手示意近卫军快一点,好让穆罕默德二世消消气。
  “我的大维齐尔,好好看看吧!这就是你一直袒护的希腊人,他们不仅阴险狠毒、毫无信誉,还胆大包天竟然指责是我挑起战争!”
  “如果继续你那样一退再退的外交方针,我们就只能回东边继续放牧给基督徒当狗了!”
  哈利勒有些惶惶不安,他感觉到今天的苏丹和先前判若两人,但还是咬牙说道:“罗马人......”
  “是希腊人!”
  “希腊人不足为虑,君士坦丁堡早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西方世界的援军,匈牙利人和威尼斯人已经让奥斯曼吃了太多太多的亏了。”
  就在哈利勒苦口婆心的劝说的时候,一身戎装的谢哈布丁走了进来大声宣告道:“安纳托利亚的重装军团已经集结完毕了,他们就像雄狮一样等待着陛下的命令,就像七年前等待着您父亲的命令一样。”
  哈利勒狠狠的瞪了一眼谢哈布丁,七年前正是穆拉德二世率军在瓦尔纳击败波匈联军的事情,而那次战役的奥斯曼主力正是来自安纳托利亚的重装军团。
  不出所料,穆罕默德二世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神再次明亮了起来。从他登基以来,重建了近卫军,加强了重装军团和骑兵部队,组建了一支规模庞大的海军舰队;同时在博斯普鲁斯海峡修建了举世无双的要塞。难道这一切的努力都只是在威尼斯和匈牙利这两个名词之下的纸糊玩偶吗?
  在君士坦丁堡城内,君士坦丁十一世正在集合资源,为这场看来不可避免的战争做准备,并继续向西方派遣使节发送越来越十万火急的求救信。
  他向匈牙利的匈雅提许诺,将把黑海沿岸的赛林布里亚或墨森布里亚送给匈牙利;他向阿拉贡和那不勒斯国王阿方索许诺诸座岛屿;热那亚和威尼斯也收到了呼救的消息,甚至连教宗那里都有君士坦丁堡的使节。
  实际的援助还没有到来,但基督教欧洲的统治者们很不情愿地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阴影正在笼罩君士坦丁堡。各国都通过外交途径做了大量交流,教宗尼古拉五世说服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里德里希三世,让后者在3月份给苏丹发去了措辞严厉(但空洞无物)的最后通牒。
  威尼斯元老院处于非常纠结的状态,在地中海东部的威尼斯指挥官们也很快接到了一封含糊其辞的指示:他们必须保护基督徒,但同时不能得罪奥斯曼人。在割喉堡完工前,他们就已经知道穆罕默德二世威胁了威尼斯在黑海的贸易。
  很快闻名于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威尼斯间谍就发回了割喉堡及其火炮的详细布局图,但即使知道弱点在何处,在那个年代也没有一艘战舰能和装备了大量火炮的要塞对抗。
  总得来说威尼斯人对君士坦丁堡的命运还是非常关注的(毕竟自己也进去洗劫过一次):8月,元老院进行了投票,大部分议员都不同意听任君士坦丁堡自生自灭,但未能就更果断的反制措施达成一致。
  1452年11月26日,一名威尼斯船长安东尼奥驾驶着商船前往君士坦丁堡,船上是皇帝刚刚订购的粮食。接近割喉堡时,他决定赌一把。岸上的驻军向他发出了警告,命令他落帆停船,但他置之不理,继续前进。
  在大炮的轰鸣声中,一轮炮弹从海面上低低地掠过,其中一枚巨型石弹击中了商船的船体,将它打得粉碎。船长和其他30名幸存者逃到岸上后便遭到逮捕,随后辗转送到了埃迪尔内听候苏丹的发落。
  穆罕默德二世决定严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威尼斯人,以儆效尤。除了船长外的所有人均被斩首,船长安东尼奥则被一根尖木桩插入菊花,从嘴中插出。(穿刺刑,后来瓦拉几亚大公弗拉德三世也就是吸血鬼的原型,将两万名奥斯曼人施以这种刑罚并围绕着城墙插了一圈)
  第二天,君士坦丁堡外的大道上便树立起了这些尸首,在奥斯曼人的看守下没人敢为他们收尸,最终腐烂的尸体被秃鹫撕成了碎片。
  这个野蛮行径收到了苏丹所希望的效果。君士坦丁堡的民众当即陷入到了极大的恐慌。同时,尽管君士坦丁十一世发出了很多求援的呼声,西方还是没有任何联合一致发起救援的迹象。
  在中世纪的背景下,也只有教宗才能够超越欧洲山头林立的商业利益以及各王室间的宿怨和战争,以基督教世界和上帝的名义发出求救,但天主教和东正教之间有着历史悠久、盘根错节的纷争,给所有的求援行动都投下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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