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鱼,烤着吃 上

　　（91）
　　说起震鱼。
　　这是吴涛他们这群小孩子最为衷爱也最疯狂干得一件事！
　　一是，在这炎热的日子里，可以光着双腿，满小河水里游趟！
　　清澈幽幽的小河水，淋湿浸润着发烫汗涔涔的肌肤，透出阵阵沁人的凉爽！
　　肆意地浇水嬉闹，欣喜若狂地捞鱼串鱼，传荡出无比喧腾地欢乐！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可以改善一下伙食，滋补滋补缺乏营养的瘦弱的身体！
　　山乡的生活贫苦而又匮乏，一年到头来也吃不上几回肉。
　　可是吴涛他们这一帮孩子嘴馋，想吃肉。
　　那就只有自己自力更生，瞒着大人偷偷的去震些鱼来，躲在外面香喷喷得烤着吃，解解馋！
　　那么，何为震鱼呢？
　　就是在小河的清浅的河段，抡起大锤猛烈地砸击散落在河水里的一个个不太大也不太小的石头！
　　用强大的震劲将蛰伏在石头里的鱼给震死！
　　紧接着，就会有数量或多或少的死鱼，从石头缝里，随着河水一起流淌出来。
　　然后，赶紧把大一点（半拃长以上）的鱼捞起来！
　　用一根细长的底端带有树钩（把枝条底端上的一个分枝掰断，留下稍长一截的树茬子，除此而外其它所有的分枝全部折断完，就成了树钩！）的枝条，从其腮部穿进去，嘴里伸出来，挂成一串串的，提在手中！
　　……
　　吃过了午饭。
　　吴涛便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更无心睡午觉。
　　随手拿过一本书，泛泛地看着。
　　一会儿，便撂下书本，急慌慌地跑到堂屋，去瞧一眼墙上的挂钟是几点了。
　　回来后，又如坐针毡地抓起书本看着，不一会儿，就突然惊觉起来，赶紧到堂屋去看过了几个点了。
　　如此反复！
　　吴涛还有另外一层忧虑。
　　往常，这个时间。
　　父亲早已经四仰八叉地睡在床上，酣畅淋漓地扯起呼噜了。
　　可是，今天午间，不知道怎么了。
　　父亲却稳坐如山，慢条斯理地从桌子上端起一杯酽酽的茶水，惬意地一口一口地呷着。
　　指缝间，烟雾袅袅升起，氤氲着呛人的味道！
　　还不时地，嘴里吐着缭绕的烟圈，显得怡然自得！
　　就是一点也没有要去跟周公见面的迹象！
　　吴涛一看，心里咯噔一声，禁不住焦急起来。
　　完了，完了，计划要泡汤咯！
　　眼看时间一点一滴地逼近！
　　终于，在某一刻。
　　吴涛的父亲喝完最后一口茶水，扔掉手中的烟蒂，用脚蹍灭。
　　站起身，向卧室踱去。
　　不多时，卧室里就轰隆隆鼾声大作起来了！
　　吴涛差点崩溃的心，立马复苏鲜活了。
　　快速从厨房里揣上事先包好的佐料（咸盐、花椒面、辣椒面等等），再到堂屋抄起墙角的大锤。
　　抬头一看墙上的挂钟，嚯，四点十分了。
　　“哎呀，妈呀！”
　　吴涛哀嗥一声，向母亲打了一声招呼，旋风一般向学校前面的河岸边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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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岸边。
　　静、阿杰、如美三个人踮起脚尖张望着来路。
　　心急如焚地等待着。
　　“丫的，吴涛会不会是忽悠人的，不来了？害我们等他这么久？一会儿来了，要他好看！”
　　阿杰生怕吃不上烤鱼，有些恼怒！
　　“咋可能？吴涛从来说话都算数。不信你看，过不了多久，他准来！”
　　静瞪了阿杰一眼，撅着红唇，也有些焦虑。
　　“也许，人家吴涛被家里什么事给绊住了。阿杰，别瞎说，再等等看呗。”
　　如美倒是淡淡的笑着，安抚着静和阿杰他们俩人内心的焦急。
　　就在这个时候。
　　一道颀长的身影，从远处激射而来！
　　奔到三个人近前。
　　把大锤往地上一杵，一边不停地抹着脸上豆大的汗珠，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
　　“哎呀！来晚了！来晚了！让阁下们等急了吧？不好意思。”
　　“吴涛，你丫的，你还知道来啊。这都过去半个多小时了，让我们一顿好等！我看你是成心找剋啊！”
　　阿杰一顿咋呼着，撸胳膊挽袖子地准备上前。
　　“慢着！”
　　静一下子拨拉开阿杰，对着吴涛露出甜柔的笑！
　　“没事啦。我就说你说话算数，准来！阿杰这丫的还不信，说你害我们等这么久，是忽悠我们的。”
　　静闪着迷人的眼眸，透着一抹关切。
　　“刚才如美猜测说，你也许被家里的什么事给绊住了，是这样的么？要不要紧啊。”
　　“没啥大不了的事。”
　　吴涛挠挠头，有些尴尬与迷茫。
　　“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往常，我老爹中午到点就午睡了。可是今天中午睡不着觉，却一个劲地在那里抽烟喝茶，迟迟才去休息，所以来晚了。”
　　“也许，你远在他乡的两个姐姐给你这个自私懒惰蛮横的死鬼老爹汇了一笔钱来了呢。把你老爹高兴兴奋得又可以挥霍与享受了，睡不着觉了啊！”
　　阿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帮吴涛分析着。
　　“去你的！”
　　吴涛嗤了一声阿杰。
　　随后，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
　　“不过，阿杰，你讲得对，或许是因为我心系震鱼，没有仔细想！而每次，背井离乡的两个姐姐给我老爹寄钱，他收到钱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吴涛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唉，懒得不去挣钱，就指望那么年少的孩子，漂泊在遥远陌生的他乡异地，艰辛地挣一点钱，寄给他，供他花费！完了，再去索要……唉，唉……”
　　吴涛的眸光渐渐地黯淡下去了，脸上爬满了悲伤之色！
　　“就……”
　　阿杰话还未说完，静就截住了话头。
　　“阿杰，你丫的打住！咋那么多话？吴涛别多想，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撑起这个家。让你那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累的两个姐姐，歇一歇，享享福！是吧。”
　　静伸出纤手，轻轻地拍了拍吴涛的肩膀。
　　心中流淌过丝丝地疼痛，眼角氾起湿润。
　　“吴涛，我相信你！”
　　“嗯！”
　　吴涛的眼中又重新焕发了神采，浑身充满了斗志与力量！
　　“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去震鱼吧，今天下午要好好吃一顿烤鱼肉！”。
　　说完，吴涛把大锤往阿杰手里一撂！
　　“阿杰，接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