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忆那年之 二 阿杰

　　（18）
　　再忆那年之
　　（二）阿杰
　　（18）
　　“丫的，谁是小屁孩？几天不见，居然开始鄙视我了。看我不收拾你们！”
　　来者搬起一块大石头，高举过头顶，砰的一声狠狠地砸在吴涛和如美身前的河水里。哗，溅起的水花淋得吴涛和如美一头一脸，衣服几乎也湿透了。
　　“阿杰！”
　　如美一声如那首青藏高原似的高音厉喝道。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阿杰。如美的同桌，也是和静同住一个村庄的邻居。阿杰和静两个人玩得特别好，正因为如此，和阿杰同桌的如美才和静越走越近，乃至最后成为了闺蜜！
　　然后如美几步从河水里跨到河岸边，奔到阿杰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
　　“你胆肥了吧，你看把我全身都淋湿了，等会你给我洗衣服！”
　　阿杰呲着牙，咧着嘴，诚惶诚恐地说道：“如美，不，姑奶奶呀，你轻点揪耳朵，轻点，哎呀呀，疼死我了。我这么一个英武飒爽的男子汉，谁让你们说我是小屁孩的呀？。”
　　见此情景，吴涛畅快地嘿嘿直笑，用手抹了一把脸上往下滴落的水珠，啧啧说道：“俗话说得不错，真是一物降一物。阿杰，你这么凶悍的猛男却被如美拿捏得像个小绵羊似的。这会儿，耳朵揪得爽不？”
　　阿杰恶恶地瞪了吴涛一眼：“等会再找你算帐！”
　　静看着如美彪悍地扯着温顺的阿杰的耳朵，不禁也咯咯轻笑起来！
　　“如美，你是窈窕淑女，知道不？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啊，有失雅观呀，像个凶妹一样的，以后哪个男生敢喜欢你呀。”
　　静像个女性导师一样循循善诱起如美来了。
　　如美一下子放开了阿杰的耳朵，甜甜地一笑，换了副娇柔可爱的模样：“对，我是窈窕淑女，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窈窕淑女，怎么能使用暴力呢？”接着对阿杰讨
　　好地嫣然一笑，“是吧，阿杰？”
　　被松开了耳朵的阿杰，这时趾高气扬起来了，满意地对如美点点头：“这样子才要得嘛。人家静这个温柔的大美女说得对，你再这样凶横刁蛮下去，以后哪个男生还敢喜欢你，敢做你男朋友？”
　　“你！”
　　如美又一声暴喝，伸手又要去拽阿杰的耳朵。
　　阿杰立马蔫了，吓得赶快双手抱头，护住耳朵。苦着脸，嘴里嗫嚅道：“刚才不是说要做淑女嘛，这会又发飙。女孩的脸呐，真是善变的天！”
　　可是如美的手伸到一半又收回来了，轻轻抚着略显饱满的胸脯，喃喃自语道：“不要动怒，不要动怒。我要做倾国倾城、柔情似水的淑女！”
　　然后，如美一脸脉脉柔情的盯着阿杰：“这样，行么？”
　　阿杰把手从头上取下来，怔了半晌，呐呐地道：“还凑合吧，可是看着，我还是有点忐忑，害怕你再出什么幺蛾子。”
　　如美也不恼，只是笑吟吟地望着阿杰。
　　别提，如美从此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娇柔恬静的小家碧玉。再不是那个咋呼蛮横的凶妹了。
　　至于原因，阿杰说是如美受到了静的言语蛊惑；吴涛说是如美一瞬间的良心发现，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不道德的；而我想，静的说法是最贴切的，那就是：一个情窦初开悸动的少女之心，它渴望着美好，也愿意做到美好，所以来了一个华丽的逆袭！只不过故事的主角__阿杰却不自知罢了。当然这是后话了，以后再慢慢分说！
　　静摇了摇头，无力地说道：“你们这两个小冤家呀，一会哭着打，一会甜着笑，真是让人不知如何是好了。”接着静疑惑地望向阿杰，“你不是得病住院请了十来天假么？这过去了八九天咋来上学了？病都痊愈了么？”
　　吴涛和如美也赶快围到阿杰的身边来，用关切灼灼的眼神瞅着阿杰。
　　“唉，别提了。”阿杰郁闷地说道：“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阑尾炎手术嘛，五六天时间就好了。可我爸我妈非要让我在医院里呆够请假的时间，说什么怕我有闪失咱家就没指望啦。这不，我好说歹说、死缠烂打、嘭嘭拍着胸脯子保证，就这样，我妈还仔细盯着我看了半天确认没事才提前一二天放我走的。兄弟姐妹们！”阿杰认真地看着静、如美、吴涛，来了一句冯巩经常说的那句经典台词：“我想死你们了！”
　　静、如美、吴涛三个人集体朝阿杰翻了个大白眼，这丫的说得好听，怕是在医院里呆闷呆烦了吧，想迫不及待地飞出来拥抱自由吧，想我们个毛线！
　　静笑了笑打趣阿杰说道：“在这重男轻女的山村里，你是你们家孩子里唯一的男孩，你爸妈肯定得把你当宝贝疙瘩一样供起来。不容你有一丝一毫的病痛闪失，你是你们家全部的指望，指望你传宗接代，指望你把你们家的希望扛起来并延续下去……”静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我家又何尝不是？我父母把我哥哥当成国宝大熊猫一样宠溺着，整天围着他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哎，就苦了我们这些女孩子啊，什么都得靠后面站着！”
　　阿杰尴尬地挠了挠头，气氛陡然一下子变得沉闷和伤感。一丝丝惆怅在空气中萦绕不散……
　　“死丫头，刚才还好好的，让你这么一说叫人心头不是滋味！”如美给了静额头一板栗，“女孩咋了？我们就要争口气，比他们男孩更有出息、更有作为！让那些重男轻女的父母看看他们的目光有多么短浅无知！思想有多么腐朽愚昧！”
　　静一下子感到吃疼，刚站起来准备还击如美。可能站起来的时候用力过猛，牵动了脚踝崴伤处。只听静痛得啊地一声站立不稳，眼看就要摔倒，吴涛一个箭步奔到静的身边扶住了她。
　　如美嘴张成O形，身体还没反应过来僵在那。
　　阿杰慢一步赶到静的跟前，一眼就看到了静崴伤的脚踝。便问道：“静，你的脚踝咋回事？”
　　静只是顾左右而言他：“没多大事，别担心。是我刚才用力过猛导致的站立不稳，害大家虚惊一场，虚惊一场，没事了。继续热闹！阿杰患病痊愈，回归我们四人死党，我由衷地为阿杰感到高兴！”
　　阿杰见从静这儿问不出个实话来，知道自己白费功夫。便把目光瞪向了吴涛，吴涛机伶伶打了个冷颤。哼哧哼哧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如美回过神来，走到阿杰的身畔向他附耳低语。
　　一支烟的时间倏忽而过，如美停止了附耳低语。
　　“吴涛，你丫的，你咋照顾静的？让静吃苦受痛了。连带你刚才的冷嘲热讽，我一块把你好好修理修理！”
　　阿杰握着砂锅大的拳头，捏得嘎吱作响，向吴涛走来。
　　静一看急了，心想文质彬彬的吴涛哪是凶悍的阿杰的对手？赶快张开纤纤藕臂挡在了吴涛的前面。
　　“阿杰，你丫的，又不怪吴涛，其实他也很累呀。是我要去帮他的，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你找他麻烦作甚？再说这不快好了嘛。”静转而竖起葱指指着如美，“你这个长舌妇呀，你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呀，赶快把阿杰劝劝！”
　　如美狡黠一笑：“我就是要让吴涛受受教训，让他长长记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不把你照顾好！至于阿杰有啥好劝的。唉，有你全力阻挡着，阿杰也不敢也揍不到吴涛啊。只不过作作样子而已。”
　　果然，阿杰走到静的面前顿住了，语气不善地对吴涛说道：“这次看在静拼命阻拦的份上，就便宜你了。再有下一次，我一定狠狠揍你一顿！”阿杰又转过头对静关切地问道：“静你没事吧，以后一定要小心哦。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静嘟着嘴说道：“知道啦，你可别回家的时候告我爸妈哦，免得害他们担心！”
　　阿杰沉默了十秒钟，然后答应了一声：“嗯！”
　　吴涛冷汗刷刷直流，用衣袖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生性不喜争斗的他还真的害怕阿杰来跟他打一场。
　　可是吴涛万万没有想到，事隔几年以后，为了静，他勇敢了一回。与阿杰狠狠打了一场，打得两人鼻青脸肿。然后，阿杰眼里闪烁着泪花，沙哑着嗓子说道：“吴涛，静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伤心，懂吗？”
　　一瞬间，吴涛也泪流满面了。他知道，几颗青春驿动的心交织在这多么深切又是多么凄婉的眷恋里啊。
　　这时，阿杰换上了一副欢快的笑脸，叫嚣道：“翻篇喽，进行下一个话题！我才从医院出来，重获自由和阳光，让我尽情地嗨皮吧。”然后，他似乎想起了一件事，“嗨，死党们，我刚才从学校里出来，看见校栏的黑板报上写了一侧通知，你们知道么？嗐，真他妈巧刚出院让我赶上了，想想我浑身都冒着兴奋的泡泡！“
　　吴涛、静、如美一同茫然地回答道：“不知道，看把你丫愉悦得得意忘形欠抽的劲啊。到底是什么通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