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安宁

　　昆明城西六十里，安宁村。
　　安宁，被誉为“连然金方，螳川宝地”，不仅矿藏丰富，还有稀缺的温泉资源。徐霞客、董必武、郭沫若都留有笔墨，而且地理自然优势得天独厚。是南方丝绸之路的重要站口。
　　整个庄园依孝母山伴螳螂川，山涧有温泉流淌，河中有渔童摆桨。离庄园不远的地方零散的分布着几十户人家。
　　赵烨此行出城养身，不宜劳师动众。随行的亲近之人有萧淑、季管事、莲儿。不过莲儿还带了一位文质彬彬的书生，赵烨打趣的询问之后才知道这书生是莲儿的夫君。
　　刘质，原名孙质。出生于勾栏之地，七岁时其母嫁于彝族大户，其母恐孙质被后爹不喜而弃于街头。刘树街头偶遇不忍饿毙，遂带归家抚养。
　　按照刚刚八卦到的信息赵烨得知。
　　这个孙质十多岁时曾经去找过他娘亲，怎知她娘亲不仅不愿相认，还以死相要挟孙质。其中或许还发生了什么故事，不过最后他最后还是生活在刘宅。他成年之后自愿入赘刘家，并且改名刘质。
　　刘质，长的很俊秀，眼神灵动，动作利落，对人对事都及其有礼。不过也是因为太有礼，所以让人很难产生亲切之感。
　　整个队伍行进途中，赵烨偶尔也有和刘质交谈。不过刘质始终用最标准的微笑回应赵烨。
　　赵烨内心对入赘是没有歧视的，刘质这人身世不好，不过被老狐狸收养也算是幸运。而他被自己的亲娘抛弃后入赘刘家，在赵烨看来简直就是吊丝逆袭。刘家不算是富庶大户，不过却实实在在的是书香世家。
　　途中赵烨唯一担心的便是五十一个孩童，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居然没有任何一个小孩耍赖。
　　看到赵烨不断的喊下人去看顾小孩，萧淑安慰：“烨哥儿不用操心，六十里路算不得什么，军伍中急行军一个时辰就可到达。山中孩子没那么娇贵，再说了这些小儿也算不得孩童，你爹爹八岁就上战场了……”说话间赵烨看到萧淑神色有些忧愁。
　　常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更何况是山里的穷孩子。
　　出昆明城行至碧鸡关，众人稍作歇息又准备出发。既然大家都没什么问题，那么尽量争取中午到安宁庄。
　　一路上，校军天字营的斥候骑兵，不断消失在众人视野中。每当斥候策马奔走之时，总能引起一众小孩的惊呼。
　　午时刚过众人便到达安宁庄。
　　安顿好萧淑休息之后，赵烨准备睡个午觉，这时有村民前来拜访。
　　庄外，规规矩矩的站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和一位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白发老者身体倚着拐杖，手中提着一个麻布袋子，粗布短打的汉子则抱着一个大大的鱼篓子。
　　“小王爷大人，草民名叫安定，这个是我家老大，安全。……”
　　赵烨刚到安宁庄，还未来得及安排人去沟通村民。想来是村中人知道王府中有人前来，所以特意在这个时候过来拜访。老头说话的时候有些畏惧，看样子应该是有难言之隐。
　　赵烨坐在竹椅上对老者略微行礼，之后开口：“长者勿怪，吾乃端王府次子，脚疾之故前来修养……”
　　赵烨说话的时候，对面的两位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自己。
　　赵烨扶着额头又说；“老爷爷，我是端王府二少爷。我脚受伤了，所以来庄上歇息。我看安爷爷好像有些难处，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说。”
　　听到这话之后两人才如释重负。
　　“二少爷，我是安宁村的里正。昨日听说有贵人要来……村中众人特意准备了些……”老者说话结结巴巴。
　　下人接过老者拿的礼物，随意检查一番之后呈给赵烨。
　　赵烨伸头看到鱼篓子里装得满满的鲜鱼，高兴的说：“这怎么好意思，谢谢安爷爷。”示意下人将鲜鱼送去后厨。
　　老者捏着麻布袋子，神色颇为不自然的说；“这些渔货不值几个钱，不过村中人少……”
　　赵烨实在不解，直到打开老者呈上的麻布袋子，这才恍然大悟。袋子中就几十枚铜钱和一块指甲大小的银子。
　　孝敬！
　　赵烨请老者坐下，吩咐下人端上瓜果茶水。
　　“安爷爷，我就是过来养伤几天而已，原本就有可能打搅到村中人，你这银钱小子万万不敢收的。”
　　老者神色依旧有些惶恐，不过看到赵烨的神态不似作伪才有所放松。
　　“村中人都是随老夫从北边迁移过来的，不过途中死的死，散的散就剩下这一百多人。端王仁慈，允许我等在这立身，村里众人都感激不尽……”
　　听老者叙述，赵烨才得知，这个村子不久之前从北地搬迁过来。云贵高原本就人烟稀少，所以端王对于搬迁户都比较宽容。
　　江北董氏燕国，江南赵氏秦国，虽然划江而治，不过常年战乱不断。这几十年来两国虽说都奈不得对方，不过常年不歇的战事，使得两国的平民颠沛流离。直到现在，依旧有很多逃难的难民前往偏僻之地。
　　安宁村，全村一共有一百三十八人，孤寡妇人就有七十三人，青壮男子不足十五人。
　　战争，从另外一个意义上来说，消耗的是社会最精锐的生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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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老人后赵烨不打算休息了。吩咐下人把前几日招募的长工都喊到前厅准备安排工作。
　　杜平认识几个字，又常年生活在社会底层，他对生活中常用到的字词最是熟悉。赵烨准备这几日就和杜平一起商量，该如何编写教材。
　　张庆做过几年账房，教他用阿拉伯数字计数。给他说这五十多个孩子今后要学习这个。不过不用太高深。只要会加减乘除就行。
　　木匠李奇，先帮忙准备适用的材料。等自己和杜平将教材编写好之后，刻一些印制教材的模板。
　　铁匠可能会稍有些忙，因为自己准备开荒。要铁匠帮忙修补用具。
　　这几日天气很好，泥瓦匠开始建房所用的砖瓦。
　　没事的人上山帮忙砍树，砍竹子。
　　这些孩童以后会是自己的帮手，学习的事情也不能拖延。和杜平商量之后定下作息时间。
　　每日辰时（七点）开始学习，巳时（十二点）结束。中午休息之后便不再进行学习，而是要跟着这些有技能的长工干活。不论是上山摘果或是下河抓鱼。
　　出人意料的是刘质，莲儿的夫君愿意帮忙教授孩童。明显他对赵烨的安排颇有意见，不过却也没有提出质疑。
　　赵烨的要求很低，九年义务教育毕业他都嫌学历高。只要能帮忙算账，能写字记录事情就行。
　　开启民智，不是一件一两年就能完成的事。
　　就在赵烨将众人的事物安排妥当之时，天字营李敏将军前来求见。
　　孔武有力的汉子进院后先是对赵烨行了军礼。才开口：“烨世子，天字营已在庄外五里处扎营。扎营之时抓到个家伙，想着先给院中送来。”
　　赵烨一听就激动起来了，前世他还真没怎么吃过野味。
　　一头硬毛长牙的山猪和一只不及一米的小鹿崽。
　　“春搜夏苗，秋狝冬狩。李将军，要不就把这幼崽放了如何。”赵烨有些迟疑的看着李敏。
　　“哈哈哈哈……烨世子有所不知，这鹿狍之物实乃为患甚深。不过依烨世子所言，放了便是。”
　　“哦，既然为患那就交予后厨一起处理了吧。”
　　赵烨吩咐完毕之后就有一名长工出来；“烨世子，老汉在家里就是杀猪的，这活计我最是拿手。您且看着。”
　　不过多时，家伙事都准备齐全了，这屠夫就准备上前料理。
　　赵烨没见过此事，难免好奇。只见屠夫找了些秸秆覆盖在猪身上，直接用火烧，之后刮毛，再烧，再刮。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山猪就被整理完毕。
　　屠夫娴熟的取刀，在猪的后腿，前腿，背部下刀。
　　不及一炷香的时间，屠夫端着一碗红中带白的肉片呈给赵烨。
　　“烨世子，乡里杀猪都是取这些肉给最尊贵的客人……”屠夫一脸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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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渔歌唱晚，庄子中酒肉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