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似梦

　　第一章似梦
　　强忍困意，用力瞪大双眼，眼前光团流转什么也看不清。嘈杂的怒吼、混乱的脚步掺杂金属摩擦……发生了什么？……。
　　“赵铄小儿！可曾想到高高在上的你也有今天啊？跪下来，跪着求我！跪！哈哈哈哈。”
　　“夫君，不要啊”
　　“赵铄，你跪是不跪！”
　　“勿伤我儿！沈贵，放了我儿，我让你离开。”
　　“哈哈哈哈。赵铄！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沈某今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我只要你跪下！你可要想清楚我手中的是你妻儿！如昭帝所言“弗庇及妻子，何庇天下”。让你的党羽和世人瞧瞧你何庇天下。”
　　“夫君不要啊！夫君，你这一跪你让天下怎么瞧你！”
　　“赵家小狗，我数到三！”
　　“这天下与我何干！我跪！”
　　……
　　“嗨！”
　　“淑娘”
　　“贱人！”
　　霎时间只见一襁褓直冲凶徒门面而来，少妇反身紧紧缠抱凶人一口银牙死死咬着对方手腕。那五六岁的少年亦是被妇人狠狠一脚踹得往前滚去。
　　……再也坚持不住了。
　　隐约中传来切急的呼声“儿啊……”
　　穿越了！王伟哭笑不得。
　　十年前，加班至深夜回家，恰逢手机没电。跌跌撞撞走过漆黑长巷便到了这。
　　有意无意得知整个事件经过。这身体原主百岁宴时有仇家潜入内室，用萧氏及两和儿子性命要挟当时的二皇子赵铄。情况危急之时，萧淑扔小儿赵烨转移暴徒注意力，又不惜己身纠缠。暴徒终被毙命。萧淑亦被暴徒临死前重创下腹。事后萧淑保住了性命却失了生育能力。
　　当作炮灰丢弃的小儿子赵烨应是当场丧命，而王伟则稀里糊涂就穿越到赵烨身上。
　　这世界没有夏、商、周、秦、汉、魏、晋……可和王伟所知的世界居然相别不大！上古时期原始先人茹毛饮血，战乱纷飞时诸侯群雄并起。文有诸子百家竞相争鸣，武有姜始皇帝扫八荒成一统。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三百六十天。春节、清明、端午、中秋……啥都不缺。只是各种节庆和风俗的来历与记忆中相差甚大。
　　“平行空间？”
　　唉！
　　“烨哥儿今日可有不适？”
　　“回夫人，少爷今天并无特别”
　　“七月鬼门开，你喊几个府中熟悉的姐妹在外屋候着，灯火莫熄。以防烨哥儿半夜受惊。”
　　“是的，夫人”
　　话落，帘卷。穿着朴素的妇人缓步而来轻轻唤了一声“烨哥儿……”在床头坐下。
　　王伟闭上眼睛“旧闻联播”开始了。
　　按照惯例以“关心”开始。
　　“烨哥儿今日可有不适？听说城南新开一家点心铺子味道很是不错，娘让人去给你取些可好……”
　　王伟侧耳。屋外没声，那么那个自称是“爹爹”的男人应该还未归家，否则妇人每来絮叨时他必定守在屋外。
　　之后该是道歉了。
　　“都是娘的错，娘不该弃你不顾，如若当初娘挨了那一刀，也不至我儿受创痴哑……”
　　王伟前世也是当爹的人，自觉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用子女为自己挡刀。可这十年听妇人日日絮念后也渐渐相信了她。确是当时情况紧急外加自身心急如焚，更何况她只是一个未经世面的女人。
　　开脱
　　“烨哥儿，你要理解你爹爹。自前朝庆皇怒斥北凶自戮双膝后，咱们中原大地就以跪为耻。只怪那恶徒最是歹毒，当时你爹要是跪下，会使得赵家颜面无存，再难尊崇于天下。如若不跪咱娘仨被恶人杀了……。那便合了昭帝所言“弗庇及妻儿，何庇天下。你爹爹有雄才大略……。都怪了娘亲，如若……都怪我……”
　　每及此时，萧淑总是泣不成声。王伟其实也很理解这妇人。如若不悔如若不恨怎能日日对他倾诉。接下来应该是祈祷了吧！得想个法子打断才好。
　　“诸天神佛保佑，如若我儿……”
　　说话间王伟使力的干咳起来。每至此时王伟总是不愿或者说不敢让妇人继续下去。穿越这种诡异的事都能发生，说起神佛他总会觉得心里犯悸。
　　只要没有特别特殊的状况，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对话从不间断。
　　端王妃萧淑，出生江南世家性情温婉，十六岁嫁二皇子赵铄次年有子赵珏。赵铄领兵守边四年乃归。二十二岁有子赵烨。现在刚好三十二。从小锦衣玉食，为人妇后深居王府。王伟看着身边的妇人，双鬓染霜，眼光无神，印堂泛白，眼袋微黑，完全不是一个贵妇的容貌，前世三十岁保养得好的少妇穿个水手服比学生都嫩。
　　这十年间王伟相信了穿越的事实而妇人水磨功夫也的确打动了他。只是让他对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妇人张口喊娘……他实在喊不出口。
　　妇人使力欲抱起咳嗽的小儿，奈何小儿不从又兼自身体弱怎的也抱不起来。小儿着实过意不去只好稍稍起身倚着靠枕。妇人喊外屋丫鬟取温水，自己又帮小儿揉胸拍背，待得小儿呼吸渐稳只好起身而去。妇人走出屋外后又有叮嘱丫鬟的琐碎声传来。
　　赵铄，秦国二皇子。同治三十六年家中小儿百日宴有亡命徒袭击。虽然击毙歹人可当时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天下与我何干！我跪”。事后引起朝中非议。赵铄自知理亏乃请兵驻国朝西南。受封端王。虽说驻守却与流放发配无异，国朝西南，云贵高原，十万大山！
　　赵铄有子赵珏，天生俊秀。三岁开蒙，五岁写诗，八岁遍访村寨著《氏族论》以供赵铄处理各氏族情状。九岁入营学使兵。云贵大地兼称为“雏凤儿”。
　　端王，嘿嘿。端，这封号真好。是说他赵铄为了妻儿宁愿下跪做得端呢还是说他知趣自守十万大山做得端。怕是后者多一些吧。
　　“雏凤儿”也挺好的。俗话说鸡窝里飞出金凤凰。堂堂二皇子自贬十万大山，啊哈！端王府被誉为鸡窝，十万大山里恐怕也只能是个野鸡窝。
　　不过大山也挺好的。至少干净，安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