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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偷东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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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疾呼,人亦惊呼。
  裴镜云的手指在距离客栈东家只剩不足三寸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指力却凌空射出,不偏不倚正好击在后方那客栈厨子的穴道上。
  “咚”的一声,厨子扑倒在地。
  高铮此时已来到了裴镜云的身后,比风雪更为凌厉的掌风吹得裴镜云头皮发麻,好在他及时运起那怪异的步法,堪堪躲了过去。
  裴镜云跃到厨子身旁,一把将其抓起,又先是在他脸上抓了一把,然后又将手伸进进他的衣服里将某个东西扯了出来,啪啦一声扔在地上。
  当人们看清了地上的东西之后,全都忍不住惊叫了起来,有两个女子差点就吓晕了过去,幸好被同行的人扶住,才不至于摔倒。
  一个人颤声喊道:“他,他竟将那厨子的脸皮与肚皮都扯了出来!”
  就在众人处于恐惧的临界点,即将要忍不住拔腿逃命的时候,又有人突然“咦”了一声,然后指着地上的脸皮与肚皮说道:“这脸皮与肚皮看起来有些奇怪,而且怎的都没有血?”
  人们忍着恶心与恐惧又仔细看了看地上的脸皮与肚皮,这才发现那脸皮是用面做的,肚皮则是猪皮。
  众人都松了口气,说道:“虚惊一场,虚惊一场......”但这句话尚未说完,他们又再一次被吓得失了色。
  一颗人头从厨子的衣服里滚了出来,骨碌碌滚到高铮的脚边才停了下来。
  高铮瞪着眼睛,指着人头问道:“他是谁?”
  裴镜云将厨子扔了过去,说道:“你该问他。”
  客栈老板望着厨子叫道:“他是谁?”
  裴镜云问道:“难道不是你请的厨子?”
  客栈老板摇头道:“不是,我请的厨子是个大胖子,下巴有三层,肚子大得像个西瓜,怎会是他这样一个瘦皮猴儿?”
  裴镜云又问:“可是在我抓他之前的模样?”
  客栈老板点点头,又看了看地上的厨子,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高铮道:“易容术?”
  裴镜云点头道:“这人扮成客栈的厨子,将这颗人头藏在了肚子里,方才你们检查时都未发现他的肚子是假的,说明他的易容术很不错。”
  高铮道:“既然我们没发现,你又是怎么发现的?而且这与鬼工球有何关系?”
  裴镜云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是在被你两个师弟追打时发现的,但我本以为他肚子里装的是鬼工球,却没想到竟是个人头。”
  高铮沉声道:“人头的事情之后再说,你偷盗鬼工球一事别想就如此糊弄过去。”
  裴镜云道:“哦?我何时偷盗了鬼工球?”
  高铮道:“除非将你背上的箱笼打开让我们一看究竟,不然你洗不脱这嫌疑。”
  裴镜云道:“那你去燃烧的木堆里把钥匙找来。”
  高铮将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不悦道:“不要再强词夺理,浪费唇舌!”
  裴镜云后退几步,挥手叫道:“莫要动怒!我已有了找出偷盗鬼工球之人的方法!”
  高铮也不理会,只是跨步上前,双掌已运起了功力。
  李云突然从旁插出,拦在高铮面前,两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竟挡住了他的去势,然后一旁的林安才开口说道:“别着急,且听他怎么说。”
  高铮心中一凛,随即撤去掌力,向后退了一步,心内对李云多了几分忌惮。
  裴镜云向林安拱了拱手,接着转头向曾二问道:“你曾说你喜欢打猎,那么请问打猎之时,该如何藏身才能不让猎物发现自己?”
  曾二紧了紧身上的棉被,说道:“将自己融入周遭的环境里,藏在草丛里就得把自己当作是一株长草,躲在土坡上就得把自己当作一块泥巴,隐在树冠中就得把自己当作一根树枝。”
  “所以若要装成一个厨子,身上便得沾染些油烟味,而我这人有个特点,那便是鼻子特别灵。”裴镜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向地上的假厨子道:“但他身上不仅没有油烟味,反倒有股子马粪的味道。”
  林安疑惑道:“马粪味?可客栈的马厩里并没有马,我们乘的马车也早已离开了。”
  裴镜云指着不远处的马厩说道:“现在没有马,不代表以前也没有马,而且一座用了多年的马厩,地里多多少少都会藏着些马粪的残余,所以只要他去过马厩,又挖过马厩里的土,身上自然会沾上马粪的味道。”
  曾二插嘴问道:“他干嘛要去挖马厩里的土?”
  裴镜云道:“为了把这颗人头挖出来。”
  客栈东家赶紧说道:“你别胡说,我们客栈的马厩里怎会埋有人头?”
  裴镜云笑道:“没错,我方才也正疑惑这点,难不成你们这里是黑店?专干杀人越货的勾当?”
  客栈东家跑上前几步,急道:“我们客栈已开了十多年,且就开在城外,怎可能是黑店?”
  裴镜云道:“莫要着急,在下开个玩笑罢了,你这里当然不是黑店,那颗人头也跟你们没关系。”
  客栈东家松了口气,说道:“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
  高铮不耐烦道:“你方才说有找到偷盗鬼工球之人的方法,此时却在说这人头,你究竟在玩什么花样?若真想知道这人头的来历,还不如解开这假厨子的穴道,直接问他好了!”
  裴镜云道:“我若解开他的穴道,他必定会想方设法自尽,以保全他幕后之人。”
  林安赞同道:“说得有道理,我们且继续听他说下去。”
  裴镜云点点头,又继续说道:“这假厨子除了易容术之外,轻功也很不错,他在大火发生之后跟着众人跳出窗,又趁乱跑去马厩用最快的速度把人头挖了出来,当我跟崔晗到达这里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人群中,就连天山派的三位也未能发现,又或许是当时你们三人正忙着别的事情,所以遗漏了他。”
  李云问道:“他们在忙什么事情?”
  高铮眼角轻轻一抽,说道:“说话要有证据,别信口开河。”
  裴镜云道:“当时我并不在这里,所以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高铮轻轻转了转脖子,悄悄向旁边退了一步。
  林安皱了皱眉头,摸着唇上的胡子说道:“兜了这么大个圈子,现在该说些实际的东西了。”
  裴镜云摇头叹道:“你们的性子怎的都这么急?也罢,那我便不再啰嗦了,现在我们要找出另一个身上带有马粪味道的人,这个人偷走了你们的鬼工球,埋在了马厩的地里。”
  曾二吸了吸鼻涕说道:“这个人挖地未免也太快了吧?”
  裴镜云道:“那人当然是提前就挖好了一个洞,然后将杂物与土虚掩在上面。”
  曾二道:“那么现在应该先去马厩看看,说不定鬼工球还在里面。”
  裴镜云道:“鬼工球当然还在里面,但我们得先把这个人找出来。”
  曾二不解道:“为什么?”
  裴镜云望了一眼高铮、林安与李云,微笑道:“因为这样做比较好。”
  林安点了点头道:“我同意。”
  李云也道:“我也同意。”
  然后他们都看向了高铮。
  高铮点头道:“同意。”
  裴镜云转向围在火场边的众人道:“那么还请各位再配合一次,让我们检查一下谁的身上带有马粪味。”
  众人不敢有异议,再次排起了队。
  当人们散开,准备排成一字的时候,李云突然叫了起来:“我记起来了,我们进客栈的时候,有一个伙计的身上带有马粪味!”
  就在这时,那个客栈伙计突然转身朝着院墙狂奔,他的行动迅速,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只是眨眼间便到了墙根下,俨然是一个身怀武艺的高手。
  裴镜云捡起一颗石子掷了过去,正好打在那伙计的腿上,使他没能成功跃出院墙,重重摔在了地上。
  林安大喊一声:“别让他逃了!”
  话音未落,李云便快步奔过去想要将那伙计拿下,但还是被高铮抢先了一步。
  高铮一手抓住那伙计的衣领,将身背对众人,接着突然叫道:“竟敢还手!”
  只听“砰”的一声响,那伙计天灵盖受了高铮一掌,顿时如烂泥般倒在了地上,眼耳口鼻中都涌出鲜血,即刻毙了命。
  李云一把扯住高铮的手,怒道:“你为何要杀了他?”
  高铮面露难色,辩解道:“他突然出手攻我要害,在下一时间没拿捏好力道,实在抱歉。”
  客栈东家一脸苦色的叫道:“这人是半个月前才来的!怎的一个二个全都混进我店里了?这还叫我以后如何做生意?”
  裴镜云突然轻笑了一声,说道:“其实我的鼻子也不是很灵,至少还没灵到能在满是木材灼烧的院里嗅出马粪味的程度。”
  高铮一愣,转头道:“你竟然诓我们?”
  裴镜云道:“但也诓出了真正的盗贼。”
  林安问道:“既然你的鼻子没那么灵,又是如何确定那人将东西藏在马厩里?”
  裴镜云道:“因为没人会把新鲜的草料随意撒在一座空马厩的地面上。”
  林安又问:“所以那人头并不是假厨子从马厩里挖出来的?”
  裴镜云道:“当然不是,因为假厨子的手很干净,根本不像是挖过土的样子。”
  林安再问:“那么人头究竟是从哪来的?”
  裴镜云耸了耸肩,指着假厨子道:“那就得问他了。”
  李云走过来,问道:“你不是说,解开他的穴道他会自尽吗?”
  裴镜云笑道:“我为了不打草惊蛇而瞎说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解开了他的穴道,他会不会真的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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