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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川现在越看“绝无命”就越觉得这个老人内心深处那种孤独是那么的令人同情。
“我说老狐狸，你知道不知道别人对你的观感?
我是说……呃……在我们还没像现在如此融洽之前。”闲着也是闲着，陆小川打开了话匣子。
斜瞪了一眼绝无命”二分怒气八分没辙的道，什……什么观感？我管别人对我的观感干嘛，不过你……你不妨说说看。”
陆小川摸透了人的心理。他明知对方想听也不说破，他未语先笑。
“你……你笑什么?”“绝无命”也明知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却仍急着想知道。
好一会，等忍住了笑意后，陆小川方慢慢说道:“我不知道当初你和萧若是怎么回事，不过我知道你一定没占到便宜对不?”
这是一件不光荣的事，绝无命虽然不愿提，可是他想知道陆小川的下文。
说下去，绝无命没否认也没承认。
“你先说说看，你为什么要那么恨萧若以及想杀他的原因。”陆小川试探的在问。
思索了一下绝无命”开始缓缓说道当初我奉命与胖头陀在川陕道截杀萧若本来应该得手，决不会有意外的……”
“绝无命”把当时的情形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当他说完后只见陆小川沉定的望着自己，他忍不住道你在想什么?还是你要说什么?”
“我在想你的心理。”
“什……什么意思?”
“其实你恨萧若是一点意思也没有，你想杀他更是多余。
陆小川看了他一眼接着又道当你任务失败后，你为了活命更为了保密，当然必须杀了那躲在箩筐里的另两名杀手，至于你想杀萧若灭口，固然是怕别人知道你这不光荣的退缩，但是我知道真正的原因。”
“你之所以怕死只因为你不能死，如果我是你，也有那么高龄的母亲，我也一定会这么做。”
“绝无命”心里悸动一下，对陆小川这一针见血的剖析他有着说不出的感动。
“听我一言阎老大。”陆小川诚挚的道。
“你说。”，
“与萧若的梁子就这么算了好不?”
“这……这……”
“你老放心，萧若这个人与我从小玩泥巴长大，我了解他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样，他还不至于逢人就说那天川陕道的事，我保证他以后也不会说。”
死要面子活受罪。
陆小川已然看出“绝无命”在想着什么所以他才如此说。
“我……随你啦，反正你这兔崽子怎么说怎么好，谁叫我他奶奶的认了你这巧嘴油舌的朋友，再说还有没有以后谁也不敢保证……”一想到目前的处境，“绝无命”什么也不敢想了。
陆小川比他放得开，他笑着道:“该死的活不了，该活的当.然也死不了，你放心，有个箅命的说我可以活到一百岁，而你的像貌更是长寿多福之相，何必那么悲观呢？对了，你说那天萧若后背也受到了重伤?”
“不错，那个人简直让我到现在都怀疑他是不是铁打的，那有人受了那么重的创伤还会不倒下去，“绝无命”一想到那天的情形就打心里冒出寒意。
“嘻，你这老狐狸上当啦!”陆小川笑出声道。
“上当了？你是说……”
“不错，我了解萧若，那天如果你再发动攻击，我敢说你现在一定在数着金子，当然咱们也不会在一块了，陆小川一提起萧若，整个人突然显得容光焕发。
这就是交情，一种心连心，生死与共的交倩。
“他奶奶的好个快刀萧若，我……我……妈个巴子我服了他了……”“绝无命”不禁为那天的事懊恼。
“喂，怎么着？莫非你他妈的想不认我这个朋友了？”李员外看到对方懊恼的样子不禁笑骂道。
“有你他妈的这种朋友，还有……还有快刀萧若、皁晚咱这把老骨头被你们卖了都还不知道，我看你小子和他真是没一个好东西……“绝无命”看到陆小川笑的样子还真是哭笑不得。
“好啦，说正格的，我还真不愿见到萧若那赖子与你为敌呢！告诉你一个秘密，陆小川突现神秘的道。
“什么秘密？”“绝无命”错愕的问。
“如果你我关系没有改变，如果我没碰上那个江南之虎朱为喜，说不定你老人家现在已经……已经挺了尸。”
看到陆小川说的颇真绝无命”不觉怀疑的道:“你吹牛未免吹得过头了吧?”
“你不信?”陆小川笑着说。
“我当然不信，就凭你小子要想让我挺尸，我看你最少还得回你师娘那再夹磨个二十年。
“绝无命”当然不信，毕竟陆小川的身手比起“快刀萧若”来是有着一大段的距离。
“记不记得当初我们离开刘家的时候我向刘大婶要了一根针。”
“那又如何？咱又不是娘们，还会怕了你那根小针。”“绝无命”这个人还真是粗的很，他挖苦道。
笑了笑陆小川没在意，他说:“如果有只苍蝇在飞，你信不信我可以用一根针刺它的右眼就绝不会刺到它的左眼?”
“你他奶奶的越说越离谱了，我看你干脆去替那只苍蝇割双眼皮算了，你以为你是谁?”“绝无命”突然住了口。
因为他想起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世上的确有人用“绣花针”来做暗器。
“你……你小子会……会“兰花手”
“不错，按说我在你替我解了禁制的那一刻就该出手，但是凭良心说我因为身受重创，再加上面对你这种高手我还真不敢贸然行事，谁知最后那根针却孝敬了朱为喜的两名保镖了。”
“绝无命”听完了陆小川的话头上还真冒出了汗来。
在他想好在与这臭小子化解了怨隙，要不然说不定怎么死的都还不知道，这岂不冤枉。
看到“绝无命”在那猛眨着眼皮，陆小川不禁笑道:“怎么？你还是不相信？”
“我……他奶奶的，如果……如果还有，以后我非得瞧瞧你这手绝活不可。”
“那你就等着喽！只要咱们不死，一定有机会的。”
陆小川与“绝无命”果然死不了。
最起码暂时是死不了。I因为他们很快就被搬离了这间柴房。
陆小川一辈子没坐过轿子(清醒的坐〉。
他没想到坐轿子居然还真不是件好受的事情。
他已经被轿子给摇晃得快吐了出来，终于他忍不住的开了口。
“喂，喂！我说二位大哥，你……你们可不可以停停，我整个人已经快被你们给颠散啦……”
“喂，喂，你们就算不停吧!最起码也该把我给扶回座位上呀！我这……这厢已经……哎哟……脑袋瓜子起了好几个包包了……”
任凭陆小川在轿里喊破了喉咙，抬轿的两名轿夫铁了心肠就是不回答半句。
陆小川看看没什么反应，他这次扯高了嗓子对着后面开吼道:“老……老绝！你……你怎么啦，怎么半天没你的声音，
两顶轿子抬着陆小川与“绝无命”相隔没几步路，陆小川的声音一落，后面轿子里就传出了“绝无命”的声音。
“臭小子你他……他奶奶的……哎哟……鸡毛子鬼吼个什么劲？我……我还好……”
看祥子“绝无命”同样的也和李员外一样好不到哪去。
“你……你知不知道他……他们耍把咱门绐抬到哪……哪去？他……他妈的！我宁愿一辈子给……给关在柴房里，也不愿受这活……活罪……”陆小川还真有劲，居然扯开喉咙与后头轿里的“绝无命”聊起天来了，
“屁话，我……我哪会知……知道……”“绝无命”也扯开喉咙大声道.
“闭嘴一我看你们两个人想找打是不?”
陆小川与“绝无命”的话被轿外一名押轿的中年汉子给打断。，
“这……这位大哥……就……就算上刑场吧，也……也总不能不准犯人……犯人喊冤啊……”陆小川精神真大的又说。
“陆小川，你最好老实点，要不然还没到地头，小心我拿针把你那张聒噪不停的嘴给缝起来，你信是不信?”轿外那人恶狠的道。
“我信！我……我当然相信，人……人在屋檐下岂……岂能不低头？不……不过这位……大……大哥，哎哟……”李员外脑袋又被撞了一下后他接着又说。
“你……你们到底要把我……我们俩送去哪呀?”
“大牢。”
“你们两个还真是有门，我当了一辈子差就还从没见过要进大牢的囚犯是坐轿子的。”
陆小川没再哼声了，他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知道只要自己进了大牢，这条小命可就真的玩完了。
因为他可是钦命要犯，一个敢削掉小皇爷耳朵的人，他落网之后还能活多久？
他对这个恶毒的女人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真是一条既可手不沾血又有钱拿的绝妙好计，陆小川几乎想为这个女人喝彩。
“柄霞寺”的偏房里，“人送走了吗?”
“禀娘娘，送走了。押轿的是金陵第一名捕史铁剑。”
“有没有消息那个昏君会来?”
“回娘娘，正德目前正前往金陵途中，只要他一入城他应该就可听说这里有您这位活神仙。”
“当心点，我可不愿你们出什么差错，要不然你们掉脑袋事小，坏了我数月来的心血才是大事。”
“娘娘您放心，误不了事的。”
“这就好，一旦我真的入了宫，也绝对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谢谢娘娘，也先贺喜娘娘。”
“要谢就拿出点本事来，小白，我发现你近来体力差了许多，怎么？该不会出去偷吃野食吧?”
“娘娘您真会说笑，小白哪有那个胆子，何况……何况
“何况什么？干什么吞吞吐吐的？”
“何况……何况没有别的女人受得了小的……”“你还不过来?”
“遵旨”
这绝不是顶牛了。
因为顶牛不会发出这种令人脸红的声音来。这个女人是谁不说也明白。
看样子她还真想入京当正宫娘娘呢！
史载明武宗十五岁即位，在位十六年，一生戏弄。正德十四年武宗密谋起兵为由，遂以威武大将军镇国公朱寿之名，统各镇兵丁征剿至涿州，王守仁捷报已至。正德仍进扬州，于十二月到金陵纵游作乐。直至正德十五年十月始北返。
这一天栖霞山下来了一老一小两位华服男子。
待走近了，我们可赫然发现这两人正是萧若在杂木林里遇到的二人。
换句话说，这两个人正是位尊九五当今圣上与“黑手套”费重九二人。
“老费，你猜栖霞寺里的那位女神仙长得真如传说那么美吗？”正德在登山的入口处停了下来。
“回皇……不……回公子，等会见了面公子爷岂不就知道了，老奴也没见过，实不敢臆测。”
费重九实在看不愤这位昏君到处拈花的坏毛病。
然而伴君如伴虎，他可没那胆子去劝谏，再说他也知道劝也是枉然，
“那么我们还等什么?”正德话一说完领先带头就开始上山。
费重九在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赶紧跟上。
及至山腰一处凉亭，在前的正德眼睹一亮，整个人就如痴了般怔了住。
无他，因为他看到一位面美如桃花、体态丰腴的少妇正迎着山风在凉亭里拢发纳凉。
正德在畅游江南数月后，几曾见过这种能勾人魂、摄人魄的美人胚子？
他目不转睛的望着那少妇半截露在外面的粉臂，人却一步步不自觉的进了亭子，
那少妇见有人进亭仿佛一愕，随即转头见是一俊郎年轻人，轻轻点点头后就待离开。
在上台阶的时候少妇一脚未能踩稳，身体的重心一歪眼见就要跌倒，正德一个急前恰到好处的拥住了这女人。
刹时体香扑鼻，软玉温香在抱的正德整个人早已忘了姓啥，叫啥。
少妇挣脱了正德的拥抱后，一张脸如红透的柿子，她弯身道多谢这位公子。”
兀自回味刚才的一幕，正德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窘然道：“呃！没什么，没什么，你一”
少妇仿佛为他的窘像所引，不觉粲然笑道:“可撞痛了公子。
这一笑当真是百花失色，倾国倾城，令咱这位皇帝竟然上前握住人家的柔手半晌不知所已。
“公子，公子，你------”少妇为这突来的举动吓住，也许是刚才人家救了自己的缘故不好抽手，却连喊数声。
“啊？噢，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一时忘形，唐突了姑娘，见谅，见谅。”
一揖到底后，正德起身又道:“姑娘真是国色天香，人间绝色，无礼无心之处尚望……尚望……”
少妇“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她连忙伸手掩住搂唇道:“小女子不会见怪，公子又何必挂心。
“这就好，这就好，敢……敢问姑娘芳名……还有……还有……”
能令正德这位色鬼说话结巴的女人还真不多见，
少妇不答反问:“公子上山是要……”
“柄霞寺，听说……听说寺里有位女神仙能替人治百病……”正德早已六神无主，他一五一十的老实道。
“你有病?”少妇疑道。
“没……没有……”
没有才怪，君不见正德现在的样子就跟得了花痴病没什么两样。
那你上山作什么?”少妇又问。
“我……我只是……只是慕名而来……”
“那你可以回去了，少妇笑道。
“回去？我……我还没上山……更没见到……”
“你已经看到了。”少妇眼里的笑意能令人醉死。
“什么？你……你就是那位……那位女神仙”
“不错，不过我只懂得一点岐黄之术罢了，神仙可是别人乱叫的。”少妇盈盈道。
“我……我不能回去，正德连路都走不动了，
“为什么?”
“我发现，发现已经染了重病。”正德突然虚弱的道。“什么病?”少妇有些惊异。
“这里，我这里突然感到一阵阵疼痛。”正德用手指着胸口。
“我看看，你……你伸出手来。
少妇一面把脉一面自语道：“脉象稳定，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这是年轻人的通病，我……我看不出公子心脏有什么不适。”
正德当然没病，要有也是肾亏罢了。
他见对方说出自己没病，不觉慌道:“姑娘，我真的有病，真的这里面很疼。
“那……那你随我上山，这儿一切诊疗器材全没，小女子实在无法确定什么。
“太好了，太好了。”正德不禁雀跃起来。
好什么？
想必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了。
这个女人当然就是被称做娘娘的女人。
她的一切做作全为了勾引这个好色皇帝。
其实她大可不必这么做，因为正德终究还是会坠入她的陷阱里。
然而她懂得人的心理，更懂得男人的心理。
无心的坪遇对一个男人来说总比刻意的追求要来得浪漫及适意。
因此说得好听些他们是一见钟情。
说得难听些这可就是干柴烈火了，于是一个有意，一个存心，这金陵古刹的偏房里已经成了销魂屋，日日夜夜均传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各种声音。
于是女神仙再也不替人治病疗医。
于是古刹成了皇帝的行宫，闲杂人等--律不准再入寺参佛礼拜。
于是正德在夜夜伐旦下日形消瘦。
于是这女人一天天笑得更为迷人。
“快刀萧若”又碰上了怪事。
他发现从遇到过那位什么小公主后，凡到大城也好，小镇也罢，总有人事先替自己找好旅店及食宿。
这种事情不久前他碰过，然而这一次却更为周到。
就差一些拉完屎后都有人来擦屁股。
有了一次经验后他也就见怪不怪，在他想反正一切有人付银子，管他妈妈嫁给谁，不吃不喝的才是傻瓜。
因此他一路来仅挑最贵的客找住，仅挑最贵的东西吃，可过足了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瘾头。
世界上的人严格的说起来只有好人与坏人两种。
至于好人与坏人的分野在哪里？
这又有见仁见智的看法，每个人站的角度不同，观点当然也就不同。
就像有的好人在某些人的眼睛里是恨不得食之肉寝之皮;有的坏人却是令许多人打心眼里激赏、佩服。
至于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也并不是一眼就可看了出来的。
像魏朝奉这个人，萧若就实在搞不懂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认识他已经很久很久了，只不过对方却并不认识萧若。因为只有陆小川会穷得上娘舅家(当铺〉。
认识他的经过萧若还记得，那是有一次和陆小川两个人在街上与他擦身而过，陆小川悄声的告诉自己：“那个人就是魏朝奉，他那个人凡是世上能当当的东西他都要，假如有一天你必须找上他时，就算你砍下自己的手指头去当，他也敢收，信不信?”
现在在这家“吴抄手”的馆子里，萧若就看了这个是好人也是坏人的魏朝奉。
他独自一人与萧若隔着有三张台子远的地方坐着喝酒，不过萧若看得出来他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本无深交又不相识，萧若也只是当做偶遇罢了。
可是当萧若看到了他所等的来人时，萧若就特别注意了。
因为他等的来人却是不折不扣十足的大坏蛋一江湖中有名的人口贩子孙德全。
一个当铺里的朝奉，一个人口贩子，这应该是不“搭家”的两码行业才对。
难道？
萧若所疑虑的事情立刻有了答案。
“你找我?”人口贩子孙德全来到魏朝奉桌前径自坐下后道。
“不错，找你做笔买卖。”魏朝奉替他斟了一杯酒。
“我们之间会有什么生意?”孙德全满脸狐疑的问。
用手捻捏着唇边几根鼠须，魏朝奉道:“当然是与你有关的生意。
孙德全的兴致来了，不过他还是不信道:“我想不出来，难道你收的货品里有活生生的人?”
“不错，而且那个人已经成了死人“
“你该知道我的条件苛刻。”
“当然。谁不知道你只收女人，而且只收漂亮的女人。”魏朝奉道。
孙德全笑了并且道我想和你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做生意我一定吃亏。
不然，买与卖这还得你情我愿才能成交是不，魏朝奉也笑了，笑得十分有把握。
“你知道不是上品我不要，这点我可是先讲明，否则糟蹋人力浪费时间可就不上算。
“做我们这行的鉴赏力还用置疑？不过……”
萧若站起身预备走了。
他没时间，更不想管闲事。
因为这世上有许多事情是管也管不完的。
可是他刚站起就又坐了下来。
“不过……那个女人不会说话，
就是这句话让萧若坐了回去，他整个人全身上下每一处神经都已紧绷。
他知道不会说话的女人世上很多，可是能够被魏朝奉称为“上品”的女人绝不会太多。
他竖起了耳朵，他更必须要弄清楚他们口中的人是不是自己梦萦魂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