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不外漏

　　唐仁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言缺正坐在桌旁，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
　　“老大，他醒了！”年轻人喊道。
　　唐仁艰难地起身靠在床上，尝试着回忆之前的事。
　　“我在城外截你，还没动手，你自己便晕到了。”言缺淡淡一笑。“修仙者有激情是好事，不自量力又是另一回事了。”
　　旁边的青年突然浑身一怔，他感觉似乎在说自己。
　　唐仁按了按太阳穴，一定是橘猫震晕了自己，该死。他回想起便宜老爹，心中又是一阵绞痛。
　　“你要拦我？”唐仁看着言缺。
　　“你现在不能去。”言缺淡淡地说。
　　“多等一秒，他都可能遭遇不测！”唐仁吼着，头疼的厉害。
　　“他已经遭遇不测了。”
　　……
　　唐仁的头靠在床上，目光呆滞。
　　言缺接着说道：“你还不了解你爹的过去吧。”
　　千百年前，这片大地有人成仙，有人注定平凡。在仙人面前，一切的规矩，道德，信念，都不够一指。凡人永世为奴，他们被圈在仙人的领地，永远地为他们服务。他们可以向国家“征税”，粮食，矿石，人口，灵石甚至灵兽。
　　每国每年除去粮食人口，收灵石三千斤，灵兽五十。一只灵兽，就算低级的，要损失约士兵两千人，灵石，要大量人口采掘，一斤灵石从发现到出产，平均要人力三百。年年如此，只增不减，交不出的，仙咒屠城。遇上大旱大涝，米贵如珠，百姓卖儿卖女，人贱如草，交不出贡品，仙人一道符纸，火烧雷劈，待旧民几乎死净，再让能交上贡品的各国占地继续开采。
　　天下从来都不是凡人的天下。
　　直到齐国出了个齐王，他带领诸国联合反抗。又出了个白云礼，他西行妖海，取得真经，唯境界论，打破了修仙的限制，凡人亦可修仙。可惜那时忙于上域争抢内斗的仙人们已经回过神来，安平联盟破灭。
　　“楚国便是安平联盟的一员，在暗峡之战中，唐横率众将突袭轩辕家阵地，以凡人之躯打败仙军，一战成名！在渭水旁，和上官家的近卫杀了三天三夜，突出重围；在汉川死守三月不曾丢过一寸土地。”言缺淡淡一笑，“霜水国也是唐横救下的，我祖上曾受过楚王庇佑。可惜最后楚王离开了安平联盟，在安平被灭之后不久，楚国也被东方家灭国了。虽然联盟不得善终，但终究是把凡人的地位提高了。”
　　言缺站起身来，“你爹他们和仙人斗了一生，这是逃不掉的结果，但这不是结局。”他看着唐仁，说道：“休息好了来大堂见我。”
　　说完便走了出去，把唐仁和黑衣青年留在了房间。
　　“你好，我叫张云，霜水青山人氏无父母，年二四，自幼修行，无心打打杀杀，平日浇花喂鱼，养猪种地，不曾欺男霸女，未有祸害百姓……”
　　“我叫唐仁。”唐仁忍不住打断他，感觉谈话再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哦，你好。”
　　——
　　言缺一个人站在大堂，对着两人说道：“我前几日派夜宁去玉华宫打听东方家的动向，没想到前日便受到了东方家的袭击，还好夜宁并无大碍。他只是抢走了竹杖，我提前做过暗记，现在竹杖出现在了玉华宫。你们可以去那调查一番。”
　　“我？”张云惊诧地问道。
　　“好”唐仁一口答应了下来，向外走去。
　　言缺示意张云跟上，张云叹口气也向着唐仁追去。
　　“言，让唐仁去，真的没问题吗？”夜宁出现在言缺身后。
　　言缺笑了笑，“不，不是我要他去，是东方无常要他去！”……
　　————
　　“唐仁，你知道玉华宫在哪吗？”张云骑着马在后面跟着。
　　“知道。”
　　“虽然我没有见过我爹，但死爹一定很难受。”
　　“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唐仁快速挥舞着马鞭。比起到玉华宫，他更想离这货远一点。
　　。
　　玉华宫是苍皇东陆的一个小国，在数千年前出了个修仙的妖孽，入了东方家的一言堂，当了长老，这玉华宫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了起来。百年前，东方家的家主东方无常赏了玉华宫宫主一块上仙石，布下聚灵阵，这玉华宫一飞冲天成为苍皇大陆的修行圣地。随着苍皇灵气的复苏，这玉华宫的灵气越来越浓厚了起来，成为了修行者的圣地。
　　“下马！来者何人！”唐仁张云两人被拦在了城外。
　　“在下张云，无父母，年二四，自幼修行，无心打打杀杀，平日浇花喂鱼，养猪种地，不曾欺男霸女，未有祸害百姓……”
　　“谁特么问你这个！进城，五块灵石！”护卫满脸嫌弃，心想咋遇见个傻子。
　　“我去！你怎么不去抢呢！”张云差点吓掉眼珠。五块灵石！自己这么多年才收了二十几块！
　　唐仁甩出一个小锦囊，也不管马匹，径直走进了城中。
　　护卫打开一看，满满的一袋都是金色的灵石，灵石也分三六九等，白色蓝色绿色金色黄色红色依次递增。护卫心想这次是遇见了公子大款，正高兴间，被张云伸手抓了一大把，打翻在地，一溜烟跑了进去。
　　护卫及围观一众也不顾那么多，挤身哄抢起来。
　　张云追上了唐仁，把攥在手里的灵石小心放在兜里，又抓住几粒放在腰间别着，摸了摸，又把大部分放进了小钱袋中。
　　张云追上唐仁，悄声说道：“仁兄，啊。”
　　唐仁一愣，自己确实失态了，自己这样不仅什么都做不成，还会过早暴露。半晌回过神来，唐仁带着张云进了一家醉仙楼，想在此打听些消息。
　　这里人还挺多，唐仁运气不错，刚走了一桌客人。
　　“客官，来来请坐，喝点酒水？”小二熟练地擦桌上茶。
　　“有烧酒吗？”
　　“有的有的！”
　　“有银鱼吗？”
　　“哟，巧了嘛，也有也有！”
　　“有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卤子鹅，卤虾，烧鸽，黑粥么？”
　　“有有有，都有。”
　　“好，那些都不要，其他的都来一份。”
　　张云看向唐仁，笑道：“哈哈，这些我都不怎么吃得来。”
　　唐仁满脸黑线，这种只在电视剧出现的极品还真给自己碰见了。无奈的说道：“再来一壶银茶，两碟凉菜。”
　　小二满脸错愕的退下了。
　　不一会儿，酒菜依次上来了，满满当当围了一大桌，张云吃的不亦乐乎。唐仁喝着茶，心中空荡荡的，人总是在失去时才懂得珍惜，思念像潮水时不时触及心底的柔软，他又想起自己的便宜老爹，正恍惚失神间，只见从楼上下来一男子，大声吆喝着。
　　“哟，陆锦陆公子，小人宋杨，我家公子在上面恭候多时了。快请快请”男子哈腰点头，对着门外一行人笑道。
　　为首的男子面色红润，气息沉稳，身着白衣，腰间佩剑，眼神锐利，带着不屑环顾四周，在张云身上停留了一会，移开了。
　　宋杨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在一旁喊道：“公子莫要见怪，这凡夫俗子没什么规矩，怎能和仙家子弟相提并论。脏了眼，脏了眼。来，请上楼一叙。”
　　此言一出，四下皆静。陆锦微微一笑，似乎很是受用周围人羡慕的目光。仙门分九品，一品之上的巨头势力不提，光是三品仙门的影响力便已是不低。
　　陆锦是五品仙门三仙门的内门弟子，此次玉华宫之行，自是为了一月后的仙藏前来。不同于山野仙藏见之有分，这次的仙藏是由东方家操控的。理说五品仙门的弟子是没有资格参与进来的，但三仙门祖上曾与东方家一位大长老有恩情。特地允了三仙门参与进来，这并不少见，此次仙藏还有不少三仙门这样的例子，但他们进不了玉华宫三环的门，那是真正的仙家大派弟子所待的地方，自己只能在这外三环暂留，而那些天之骄子也去参加上域玉阶塔的聚会而没有来此地，自己这些无名小卒倒是在此早早等着了。
　　想自己好歹也是仙家子弟，在那一亩三分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此地竟被如此对待，有气没地方撒，心情烦闷。倒是本地的一些二流的王公贵族对自己恭敬有加，自己对这恭维倒也受用，时不时来聚聚。
　　张云停下手中动作，看了一眼宋杨，不满地说：“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小爷我又不是没钱，怎么，你能吃的我吃不起？”
　　张云摆了摆手里的鸡腿，丢到了宋杨的脚边。
　　“你！”宋杨心中憋闷，李家虽然不是玉华宫的顶级家族，但自己作为李家大少爷的心腹，自然是有几分傲气的。
　　当下回到“呵，哪里来的小子，这醉仙楼虽然不是什么大地方，但这上面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上面的东西也不是你这种凡人能够享受的！”
　　宋杨憋着火气，看向陆锦，躬身请他上楼，不想再理会张云，恶狠狠瞪了一眼，心想：“待我抽出时间，有你好果子吃！”
　　“哼！小二！换座！”张云大手一挥，从腰间取出几枚白色的灵石，“我要上去！”
　　陆锦眼前一亮，想不到这小子居然是修仙者。此时离仙藏开启还有段时间，一些有关系的不入流宗门倒是也想来此分一杯羹，这小子八成是这一类的。当即来了兴趣。
　　“这……客官，上面人满了……有些……”小二支支吾吾不敢搭话。
　　“哼！嫌少？”张云也是性情中人，竟是甩出了一颗金色的灵石……
　　“这是？！”。
　　瞬间，陆锦有些后悔了……
　　唐仁无奈，说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