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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无法消散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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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隆!!!
  冰雪广场中,苍穹之上紫黑色的雷池炸响的惊雷声震耳欲聋,黑幕似乎笼罩了整个冰幕岛……
  而氤氲黑幕的中央,那逐渐放大的无底黑芒掀起的崩裂所卷起的灾难风暴让在场的所有雪域大人物们都大吃一惊,一种无比恐怖的危机迫使他们逼退了离冰雪广场近百里之遥。
  当他们止住步伐,脸上的惊色未去,便全部猛然抬头……
  “喋哈哈……喋嘻嘻嘻……”
  “桀桀桀桀……咻咻咻……呜呜呜呜呜……”
  “嘿嘿嘿嘿……嘤嘤嘤……咿咿哇哇……哈哈哈……”
  穹顶传来的清脆童真的笑声和诡异森然的哭声……构成了一首魔鬼的乐章,可怕的让人像是置身鬼哭地狱。
  冰雪广场所有资历极老一辈的修魂师们怔然看着天际中渐渐放大的黑芒,短暂的空白与呆愕之后,一个名字,如万千道灭世惊雷在他们的灵魂中爆开。
  “天……生……妖……瞳!!??”
  丹道首尊李丹溪和冰幕家主玉衡同时出声,发出了他们这辈子最惊恐战栗的声音。
  “不……不……不可能……不可能!”桀然矗立在玉衡旁边的董卓摇头再摇头,状若失魂。
  “这个黑芒的影子,和记载中的……简直一模一样……”李丹溪哽咽一阵,颤声道:“除了传说中的灭世妖瞳,还有什么,可以有这么可怕的气息?”
  “……”月离王国众百官之首,几乎从不会有任何恐惧和担忧情绪剧动的董卓亦是全身颤栗,他呆呆地道:“那次记载中颠覆的……可是纪元更替啊……”
  “那可是诸神陨灭啊――”
  在所有的眼瞳中倒映着,天空中闪烁的黑芒透着让人心悸的威胁,那并不是苍穹被硬生生撕裂的一个黑洞,而是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魔之眼!只是因为这只魔幻竖瞳四周的黑色太过浓郁,太过恐怖,众人下意识的便以为这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黑洞,一道要将人的灵魂和生命都吞噬殆尽的无底黑洞。
  “不……不可能。”青龙神宫的黑衣使者头领疯狂地摇头:“这可是灭世魔皇诞生才会伴随降生的异象,离上次那个魔头转世轮回才仅仅过去了一万年,圣魂纪元的开端从刚好历时一个周天,这怎么可能……”
  圣魂大陆以一万年为纪元的一个周天,如今为圣魂历9999年,还差一年这个纪元便恰好只过去一个周天。
  然而,在这一万年里,如果问圣魂大陆任何一个资历足够的修魂师势力的老一辈长者们,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事物是什么?
  那么,无论那一片地域,哪一个国家的修魂师都会回答一模一样的八个字:
  天生妖瞳,魔皇降世!
  带着轮回而来的第三只眼,第三只恶魔之眼,有着“灭世之魔”之称的妖瞳魔皇!
  妖瞳现,异象起,魔皇生,诸神陨!
  大陆修魂师界都有共识,这个“灭世之魔”的称号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称号,它乃是真正的灭过世的存在,而且葬灭的,还是那个无比强大,天才纵横的古神纪元!
  一个屠灭了近乎所有与之作对的大陆修魂师顶级势力,终结了人类修魂师界正道引领一切的时代的可怖存在……修魂师手札中记载,那一段人类的历史,乃是魔修魂师们的时代,而那一片人类占据的大陆,却是妖瞳魔皇的天下……
  据记载,妖瞳魔皇的轮回诞生,魔修魂师界必定统一,举世的魔修魂师们必定认其为主,而届时,普天之下,乃至整个混沌历史,都将诞生成为最最可怕的时刻。
  与魔修魂师不同,他们本质只是修炼了魔魂力的人类,但魔皇乃是真正的魔,是真正脱离这片大陆的生灵,是与神族等同的最顶级的存在。
  上一代妖瞳魔皇现世,人类拼尽了近乎所有有资格成神的天之骄子们,也近乎耗尽圣魂大陆最本源的魂力,却依旧不能对已经魔魂滔天的妖瞳魔皇造成生命的威胁……眼看正道地位不保,人族即将变成魔皇统治的天下,人族最高层的首领们迫不得已,只得寻求这片大陆最原始的存在――魂兽……
  在举圣魂大陆所有生灵的力量,在那场血雨腥风的惊世大战中,魔皇势单力薄,终究不敌……以至被封印在了这片大陆最恐怖的深渊。
  而与此同时,魔修魂师亦是被几度灭尽,从此销声匿迹……
  然而此刻,尽管在没有魔皇的圣魂大陆上,同时,也在没有了神族乃至成神之人的世界里,苍穹那一束闪着无尽黑芒的妖瞳也失去了踪影,但所有留于后世关于它的记载,每一个字都透着恐惧。而每一个阅读过圣魂大陆史册的修魂师们,对它抱着绝对忌惮。
  因为,距离它上一次灭世,距离那道绝对恐怖的阴影,也才仅仅过去了一万年不到!
  因为害怕,因为恐惧,因为茫然,人们相信苍穹的黑芒妖瞳不会消失和毁灭,灭尽一个纪元的它依然存在于世间轮回的某一个角落,人们想要找到它,又害怕找到它……他们知道,当魔皇指引之人真正诞生,圣魂大陆便会再次迎来妖瞳灭世支配的恐惧。
  而人类修魂师们毫无疑问公认的是,在人类元气依旧大殇,依旧残存的万年之后,带着灭世妖瞳的魔皇是不会再次临世的……
  因为在这片大陆的其他种族不具备与之抗衡实力的时刻,圣魂大陆的母体是不会允许一个彻底打破这片世界法则本源的因素出现的,是不会允许打破那个平衡的恐怖存在再次掀起灭世风暴……
  充满智慧的人类对圣魂大陆千万年的探索和发现,魔皇永沉深渊,这自然并非是无的放矢,的的确确是圣魂大陆本来的轨迹。
  然而,今天,在圣魂大陆的北方雪域,在仅仅毁灭古神纪一万年以后,苍穹之上的魔皇妖瞳竟再次现世,并且不是单纯的出现,而是带着滔天的愤怒和骇世的魔气!!
  正道命运多舛,而魔尊轮回永生!
  “难道天要亡我雪域么……”无数大人物的心中不约而同的响彻了这道深深的叹息,带着绝望的无力感。
  随着滔天魔气的妖瞳现世,冰幕岛周围的防御法阵也尽数崩碎。在苍穹之上,弥天魔气之下,所有高级修魂师们亦清楚探知到了这片区域混乱不堪的魂力气息。而这些气息皆是异常破损,像是全部受了重创。
  这是何等毁灭和破坏共存的力量!
  苍穹之上的妖瞳只是一个照面,冰幕岛上雪域最顶级的防御绝界就被强破,并且所有操控阵法的阵法师们也遭受莫大的威胁和打击。
  当然,在这种强行破开带来反噬下他们遭受重创再正常不过。但令所有人震惊的是,能强破冰幕绝界,意味着这股黑暗的力量,超过冰幕岛所有阵法师,所有阵法长老的联合!!
  更何况这还只是幼儿魔皇之力,仅仅只是他诞生初期之后的一部分力量!
  “这股黑暗魂力已经是超越了老夫的认知层面,老夫生平百年来,也不曾感到过如此绝望的气息啊……这简直是根本不应该存在于这片大陆的存在啊……”冰雪座次首排,一个瘦高的老人仿若失魂,嘴唇惨白,脸上的肌肉不断颤抖。
  “难道,万年不到,这片大陆的我等便还要再次遭受这……雪域之难?”同样是冰雪座次的首列的一个鹤发童颜的老翁喃喃道,但与之前等人不同,他的位子竟是整个弧形座次中的首座,赫然便是玉衡的族叔,玉家三大太上长老之首的玉白狮。
  只见他望着黑暗不断扩增的天空,眉头骤然沉下,但随之,一袖白袍的手臂伸出,而与此同时,一个颇大的传音玄阵现于身前:“冰幕岛玉家冰魄宫,火狱宫,风魔宫,光明宫皆听吾玉白狮之令,妖瞳现世,雪域临危,冰幕临危,尔等身为我独角兽玉家最强大的顶梁之柱,此刻无论身处何处,无论身处何境,皆速冰幕岛冰雪广场大堂!”
  “封锁冰幕岛上所有传送法阵和出口,禁止所有人的离开,若发现有胆敢违逆者,斩杀不赦!”
  砰!!
  传音玄阵还未崩散,玉白狮已卷起一股浩大气浪,直冲冰雪广场中央,这是距离穹顶妖瞳最近之处。
  青龙神宫的首席使者和月离皇族领头长老对视一眼……玉白狮所说没错,如果当真是魔皇问世,妖瞳覆天,那必定是雪域的血光之灾!
  而在这大灾难的骤然巨变之下,他们与冰幕岛玉家彼此恩怨已微不足道,略微沉吟,两大领袖同时向后方自己势力的队伍,发出最威严沉重的绝对服从之令:
  “诡心皇族,月离皇宫等众人听令,听遣玉家太上长老之令,不可有任何逾矩之为,原地待命!”
  “青龙神宫众弟子听令……”
  “九阳炉家族听令……”
  “天魂锤家族听令……”
  ……
  片刻之后,在太上长老玉白狮构建的传音玄阵的号召之下,冰雪广场中央便以雷霆落雷般的速度集满了原来在冰幕岛四周守卫的冰幕玉家弟子们,数千之众整整齐齐地排列分布成四个方阵。
  他们每一个人,无论男女,此刻的身姿都笔直挺立,矫健有力,面对带着滔天魔气的黑云仿佛随时有可能压下来的千钧一发,他们那的脸上却都带着无比的庄严肃穆,尽管有些还是稚气还未脱去的少男少女,此刻的他们携着横扫千军万马的气势,听着宛如冲天而起的盖世军魂矗立在这方冰雪的世界,以此待命。
  由玉白狮召唤而来的玉家弟子们,在刹那间,构成了他们整装待发的阵形。四种不同的颜色代表四个不同的方阵,而方阵的四个方向则代表冰幕玉家四个不同的宫殿。
  南方的红色火狱宫弟子代表强大摧毁力的战士;东方的青色风魔宫代表隐匿无形的绝命刺客;纯白色的光明宫则代表纯净柔和的治疗和远程守护;而最北方的冰蓝色的冰魄宫弟子们则是掌管和统领。
  面对这样四种极致属性和职业的团队阵容,无论是哪一个千军百战的将领都会不留瑕疵地赞叹一句:这支集攻防一体的队伍,在我的手下,必定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然而此刻,这支无比强大的队伍独属于独角兽玉家所有,独属于这座浮空的冰幕岛所有。
  轰隆隆!!!
  天空中仿佛有雷龙在咆哮,在苍穹中那只毁灭气息的黑暗竖瞳的凝视下,此刻的冰雪广场,每一个生灵,每一丝空气,每一粒沙尘都在恐惧中颤抖着。
  他们谁都没有见过真正的魔皇妖瞳,但,那灭世之眼的名字,却如不可抗拒的残酷诅咒,响荡和烙印在他们的心海之中。
  那记载中的氤氲滔天的魔气,那直透人心撕裂灵魂的黑暗魂力……还有将一切唤醒,让妖瞳依附,此刻就在这座偌大冰幕岛某个角落诞生,令所有人恐惧害怕的魔修魂师共主妖瞳魔皇。
  这一切,对雪域之人来说,对此刻就在冰幕岛上的他们来说……噩梦!噩梦!全都是噩梦!
  “妖瞳……魔皇……在我玉家冰幕岛上诞生……”玉白狮站在四个方阵的中央,天空中的那道魔影倒映在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轰!
  轰轰!!
  轰轰轰!!!
  正当所有人屏气凝神,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之时,魔气似乎在这阴云密布的天空凝聚到了一种临界,伴随着毁灭的气息骤然传来一阵令人震耳欲聋的巨响。
  异象陡然发生,所有人都猛地仰起头……天空中央的那道深不见底的黑芒,那只来自地狱的恶魔之眼,此刻竟爆发出一阵冲破云霄的荧光魔柱,漆黑魔柱从天际而来直接指向这片大陆的某个角落……
  “那个方向……是玉家冰魄宫弟子居住的院落。”那道仿佛射穿天地,席卷着滔天魔气的黑柱就算隔着无数米的距离便已经让众人感到胆战心惊,但身为冰幕玉家资历最深厚的太上长老之首的玉白狮,很快便从骇人的压抑氛围中缓和过来,收紧魂念,他惊人的发现,那道贯穿天地魔柱的方向竟是直指冰幕岛的最东方……而那里,是玉家嫡系嫡系血脉和内门弟子居住的院落,并且,如果玉白狮没有记错的话,此刻留在那里的,只有……
  略微沉吟,玉白狮很快便拿下主意,他面色微沉,朝着前方数千人的方形阵队朗声道:“在场的玉家所有弟子听令,随老夫一同前往魔柱所指方向,扼杀魔皇的成长,挽救我未来雪域之难!”
  “是!!!”整齐有力的回复声震天动地,宛如一把捅破了天的狂放巨剑。
  在圣魂大陆,除了魔修魂师们,只要不是彻底丧心病狂的疯子,在发现魔皇妖瞳后必定都会不惜一切的将它封锁……趁魔皇还在幼生期,扼杀,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否则,浩大的雪域在被来自苍穹的魔气快速吞噬,说不定用不了太久,整个冰幕岛甚至雪域会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化作死亡之地。
  而届时,这片千疮百孔的大陆必将再次迎来无尽的深渊……迎来血流成河,伏尸百万的地狱!
  尽管人类的智慧带领着他们的文明不断进步,但就算人类文明突破到了极限,人们也绝不可能会想着去掌控或驾驭那拥有妖瞳的魔皇,哪怕只是刚刚诞生的魔皇,因为面对这种远超人类本质魂力层次的存在,超越了控制的欲望之后,只有对其疯狂的毁灭!
  哪怕要凝聚举世之力,哪怕将也许仅仅还只是孩子的魔皇封锁甚至凐灭,也一定在所不惜。
  寒冷的风声悚然作响,四色方阵中,每一个玉家弟子的脸上似乎都刮满了风霜。
  “嗯?”构建传音玄阵之后,玉白狮下达了最冷静的判断……随即但他白发下的脸上就陡然浮现一抹异色,他沉着脸色,略微有些不悦,看向站在他身后一个位置的玉衡,淡淡地说道:“衡儿,莫非你还有什么话要补充老夫的吗?”
  玉白狮已经下令,玉家四宫弟子举族前往魔柱所指的冰幕岛东方,然而此刻四宫的队形却依旧未曾动身……玉家血脉等级森严,嫡系旁系的更是地位差距悬殊,玉白狮作为太上长老之首,在玉家身份自然是崇高到了极点,然而此刻他的命令依旧不通,那便只有一个原因了――手持玉家家主令的人并未向众弟子传达出通过玉白狮之令的消息,因为只有玉家家主的同意他才能号召并且命令玉家所以四宫的弟子。
  “怎么,玉老匹夫,到了现在你还要与众人作对吗?老夫警告你,这可是雪域的大事,别说你冰幕岛玉家,连我月离整个王国都会在这件事下遭到严重的波及……”一个魁梧男子怒眉扬起,朝着玉衡厉声喝到。正是月离首辅董卓。
  “我……”玉衡眼睛微微眯起,没有理会董卓,而是转而用眼神平静地看着这个玉家辈分最高的老人,他知道,哪怕他是玉家现任家主,面对这个比自己还高一代的玉家族长亦是不敢有太大的放肆。
  玉衡离玉白狮很近,他能感受到了后者身上愈发强烈波动的魂力气息,眼眸微微一抬,看到的是漫天席卷的霸道魔云,玉衡只得重重叹息道:“所有玉家弟子,听从太上长老玉白狮的命令,全力前往――”
  “……楠锋小院!”
  说罢,这个原本脸色红润的老人似乎瞬间苍老了几十岁,重重地摔倒在了冰面上,苍白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
  ………………
  随着浩浩汤汤的四宫方阵逐渐远去,独身一人瘫倒在冰面上玉衡终于回神,他狠狠地用一只手将自己微胖的身体撑起,冰魄独角兽武魂升腾而起,然后便见他朝着苍穹目眦尽裂,嘶声吼道:“老天……你为何要这样对我玉衡……为什么……要让我那刚出生的孙儿……成为那吞噬一切的魔头啊……”
  ………………。
  然而玉衡并未感知到的是,在他相隔数百米的冰雪座次上,各列排次上,几道猩红的光芒在茫茫人海中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这几个分散零落的猩红光芒,透露着的,竟是与此刻苍穹之上那恐怖存在如出一辙的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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