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两壶酒

　　吴行带着仅剩不多的铜板回到了小酒馆，因为正值晚上饭点的时候，小酒馆的客人比中午的时候更多了。这些客人都是一些干苦力的，他们白天干的都是体力活，挣的钱也不多，所以在晚上来小酒馆点上几壶宁安酒，配点花生米，若是运气好点的人，挣的钱多了，就会再加上一小碟的牛肉，一口酒，一口肉，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天最大的乐趣了。
　　“你小子现在才回来啊，都不知道酒馆都开始忙了，快去干活去。”宋老板催促着吴行，说着把一块毛巾抛给了吴行。
　　吴行接过毛巾，熟练地把毛巾搭在手臂上，然后跑去给客人们倒酒。
　　“宋老板，晚上怎么不见丁老头来说书啊？”客人们到现在也没见丁老头过来，便询问其宋老板。
　　“老丁身体不适，要休息几天，所以这几天老丁不来说书了，客官们见谅啊。”
　　客人们一听丁老头这几天不来，也没什么大的反应，继续喝酒吹牛皮。毕竟对他们来说，丁老头只是被他们当一个笑柄，他在的时候可以多打趣几句，嘲笑他怎么没有富裕的家产，怎么没有成为战神，而不是真心要听他说书。
　　饭点过后，小酒馆开始收拾准备打烊，宋老板在柜台那里算着今天的收入，吴行则在大堂里擦拭着桌子。
　　等到宋老板算完今天的帐，伸了个懒腰，他把吴行叫了过去。“吴行，等下你帮我去老丁那里看看他的身子怎么样了。”吴行点头说好。
　　“还有，把这瓶药也带去给老丁，虽然说他去买药了，但我估计他买的药不会太好，这瓶药会让他身子早些好起来。”宋老板把一瓶药递给吴行。
　　一个小的简单的瓷瓶，也就比成年人大拇指粗一点，瓶身上还画着一株草，吴行认不出这是什么草，瓶口也用包有木屑的红布紧紧地封着，但仍隐隐约约还有点药香从瓶口飘出来。
　　吴行把瓶子放到鼻子前轻轻闻了下，一股药香瞬间进入鼻子内，很好闻，不像那种药房里的气味，没那么浓。他估计这一定是一瓶好药，如果是一般的药，谁会用这种瓷瓶来装，肯定用一张纸包着就算了。
　　“你闻什么，你又没得病，快给老丁送去。”宋老板作势又要去打吴行。
　　吴行见势立刻跑出酒馆，还回头向宋老板作了个鬼脸，然后才向老丁的屋子奔去。
　　老丁的屋子破破烂烂，一盏煤油灯点在屋子里，老丁和一个年轻人隔着桌子坐着。煤油灯的火光不时闪烁着，忽明忽暗，仿佛一个即将入土的老人。
　　那年轻人神情疲惫，头发也是凌乱地垂在脸前，胡子也是很多天没有修理，衣服上也是沾满了尘土，显然是经过了长途跋涉才到的这里。
　　两人静坐许久，那年轻人忍不住先开了口，“师叔，血雨派借着两门弟子比较的机会，攻击我们书院，院长大人被血雨派的门主和两个长老偷袭，现在身负重伤，我跑出来的时候院长已经昏迷好几天了，五长老也是束手无策，用了很多灵丹妙药也不行，门下弟子更是损失惨重，所以长老们派出我们几个弟子出来寻找师叔，希望师叔能帮我们打退血雨派。“说完，那年轻人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丁老头起身扶起那年轻人，让他坐回座位。丁老头叹了口气，“我已经不是书院的人了，当时院长他们把我逐出书院的时候你也在场，还让我立下誓言此生不得动用书院的功法，我也是无能为力。”
　　“师叔，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书院被血雨派的杂碎破灭？”
　　“你也不要再叫我师叔了，我已不是书院的人。”
　　“师叔，……”
　　“好了，你不用多说了，既然我立下誓言，也就无能为力了。”
　　那年轻人听到丁老头的话，也知道了这事已无法挽回，只能坐在座位上叹气，痛恨自己以前练功不努力，不能帮书院拯救危机。年轻人拿起一壶酒，不再像以前那样往酒杯里面倒，而是直接灌进嘴里。
　　丁老头看着年轻人喝酒，也拿起了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这年轻人原来是自己最喜欢的下辈弟子，天赋一流，练功也肯下功夫，若没有出现这种事故，将来也会是院长的候选之人。
　　年轻人一口气喝完酒壶里的酒，把酒壶重重砸在了桌子上，“既然师叔如此说，弟子也知道不能改变师叔的意愿，弟子虽功夫浅薄，但也会为书院去死，弟子明天也要赶回书院，和书院同生共死。”
　　丁老头看着年轻人那坚决的神情，知道他现在是改变不了注意的，也就没再劝，重新拿出了一壶酒，先把自己的酒杯倒满，然后把酒壶扔给了年轻人，仿佛是在为他的赴死而践行。
　　年轻人接过酒壶，正想喝时，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然后听到屋外有人喊道“丁老头，你睡下没？老板让我给你带药来了。”
　　那年轻人疑惑地看下丁老头，丁老头跟他解释道：“不用担心，是酒馆的小二吴行。”
　　丁老头起身打开门，叫吴行进了屋子。吴行看到屋子里还有一个年轻人，觉得非常奇怪：丁老头屋里怎么有个年轻人啊，他亲戚不是都和他断绝关系了吗？怎么还会有人来看望他啊。
　　丁老头关好门重新坐回座位，吴行也拿出了宋老板给的药，把药给了丁老头后就回酒馆了。
　　“师叔，喝完这壶我也要走了，希望以后还有相见的机会。”然后把酒一口喝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一个踏步飞上屋顶，然后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留下丁老头一个人在屋子里。
　　丁老头喝下手中剩余的酒，然后深深叹了口气，“吴行小子，既然没走就进来吧。”
　　吴行正看到那年轻人瞬间消失在夜色中，惊讶之时，听到丁老头的话是吓了一跳，然后从屋子窗户那边到门前进了屋子，看到丁老头仍坐在桌子前，手中酒杯里的酒喝完了也没放下，拿在手上慢悠悠地摇晃着。
　　吴行坐到了丁老头的对面，问道：“那个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