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印堂发黑

　　更衣室里，林墨羽脱下了白大褂准备换上便装下班，可一抬头却发现自己脸色蜡黄，眉心处乌黑一片，就像是被哪个女人用黑色眼影抹了一下似的，十分明显。
　　印堂发黑。
　　之前林墨羽以为这是算命先生的信口胡说，今天算是真真正的见到了，自己这印堂黑的，跟二郎神转世差不多。
　　“老羽，走着，哥们请你吃早餐去。”张晓峰也来到了更衣室准备换衣服下班。
　　“不了，今天有点累，我想早点回家睡觉。”
　　林墨羽拒绝了张晓峰的邀请，直接走出了更衣室。
　　这一夜的折腾，让林墨羽累坏了，每次值夜班他都要倒时差，现在他最想念的就是自己的那张床。
　　林墨羽急需补个觉。
　　可到了停车场，林墨羽却发现自己的车怎么也打不着了。
　　油表正常，故障灯一个没亮，可车就是打不着火。
　　没办法，林墨羽只能徒步走到医院大门口，准备拦一辆出租车回家。
　　可那些平日里总在医院门口‘趴活’的出租车，今天却一辆也没有，而且林墨羽等了十几分钟，愣是没有一辆空车路过。
　　这让林墨羽想起电视剧里算命先生的话：
　　印堂发黑，必走霉运。
　　看来自己这是走了霉运了。
　　林墨羽叹了口气，徒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心想着如果路上碰见出租车的话，就拦下来。
　　可眼看着就快要走到家了，也拦到车！
　　偶尔过去一辆空车，林墨羽抬手，人家还没停。
　　最终林墨羽还是徒步走回了自己的小区，平日里他开车都会从小区的南门直接进去，可这次是步行，林墨羽为了抄近道，就直接从小区的北门走了进去。
　　刚进小区，林墨羽就看到前面的一栋楼下，摆满了花圈，丧乐齐鸣，吊唁的人来来去去。
　　这让林墨羽突然回想起那个29号床的病人。
　　她不就住在北区吗？
　　29床的病人是个老太太，可为什么自己看到的却是个老爷子，林墨羽心里正纳闷，想着既然路过这里，就上前看一眼，可还没等迈开步子过去，就听见过往吊唁的人小声的议论着。
　　“哎，旧丧未过，又添新丧……”
　　“是啊，这老两口多好的人啊……”
　　“可不是嘛，前几天我还看见这老两口在花园里锻炼身体，这怎么说没就没了。”
　　林墨羽路过楼栋前，只见这家人住一楼，透过窗户就能看到灵堂里的照片。
　　只是和其他丧事灵堂不同，这家的灵堂上摆了两张照片。
　　其中一张就是林墨羽在医院里见到的那老爷子。
　　听着那些前来吊唁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林墨羽已经了解了七八分，这老爷子和老太太是老两口，感情很好，前几天老太太因为心梗住院了，老爷子放心不下，就想去医院探望，结果在路上出了车祸，去世了。
　　“哎，也可怜，老爷子到死都没能见到她老伴最后一眼。”
　　听到有人低声议论，林墨羽心中一声叹息。
　　他知道，老爷子见到了。
　　他一定在医院见到了自己的老伴，否则怎么会带着一脸慈祥的笑容，跟自己挥手告别？想起老爷子消失时候的模样，林墨羽知道，他走的很安详，没有遗憾，也不会孤单。
　　最后林墨羽还是来到灵堂前，给老两口上了柱香，随后便离开了。
　　只是林墨羽没有察觉，此时他眉心处的那一团模糊的黑色又加重了几分。
　　回到家之后，林墨羽只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疲惫，甚至连口水都顾不上喝，直接走进卧室，倒床就睡。
　　睡梦中，林墨羽又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只不过在梦里这小女孩没有死，正在幼儿园里开心玩耍，脸上还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就像人们所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睡梦中，林墨羽就站在小女孩的身后，仿佛自己就是这小女孩的父亲一般，安静的看着她，
　　看着她笑，看着她玩，这场景温馨而欢乐。
　　可就在林墨羽沉浸在这温馨的场景中时，正蹲在地上玩耍的小女孩却缓缓的转过头，眼中满是幽怨的看着林墨羽：“为什么？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不救我？”
　　紧接着小女孩面部扭曲起来，画面也变成了医院的急诊室。
　　“啊……”
　　林墨羽醒了，从睡梦中惊醒，额头上泛着冷汗。
　　梦，有时候真实的让人害怕。
　　林墨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从床上下来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林墨羽整整睡了一天，手机上有十几条微信留言，两三个未接电话。
　　林墨羽没有去点开，因为他现在感觉很饿，需要去弄点吃的补充能量。
　　开灯。
　　没电！
　　打开冰箱，发现速冻水饺都化了。
　　没办法，林墨羽只能寄希望于泡面了。
　　打开泡面，发现没有调料包。
　　算了，凑合能填饱肚子就好。
　　林墨羽无奈的摇了摇，想要去烧点开水。
　　拧开了水龙头，
　　停水。
　　“靠！！”
　　林墨羽千言万语终究汇聚成一个字，表达了心中的不快。
　　都说见鬼走霉运，可林墨羽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倒霉！
　　家里是没饭吃了，去外面吃总可以了吧？就算是倒霉，那总得有个限度，林墨羽不相信整个江州市的饭店全都会关门打烊。
　　自己好端端的一个有为青年，急诊医生还能被饿死？
　　笑话！
　　林墨羽拿了钥匙直接出门，下到了一楼才发现，忘带了钱包和手机。
　　尼玛！
　　林墨羽想骂人了，但又不想骂自己。
　　只能回身看了看。
　　27楼！
　　靠，当初就不该买这么高的楼层！
　　没办法，爬吧！
　　下楼一时爽，上楼累断腰。
　　林墨羽气喘吁吁的爬到23楼的时候，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他可是一天都没吃饭了，现在只感觉腿酸乏力，
　　仿佛身体被掏空。
　　“叮……”
　　就在这时，突然来电了！
　　林墨羽仿佛看到了幸福的曙光一样！而且电梯刚巧就停在23楼。
　　幸福来得太突然。
　　林墨羽现在是一阶楼梯也不愿意爬了，直接按开了电梯就走了进去，可还没等林墨羽按下27层的按键，电梯就自己动了。
　　“怎么个情况？”
　　林墨羽心头猛然一惊，在这总不会又碰见鬼了吧？
　　此时电梯竟然缓缓向下移动……22层、21层、20层。
　　“叮……”
　　一楼，电梯门开了。
　　只见两名电梯维修工一脸懵逼的看着林墨羽，开口道：“不好意思，我们在检修电梯，需要将电梯强行归底，给您带来的不便，请您谅解。”
　　林墨羽嘴角一阵抽搐，晚上十点检修电梯？
　　这也太爱岗敬业了，大哥，你这个班加的漂亮！
　　林墨羽虽然有一肚子的抱怨，但也没办法，毕竟这是人家的工作，林墨羽现在只想跟他们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让自己先坐电梯上去，然后他们再检修。
　　可还没等林墨羽开口，
　　又停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