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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
深夜。
急诊医生值班室。
林墨羽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当代医疗的报纸，眼睛却不停的在值班护士小美的身上扫来扫去。
“砰……”
医生值班室的门被突然推开了，张晓峰捂着脸，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白大褂上还有一个明显的脚印。
“靠，这工作没法干了！”
林墨羽瞥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开口道：“怎么了？又有病人闹事了？”
“可不是嘛！”张晓峰取出了一些冰块敷脸，看他那浮肿的右脸，应该是被人扇了耳光，看样子下手还挺重。
林墨羽眉头一皱，脸色也沉了下来。
在医患关系日趋紧张的大环境之下，医生这行当逐渐也变成了高风险职业，而在医生里，最难做的就是急诊科医生。
由于急诊工作的特殊性，急诊科医生在接诊的时候一般都会优先处理病情比较重的病人，病情比较轻的，多少会缓一缓。
可病人家属却并不理解，脾气好的会埋怨几句，脾气差的甚至还会直接动手。
看着张晓峰那一脸愤慨的表情，林墨羽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挨打的总是他。
“说说吧？怎么回事？”林墨羽开口问道。
“别提了，接了个无主病人，一个人喝醉了酒摔在了花坛子里，鼻梁骨摔断了，我已经帮他处理好了。”
林墨羽眉头一挑，开口道：“这不挺好吗？他为什么打你？”
“哎，这家伙送过来的时候，就他一个人，喝的醉醺醺的，手机钱包全都丢了，联系不上他家人，也没办法帮他办理就诊手续。”
“然后呢？”
张晓峰两三步走到办公桌前，端起茶杯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口水。
“然后我就想联系他的家人，问他父母在不在本市，电话号码记不记得，可是他喝醉了，不说话。”
“继续。”
“我又问他，有没有在本市的兄弟姐妹，他还是不说话，一个劲的摇头。”
“再然后？”
“最后我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他跳起来就揍我。”
听到这话，正在对医嘱的小美实在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哪有医生去问人家有没有女朋友的？说不定人家就是因为失恋了，才去借酒消愁，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是我，我也揍你。”
“哎，小美，你怎么说话呢？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别人呢？”
小美免费赠送了张晓峰一个大白眼，端着医疗盘欢乐的出去了，看来护士们茶余饭后又有闲聊的谈资了，那些小护士之间的八卦新闻从来就没断过，不出意外张晓峰挨打的这件事，很快就能风靡整个医院。
“疼吗？”林墨羽开口问道。
张晓峰点了点：“嗯，疼！”
“活该！”
林墨羽虽然对于张晓峰被打这件事并不同情，但也不得不承认，现在医生这个行业，是越来越难干了，不仅要医术精湛，情商也得高，还要讲究语言艺术。
林墨羽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去报一个相声培训班。
这样遇到病人无理取闹的时候，自己还能给他们来一段单口相声，调节一下气氛，不至于被打的太惨。
“铃铃铃……”接诊铃响了，救护车呼啸而来。
正在敷脸的张晓峰郁闷的站起身子，开口道：“哎，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每到我值急诊班，病人就特别多。”
对于这个现象，林墨羽深表同情：“轻伤不下火线，加油。”
“我这都轻伤了，你就不能发扬发扬风格？”
林墨羽低头看了看手表：“我没风格。”
“靠！真不够意思！”
张晓峰抱怨一句，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冰袋，朝着急诊抢救室跑了过去，林墨羽则是来到病例架前，准备翻看一下前两天病人的病程记录。
就在这时一个年迈的老人敲了敲值班室的门：“医生，我感觉有点不舒服，能不能帮我看看。”
林墨羽回头看去，只见那老人骨瘦如柴，眼窝深陷，脸色也有些苍白，一看就是长期的营养不良造成的。
“你感觉哪不舒服？”林墨羽拿着听诊器准备上前检查。
“我感觉心脏不舒服，一阵阵的疼。”老人的手有些颤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
林墨羽皱了皱眉头，应该是心绞痛的症状，这病可大可小，有时候病人只是阵发性的疼痛，一会就过去了，有时候则会发展成急性心肌梗塞，几分钟就能要了病人的命。
林墨羽不敢大意，连忙戴好听诊器，帮老人检查，可当听诊器放在了这老人胸口上之后，林墨羽却并没有听到他的心跳声。
听诊器坏了吗？
林墨羽摘下了听诊器看了看，这听诊器已经跟了他五年了，的确有些老旧了。
“您住在几号床？”
“29号病床。”
“这样，您先回病房里去，我去抢救室拿一个新的听诊器，马上就过去给您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林墨羽放下了手中的听诊器解释道。
“好，那您快点。”老人应了一句，蹒跚着离开了。
林墨羽也马上起身朝着急诊抢救室走去：“小美，咱们科室还有没有新的听诊器，给我拿一个。”
“有，稍等一下我给你拿。”
“快点，那边有个病人心绞痛，很可能是心肌梗塞，我得马上过去看看。”林墨羽连声催促。
听到这话，小美马上放下了手中的血压计，从身后的柜子里拿了一个新的听诊器递给林墨羽。
“林医生，哪个病人心绞痛？需不需要我过去帮忙？”
“29床的病人，我先过去检查一下，如果确定是心肌梗塞的前兆，马上送来抢救，你这边先准备好。”
林墨羽叮嘱了一声，拿着听诊器离开了抢救室。
小美却突然一愣，连忙跑到张晓峰身旁，开口问道：“张医生……之前29床的那个病人是不是你收的？”
张晓峰刚巧处理完手上的病人，转头看了看小美，开口问道：“是啊，怎么了？”
“他…他是不是今天早上心梗死了？我记得现在29号床是个空床位啊。”
“是啊，我亲自开的死亡证明，家属已经把尸体给领走了，怎么了？”
张晓峰这话瞬间把小美吓得脸色煞白，29号病床，一张空床位……那林墨羽去干吗了？
“你…你可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