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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治安官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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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楼侧厅内
  巨大的落地窗,使得整个长方形的侧厅明亮非常,哪怕到了骄阳西下之际,依旧采光良好。
  奢华的装饰自不必说,一套爬满青藤花纹的西式沙发,位于侧厅靠窗的一侧,被沙发半包围着的茶几上,摆放着水晶点心盘,里面一个个三角形的手指三明治大小适中,非常适合一口一个。
  洛川依旧穿着厚重的黑色齐膝风衣,看到手指三明治时,随手拿起一个,塞到了嘴里。
  嗯嗯,松软可口,芝士味浓郁,而且夹在中间的火腿味道也是一流。
  穿越者吃完一个,还嫌不够,又拿起一个手指三明治,坐到了长方形茶几窄边一侧的单人沙发上,下意识地把玩起了手中的软香小三角,思考着面对所谓“乐治安官”的对策。
  老管家的话,有一点他很是赞同,对方确实是急于见到洛川——更准确的说是原主——要不然也不会自己刚出院,还不到半天就急吼吼地找上门来。
  穿越者并不认为自己的病例能被人随意翻阅,也就是说对方很有可能并不知道他已经失忆了,要不然也犯不着过来问东问西。
  关键在于,既不能让对方发觉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又要获得关于原主的新信息,反正不能一开口就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对方一听还不立刻转身走人。
  不知怎么去世的双亲,突然中断的学业,隐藏的密室,种种线索以一种让人不安的方式产生了某种联系,刚接触到的秘火以及狂气十足的笔记,更为这种联系披上了一层不祥的色彩。
  所以洛川打定主意,这次的谈话绝不能按照对方的节奏走,得主动出击,试着在不暴露底牌的情况下,得到更多的线索。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恐怕不得不硬着头皮,收拾原主留下的烂摊子。
  唉……最讨厌这种麻烦事了。
  正当穿越者在心里抱怨之际,郑敖已经带着乐明杰踏入了侧厅。
  …………
  治安官看上去三十四五,国字脸,身材中等,比起平均身高矮了些,可能还不到一米七,短短的小卷发让他显得年轻了不少,胡子刮的很干净,没有穿制服,一身宽松的便装,红白方格薄外套,白色圆领衫,棕色的裤子。
  郑敖介绍道:“请允许我向您介绍,这位就是治安官,乐明杰先生。”
  说罢,转向另一个方向。
  “这位就是我们家的洛川少爷。”
  “你好。”乐明杰不咸不淡地向洛川打了声招呼。
  穿越者也没主动站起身迎接对方的意思,只是向着对面,隔着茶几的单人沙发摊手道:“请坐。”
  待治安官就座之后,老管家默默地退到了洛川身后,开始充当背景板,女仆余婉婷则掐着点,领着悬浮前进,装满各类饮品、茶具的送餐车,礼貌地询问客人想要喝些什么。
  “哦,白水就行,谢谢。”
  余婉婷从送餐车上取下水壶,透明的白水和镶金边的华丽茶杯搭配在一起显得很不协调,不等自家女仆发问,穿越者便随意道:“一样。”
  女仆替两位各倒了一杯白水后,便很自然的站到一侧,乖巧地等待着召唤,而悬浮着的送餐车则自顾自地离开了侧厅。
  乐明杰看向洛川的目光带着审视,也许是出于职业习惯,或许是因为心中有所怀疑,穿越者总觉得对方在用看犯罪分子的眼光盯着自己。
  治安官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另一只手拿着电子笔,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那我就开门见山,今天过来是因为想要向您询问几个问题,”他用电子笔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继续说道:“我们今天的谈话将会被记录下来……这属于标准流程,请不要介意。”
  嘴上说着不要介意,可半点没有客气的意思,果然是善者不来。
  洛川对此已有腹案,趁着对方话语间的间隔,当即岔开话题道:“你知道手指三明治,最有意思的地方在哪里吗?”
  唐突地话题转换,让正准备说什么的乐明杰顿了顿,他紧抿着嘴唇,手中准备进行记录的手机和电子笔都垂了下来,默默地等待着下文。
  穿越者从茶几上的水晶点心盘里拿起一个小三角,将它和手上一直把玩着的小三角拼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更大的三角。
  “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只要把两个手指三明治拼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三明治。”
  治安官依旧保持着沉默,从表情上根本看不出内心的想法,默然无语间,公门中人特有的威压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洛川的方向潮汐般一波波地涌了过来。
  如果换成前世,穿越者被警察叔叔这么一瞪,应该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什么都招了。
  不过,住在精神病院的两个月里,别的本事没长,唯独意志对抗方面的抗性翻了好几倍——也算是历经磨难后的成长。
  “重点是合作,你想要从我这里获得信息,那么你就要告诉我一些信息作为交换,这就是所谓的双赢。”
  说罢,洛川还微笑着,献宝似得向对方展示了一下自己手里的合体三明治,示意这就是双赢的典范。
  乐明杰对此不置可否。
  “不知道,洛少爷您……想要得到什么信息?”
  穿越者将手中的三明治放在茶几上,摆了摆手道:“来者是客,您先请。”
  ——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该问什么,原主又应该知道什么,这番话的目的完全是为了避免一边倒的穷追猛打式问话,同时也是为了替之后自己可能提出的问题做铺垫。
  治安官思考了一下,重新组织语言道:“关于拜火结社,您知道多少?”
  拜火……结社(围绕某个共同宗旨和目标结成的团体)?
  有些熟悉的名字,让穿越者陷入了思索,前世好像听说过,又貌似完全没印象。
  洛川略带谨慎地答道:“听名字像是一个崇拜火焰的组织。”
  “不。”话音未落,乐明杰便果断否定道:“是犯罪团伙。”
  治安官的语气犹如寒冬腊月的冰凌,刺骨的寒意直扎入骨髓,不算健壮的身躯中,就像隐藏了一头猛兽,骤然发出了咆哮。
  听上去像是私人恩怨。
  就在穿越者怀疑对方会跳起来拍桌子的时候,只见乐明杰阴沉着脸,用电子笔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最后向着他的方向一划,五张立体头像随之显示在茶几上。
  这五个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年纪最大的差不多六十左右,最小的满脸稚嫩,看上去高中都还没毕业。
  “这五个人,有没有认识的?”
  果然他不知道自己失忆的事。
  洛川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假模假样地皱着眉头,来来回回将五张头像挨个看了几遍——理所应当,一个也不认识。
  “很抱歉,没有我认识的。他们是你的嫌疑人吗?”
  治安官一直紧盯着对面之人的脸,目光锐利的刮人,可惜,穿越者是真心不知道,所以也不可能露出什么破绽。
  “差不多五个月以前,开始陆陆续续地发生人体自燃事件,他们五个都是受害者。”
  闻言,洛川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将手支在沙发扶手上,摩挲着自己下巴上若有若无的胡子茬,进入了思考状态。
  穿越者前世也听说过所谓的人体自燃,指的是人体毫无征兆的突然自己烧起来,没有外来的燃料,完全是人体自发的燃烧,直到他穿越为止,科学家们都没有拿出值得信服的理论来解释这一现象,属于没有公论的未解之谜。
  “警方应该做过交叉信息比对,有结果吗?”
  “没有,这五个人的社会关系、工作场所、活动范围完全没有半点交际,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死于自燃。”
  洛川虽然不是专业的侦探,不过听到这里也察觉出了案子的棘手,不过,他很奇怪,这些事又怎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乐明杰神色诡异的看了穿越者一眼,随即恍然,给出了一个他从未想过的答案。
  “因为,你就是第六个受害者,也是唯一的幸存者。”
  !!!
  突如其来的消息仿佛一道闪电,猛然划过洛川的脑海,散乱的线索霎时穿成了一串,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
  两年前原主的父母去世,算年纪原主那时十八九岁,正好高中毕业,或许是受了刺激,也许是为了查明父母离世的真相,也说不准是为了复活父母,他放弃了学业迷上了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而且,根据密室里堆积如山的资料来判断,很明显获得了相当的进展,可惜,按照笔记本上文字前后的变化来看,随着研究的深入,原主的精神状况也在急剧恶化。
  后来也许是察觉到了某种危险,也可能是彻底疯了,所以才会在入院前夕——也就是两个多月以前——下令解散所有仆人,只留下了赶不走的老管家郑敖。
  接下来的剧情就顺理成章了。
  或许就像乐明杰所怀疑的那样,原主和拜火结社扯上了某种关系,接着原主自燃,不知为何侥幸留下了性命。
  但本来就精神不稳定的原主受到了太大的刺激,彻底堕入了疯狂的深渊,导致束手无策的老管家郑敖不得不将他送入41街区第一心灵疗养院治疗。
  遗憾的是,很明显,原主没能熬过去,恐怕在入院时就已经凉透了,所以才换成了现在的洛川,遭受无妄之灾。
  话说,自己这算不算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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