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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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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的话我都没听懂,但是她最后那一句,我却非常确信,斩钉截铁道:“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她笑了笑,依旧很美,笑容中带着绝望、无奈,还有开心。
  “肝肠寸断四百年,为君落泪轮回间。我会等你回来的!”
  说完这句话,我看到她眼中再次流出了眼泪,虽然笑着,但却夹杂着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我的心也随之疼痛,痛彻心扉的那种疼痛。
  突然,四周的森林里响起了无数的狼嚎,此起彼伏,紧接着,我看到无数远比寻常要高大许多的恶狼在慢慢朝我们逼近,我不禁后退几步,将凌楚保护在身后,可周围全部是狼,我根本保护不了她,难道今天就要葬身在这里了吗?
  我转过身看她,她出奇的镇静,没有一点惊慌与害怕,仿佛眼中根本就没有这些恶狼一样。我突然释然了,罢了,这么多狼,决计是跑不出去的,死就死吧,能和她死在一起,我也不遗憾了,只可惜,没能保护好她,没能带她出去。
  凌楚好似知道了我在想什么,突然冲了过来,紧紧依偎在我的怀里,然后拉起我的手臂,对着刚才她眼泪落下的地方,轻轻地印上了一吻。
  我有些迷惑,还未回过神来,她却一把将我推倒在地,就在这一瞬间,一头我从未见过的巨大恶狼仿佛凭空出现一般,一口将凌楚叼在口中,却不管我,然后转身向森林深处奔去,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我看着凌楚凝视我的眼神,没有痛苦,没有畏惧,只有不舍,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爬起来就去追,其他恶狼也猛地向我扑过来,我用尽全身力气,将木棍插入了一头恶狼的眼睛,恶狼哀嚎一声,兽性大发,变得更加凶残,张开血盆大口朝我的脖子咬来,我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眼前浮现着那个一脸笑意的女子,用尽最后一口气喊出了她的名字。
  “凌楚!”
  突然间,眼前一切消失,我重新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房间。
  又是一场梦!
  但眼角仍然湿润,我依稀看见床前多了几个人影。
  仔细一看,才发现此时仍是深夜,房间里的灯被点亮了。父亲母亲都站在我的床前,母亲一脸震惊与恐惧,她极力忍住哭泣,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我也终于想起了那个名字,那个在整个云家村有如噩梦一般的名字,也正是我刚刚喊出的名字。
  事到如今,我已无法分清梦境和现实,难道之前的都是梦吗?可是她的歌声,她的笑容,她的名字,她的眼泪都是那么的真实。
  父亲看了看我,叹了口气,道:“走吧,离开云家村,搏一次活命的机会!”
  离开村子,走出大山,这样的话我从记事起就听父亲说个不停,可现在真的要离开了,我却有些惊慌和害怕。父亲见我如此反应,又重重吼了一句,“听到没有,赶快走!养你十六年,不是为了让你死在这里!”
  母亲早已泣不成声,转身为我收拾行囊。父亲看着母亲收拾行囊,眼里噙着泪,柔声道:“不用收拾了,他是逃命,东西多了反而是累赘,保住命才是根本,衣裳留下来,或许,或许将来还有个念想,要是回不来,还可以立个衣冠冢,我们也能……”
  父亲一时哽咽,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我知道今晚就该离开了,悲从中来,起床跪在他们面前嚎啕大哭,这一去十有八九不能活着回来,一想到他们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的心就开始刺痛。父亲也不劝我,任我放声大哭。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止住哭泣,跪在他们面前,朝他们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道:“端儿不孝,不能在二老膝前尽孝,如果此次能够走出去,端儿一定会想法子回来带你们走,如果端儿出不去,待端儿的尸身被河水送回时,还望父亲能将我葬在后山,在坟前烧《诗经》祭奠,养育之恩,端儿来生结草衔环再报。”
  父亲将我扶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活着出去,活着回来!”
  母亲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悲痛欲绝道:“活着出去”,顿了顿,又道:“不要回来!”
  父亲脸色微变,看了看母亲,正要呵斥,但看见母亲那般伤心,终究还是没忍心,就递给我一柄猎刀,便转过身,不再看我,毅然道:“快跑吧,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回头,不要停下!”
  我最后看了他们一眼,穿上母亲亲手为我缝制的衣裳,转身冲出房间,借着月光,我提着刀发了疯似的朝远方的大山深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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