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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山仍在门前的台阶上坐着，这会儿已经撑不住了，脑袋耷拉在膝盖上胳膊垂在身侧，像一副饿死鬼模样，白青山也确实饿了。
只看得见小驼子同秦先生走来，两人的话已经听不清楚了，白青山想张口却说不出话，嘴巴一张一合的流出口水弄湿了膝盖。
小驼子言语焦急，“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成这样了？”
秦山并没言语，蹲下身子一只手搭在白青山肩上，盯着此时像个痴儿的白青山，“还好，死不了。”
白青山又张开口想说句话，奈何此时连喉咙的咳哧声也没了。
“气机紊乱便守不住力气，穴窍破损便没了知觉。差了三个境界，凭牛二的一颗中九丸还是差些。”秦山抬起搭在白青山身上的那只手，手心里多了一团驳杂的灵气，跳跃着想逃出手心。
“这是你穴窍里的一点灵气，我现在将她们都拿出来，你要是想好了就动一下嘴，要是不行就动两下。”秦山耐心的说道。
修行人的周身穴窍可自行吐纳灵气，这也是为何大多数山上神仙并不多花费时间在修行一事上却还是有着水涨船高的境界。除去破了弥境后穴窍闭塞的，大多数修行人都能到了然境。穴窍吐纳灵气也收留灵气，山上人的一招一式都是将周遭的灵气聚拢，或是言出即法，或是拳脚若奔雷。天下间，修行修的是境界和心境。
秦山觉着得交由白青山自己说了算，若是穴窍没了灵气就如同人没了谷食，一两天不要紧，若是时间长了就会有大问题。白青山的穴窍里灵气驳杂，受了六境兵家人破釜后的千军万马没有身死就是大福气了，牛二的一颗丹药也只是将他拉住了走到帽儿乡。
若是不将灵气拿出，任凭在穴窍里折腾，仅白青山三境的身板禁不住两天折腾。这是个两难的法子，掏空穴窍可能会让穴窍闭塞终生前不了一步，若是任凭兵家人的破釜的灵气在穴窍折腾，穴窍不保，连此时的境界都可能留不住了。
白青山眸子黯淡，好一会儿都没有做声，只是脸蛋搁在膝盖上口水直流。往前的许多天白青山可能都想不到自己会沦落到此，今儿竟然是头一遭遇上几乎关生死的大事，读到好些书也没有教人对生死如何，白青山一时间忘记了怎样言语了。
镇子西街上的热闹劲儿传到了北街这面，听曲儿听的高兴的人拍手叫好，锣鼓琵琶声交错，像极了此时白青山心里的模样。
小驼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站着，何伯从来没有给他说过自家少爷的事儿，小驼子自己也清楚，一路上许多人遇见了都敢上前欺负两下的“少爷”过的并不如意。起码不像少爷的言语声那般好看。
之前喜欢咂吧两口旱烟想想事儿，今儿是
没得那样的福气了，只能自己好好琢磨。上一次白青山下了一手好棋，将两魄入眼踢走了罗汉塞进眼里的天幕，算是神来一笔。白青山也知晓凶险，这就更得由自己来，“总得先有力气才好做事。”白青山心里想到。
秦山盯着白青山眼睛笑了笑，“怕不怕？”
不能言语的白青山嘴里使了劲儿的嘟囔，一副傻子同别人急眉瞪眼的模样，该是想说，“老子怕个卵蛋！”
秦山挥了挥手便将白青山的满身灵气打散了溢出身子，“我曾交予你一个秀才，这是我送给你白青山的东西，往来的各处山上人都看得清楚。如今多少人想在你这边讨上甜头，都觉着自己没人好欺负就同你动一动手，一来你占了秀才之名是个小彩头，二来你是个落魄户没有个大靠山。”秦山也不管此刻的白青山听不听的清楚，接着道：“我不管那二来如何，既然是我秦山给你的秀才，别人想分半点彩头都不行。”
青衫书生甩了甩袖子没有半点喜怒哀乐，书生见过的大风浪多了去了，哪怕此刻是那位大寒角上的温飞卿都不能让书生面带颜色。秦山此刻却有些后悔了，自己就赠了台阶上的年轻人一个秀才，只这一个，便有多少人想要从秦山赠与的秀才身上拿一些为自己加点颜色，让其性命堪忧。“亏待了他。”
秦山便伸长了胳膊抖抖衣袖，待在帽儿乡十来年的秦书生一只手举向天上露出半条胳膊。西街上好些人都去了北街看戏听曲儿去了，便剩下这三人尤为惹眼，最惹眼的当属这位高瘦书生。一人站在路中举着手，风吹过只瞧见是个书生扮相。
中年书生早就没了年轻时的俊俏，可书生比年轻时多了好些俊俏的学生。
书生便张口：“帽儿乡的各位读书人皆是秀才。”
“穹顶山上少秦山文章作词。”
“白青山得梧桐洲举人。”
在西街听曲儿的牛二抓了满把的瓜子迟迟没送去嘴里，富贵人牛二挠着脑袋惊讶道：“嘿，怎的就少了半洲的文章？”
来帽儿乡的神仙人也都睁大了眸子面露诧异，一个个都停下手中事物愣住了，这位梧桐洲最高的书生豪气了一把，赠了诸多秀才，赠了一个举人。
一言九百鼎的秦书生三言惊起拔阳山前众位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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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顶山上，高道人坐在山上正堂的椅子上，两边是都是山上有辈分的，再就是站在两侧的年轻人。高道人身后的墙上本是有一幅画的，如今换做了走河龟在墙上。
得了消息的高道人也不急，第二天才将
诸人拢在堂子里。
如今的天下，读书人是人数最多的一撮，凡是入了弥境的多数人都想挤个读书人的名号。读书人就是全天下的大道，没人能干预的了，也没人敢干预。
读书人有自己的底气，若是哪家山头姓氏甚是招人厌恶便就口诛笔伐，让寻常人停了只知晓那边的龌龊。若是哪家山头姓氏得了读书人芳心，自得是大好文章歌颂着，让人晓得那边的好山好水好景色，少不了节气里的香火银两去往。
得了的银钱便成了山上人手中的供奉钱，得了香火便是境界受益，都是少不得的好东西。如今身在梧桐洲的穹顶山少了梧桐洲半数读书人文章。这也是为何一座小山头比不上一座大山头的缘由了，如同此前得罪了诸多梧桐洲神仙人的白越棘，都是七境却杀的了金刚，少了的不仅是年轻气盛，更有先代人受的香火福泽后代。
高道人本想问问的，还是不要这些麻烦了。便站起身子道：“带够了礼当去帽儿乡一趟，说啥都应着。被先生扇一个巴掌总不能是先生的不是。”
穹顶山便有人下山赔不是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