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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辉煌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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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衍天门,建于穷山外八百多里的瓶山之中,距今十几万年了。
  瓶山历史悠久,充满神秘色彩,不仅是因为道衍天门建立于此,还因为此地出过一代大贤——宝瓶大圣。
  这位古之大贤在修行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所开创的大贤神通大道宝瓶印,威力无穷,具有匪夷所思之伟力,一旦练至大成境界,足以击落天神,镇杀冥神!
  据说宝瓶大圣创法时就是观瓶山有感而创,道法始一创出,便天降异象,地涌甘露,瑞霞冲天,一口黑色的巨大宝瓶浮于天地间,上可吞日月,下可吸万物生灵,瓶身缭绕圣光,神圣不可侵犯,气象万千。
  让人可惜的是,这位古之大贤生性古怪,即便成为了举世无双的圣贤,也没有传下道统,收纳弟子,将他那足以传世的一身道法神通都带进了棺材中。
  后来人多有不信,在瓶山寻觅机缘,数十上百年过去毫无收获,这才相信宝瓶大圣真的将一身的本领带进了葬土。
  道衍天门,后山山顶。
  灵气弥漫,药株遍地,一条小道通往山上山下,路的两边树林高大繁密,树上挂满了厚厚的积雪,白皑皑一片,银装素裹,景色怡人。
  山顶有一间庙宇,古意盎然,庙前有一棵巨大的常青松,绿油油,枝干遒劲,融入天穹,像一把抵天的神剑。
  奇异的是,这棵树上并没有积雪,便是它的周围也是干干净净,似乎有一股神异的力量驱散了高寒与雪花,它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深不可测。
  庙里,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黑白相间的战衣,黑亮浓厚的长发,身材修长,龙行虎步,眉宇刻神,眸子望着道衍天门四周。
  “老天师曾说过,宝瓶大圣曾秘密告诉过他,其传承烙印于瓶山之中,因他的道法克制诸神与冥族,立下道统恐难安生,所以没有收纳弟子传下一身本领,但真实情况不像外界所想的那般,他留下了传承,只是很难发现,有机会试一试老天师说的那个方法……”
  他便是破龙血神金棺而出,随行衍乔与兵游升来到道衍天门的那个年轻人,十万年前的人族太子。
  黎存希!
  “人生如白驹过隙,可对于修行者来说,一辈子有时候很长,有时候却又很短,世事难料,事事又在意料之中,既然选择与天争命,便无须再谈人生,而我的人生在十万年前就已终结,现在的我是全新的我,我的路将在道衍重新开始。”黎存希看着远方,轻语道。
  他来到道衍天门已经十天了,这十天里,他熟悉了这里的一切,也了解了大部分的事。
  这是龙族霸权的时代,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太皇当世,谁敢不从?
  九幽之地都胆寒,九天诸神亦心颤,他们都不敢进犯,更遑论十地之生灵?
  普天之下皆臣子!
  这就是龙族的霸权时代,而这个时代已经持续了整整七千年。
  但是这个霸权时代已经走到了终点,即将分崩离析,待太皇驾崩,风暴就会席卷十地,到时人间大乱,妖魔横出,将会是一个群雄争霸,谁主沉浮的大乱世!
  毕竟没有人不想成为下一个成道者,毕竟那个位置充满了终极诱惑,毕竟不是谁都像昔年的人皇一样胸怀宽广,可以在他的时代容许后来者成道,分去他的辉煌。
  人皇晚年时,黎存希曾问过他。
  “父亲,你最辉煌的时刻是什么时候,是成道之日斩杀七大九天准帝,还是巅峰时期怒战九幽冥仙十天十夜,亦或是擒麒麟古尊,捉真凰九子?”
  人皇回答:“皆不是。”
  “那是什么时候?”黎存希当时很诧异,非常不解,他举例的可都是父亲最辉煌的战绩了。
  人皇望了望九天星空,又看向十地万疆,笑了笑道:“我最辉煌的时刻,是站在这里,看着后来者成道,并为他们扫除不明的危机。”
  黎存希当时心神大震,愣愣看着自己的父亲,他未曾想到父亲的答案会是这样,当时也并不理解。
  直至今日,站在这里,黎存希才有所理解,太皇虽然强大无匹,但显然不容许龙族霸权受到侵犯,他不可能为后来者扫除成道危机,甚至只要是龙族以外的人有成道之资,他都会下令暗中消灭,不然这么多年过去,这片天地中竟然连绝代高手都没有几个了。
  可见,龙族霸权下的其他族群有多可悲。
  “想要在这样的环境里崛起,很艰难,但这样才有挑战,等太皇驾崩,龙族霸权必然瓦解,纵然他们有绝代高手坐镇,也难挡九幽冥族与九天神族的致命一击,更何况这片天地间的族群可并不满意龙族的统治啊。”
  黎存希十日里了解到的非常多,不限于十万年里道衍天门收集的历史古记,他还外出过,在附近生灵口中多多少少获得了一些信息。
  “人王殿下,该用膳了。”这时,一道声音传来,黎存希转过头,便看到行衍乔从山下走了上来,步伐很快,几个闪烁便到了庙宇旁边。
  “衍乔,以后不用称我为人王殿下了,我还不想举世皆敌,就叫我黎兄即可。”黎存希道。
  “如此也好,游升他做了八珍饭,人……黎兄可以尝尝他的手艺。”行衍乔道。
  “你们师兄弟两个倒是挺会享受。”黎存希闻言怔了怔,似是想起了什么,随后道:“我曾经尝过老天师的八珍饭,味道无与伦比,可谓天下一绝,没想到道衍虽然落魄了,但这门活计的手艺倒是没丢。”
  “黎兄真是有福之人,只是不知黎兄口中的老天师是?”行衍乔自然知道不可能是他的师傅,他师傅乃是道衍第十九代传人。
  “自然是道衍开山祖师傅机天师。”黎存希道。
  “可根据记载,祖师他早在十二万年前就仙逝了……”行衍乔懵了,这怎么跟他了解到的不一样。
  “别相信那些对老古董们的记载,多数都是骗人的,说不定哪一天你师傅就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
  两人下山,黎存希在前,行衍乔在后,他皱眉思考着什么。
  “衍乔,你师傅最辉煌的时刻是什么?”
  “最辉煌的时刻?那当然是天师体大成之日徒手镇压万冥岭,单臂硬撼太皇刀!”行衍乔一脸兴奋与神往。
  “你想不想知道你最辉煌的时刻?”黎存希故作神秘道。
  “黎兄知道我最辉煌的时刻,快说说,是什么?莫不是黎兄用天衍道术推演出了我的辉煌战绩?”
  “你最辉煌的时刻是……”黎存希故意顿了一下,才慢吞吞道:“你称我为黎兄。”
  “什么啊,什么意思?我还以为我有什么辉煌战绩呢。”行衍乔不解,略显失落。
  “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也许有一天你会跟你师傅一样强大,成为大成天师,甚至超越他,成为皇道天师,比肩一代,光耀万世,辉煌不朽,但称我为黎兄绝对是你最辉煌的时刻。”黎存希一脸笑意道。
  ……
  门庭破落,残砖烂瓦,宫墙倒塌,只有不到十人,冷冷清清,衰败不堪,这是道衍天门的现状。
  十年前末代天师仙逝,太皇拖着晚年之躯来到瓶山,俯视这片灵秀之地。
  “道衍,昔日你硬撼吾太皇刀,今日能否挡我裂天一脚?”。
  为泄昔日末代天师大成之日单臂撼太皇刀之辱,太皇一脚踏下,如一片苍穹坠落,狠辣摧毁了守护山门的天师大阵,撕裂地脉,把道衍天门的积淀与底蕴毁坏一空,将道衍一脉的尊严狠狠踩在了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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