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食尸鬼

　　恶臭，愈发浓烈，最后宛若若实质化一般，成了绿的，黑的烟，烟气四窜，周边本就稀少的绿意生机被熏的慢慢萎靡。最终，莫有两人的头顶下起了枯黄大叶，宛若冬雪，在这初春季节，也算别有韵味。
　　“什么鬼！我也在这生活了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次见这玩意呢！”莫有赶忙在一旁挂蒜的地方摸索着，他真想拿一瓣大蒜来堵着鼻子啊，呛死好过熏死啊。可那一双眼睛还是死死盯着前方那个散发着恶臭的虚影。
　　当手中传来一阵黏软的触感时，莫有就知道没希望了，眼睛朝左边一瞥，那连串的蒜头早已腐烂发黑，都快要和奶昔一样了。
　　在看自己摊位上的诸多食材，无一例外成了“发酵”食品。
　　“啊…大爷的，你还我的店…啊……”莫有心里生出一股子怨愤，随手抓起什么东西就丢了出去，正正打中那本还虚幻的影子。
　　这一丢不要紧，可那影子慢慢殷实，露出了真面。
　　细细看去，那是一只一身满是不知名的污泥，嘴里叼着方才莫有丢出去的烤串，一嘴的尖耸钢牙，耳朵长如兔子，向后耷拉着…不知品种…的狗子！。
　　会这么说，是因为那怪物如狗一般的坐姿，看上去甚是乖巧听话，如果不是可那满嘴的钢牙比满嘴的犬齿还要瘆人，你可能都会忍不住上去摸一摸，还有那奇长的耳朵，实在无法让人把它和狗联想到一块。
　　“狗的……鬼魂？”莫有轻声疑道，毕竟活狗哪里会隐身呢。
　　“兔子？……我也不知道啊，看上去好像没恶意………”那大汉原本没停过的虚汗，终于是止住了，因为那乖巧至极的坐姿，让人他放松了不少。
　　“嗯………”那狗子的嘴里传来一声低吠，很是好奇的打量着莫有两人，然后双眼下瞟，看了看嘴里还带着黑肉的烤串。
　　“哐！”
　　那满是钢牙的嘴开始上下磨合，烤叉上的肉和烤叉一起慢慢滑进那狗子的腹中，最后只剩下那没肉的部分落在地面。
　　“呜！”
　　又一声低鸣，那狗子突然两眼发光，钢牙满布的嘴里唾液满布，逐渐溢出，如一杯浓郁至极的咖啡倾倒而出。
　　路过的行人，被这味道熏的当场发狂，根本不用思考，逃命一般的往别处狂奔，周边的店铺老板，本欲谩骂，可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只得先把门关上，在屋里过足嘴瘾。
　　“他不会是想吃了我俩吧……”莫有心里莫名有些发虚，此时此刻，他真想那个彪悍的老妈啊，后悔没听老人言，哪怕学上两招也是好的啊。
　　“应该是吧！”那大汉看了看正盯着他两，闪着绿光的眼睛，颤巍巍的道。
　　“你不是赶尸将么，想想办法啊，要我我俩过几天可真就要成米田共了”
　　“我是赶尸的，又不是赶鬼的，再说了，鬼不会拉屎…”
　　“那他们吃人干嘛啊，吃了不拉，不憋得慌么……”
　　“我怎么知道，你问它去啊”
　　两人颤巍巍怼来怼去，却不知那狗子已经悄然走近，可步子十分缓慢，一双眼睛盯着两人闪烁不定，似乎在试探着什么。
　　“那个，狗大爷……我俩是吃屎长大的，污秽不堪，免得吃了拉肚子，您看，我这里有十七八的嫩小伙，要不您尝尝这个……”那大汉看着那愈来愈近的狗子，当下腿都软了，瘫坐地上，慌乱的将一旁一位“躺爷”的黑纱取下。
　　那是一具男尸，周身囊肿的像一个胖子，脸上涂上了一种特制的涂料，以防止尸身不腐，可能因为水泡的太久了吧，看上去有一种塑料的质感。
　　只见那狗子朝那躺爷只是一瞥，立时一顿干呕，方才才吃进去的烤串，化作一滩黑色银色的汁液吐了出来。
　　“喔！……”那狗子吠了几声，竟朝着那躺爷吐了一口口水，很是鄙夷厌弃的样子，最后，又看向莫有两人的方向。
　　“怎么办，它好像对你的老腌肉不感兴趣啊，有没有新鲜点的啊……”莫有已经慢慢拿起了菜刀，可看了看地上的那滩银色汁液，他又放弃了，这刀可能也只是个佐料罢了，用了也只会给人增加点口感。
　　“没了…”
　　“怎么没了，十二具呢！你倒是掀开让它看看啊……”
　　“没了……第一具都是假的，后面那些不过是些竹签架子……”
　　莫有有些无语的看了看那些黑纱包裹的躺爷大军，自己在酆都也见过不少奇人异士，可如今，他的三观被彻底刷新。
　　“大爷的，你刚才神神叨叨那一套都是骗人的么……”
　　“做下行业宣传吗？这行越来越不好学，混口饭吃吗！”那大汉有些尴尬，但依旧恬不知耻的笑着，那些尸体早被他找座山埋了，自己来这一波，也不过是行业需要，拍几张照片而已，顺带还可以旅游一下。
　　“喔！……汪……”
　　接连几声狂吠，吓得两人腿根发软，那大汉见机不妙，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囊，朝着前方一撒，一阵白灰激荡空中。弄得莫有一阵咳嗽，待到白灰散去，那大汉早已不知踪影，地上的躺爷横七倒八。
　　而那狗子，早已来到餐车面前，前脚搭在车檐上，眼睛盯着莫有，眼神恍惚。嘴巴在面前的一堆烤串面前嗅了嗅，一根粗长的舌头慢慢伸出，卷起一根，放进了嘴里。
　　“哐！”
　　一阵金属碰撞断裂的声音，烤串连肉进了肚子，吃完一份，又朝着吓得不敢乱动的莫有再看了一眼，这一看惊的莫有叫出声来。
　　“来吧……吃了我吧，大爷的，横竖一死，给小爷我个痛快的……大爷的，我还是个处男呢……老妈，记得多烧几个纸人媳妇给我……啊……你来啊，给我个痛快的……”
　　莫有犹如得了失心疯一般，狂吼着掀开衬衣，露出胸口那一点白肉。
　　那狗子见莫有这幅样子，原本还有些飘忽不定的眼睛竟突然坚毅起来，猛张巨口一声狂吠，一张嘴增大数倍，喉咙如一个黑洞，舌头如一条细蛇，在烤摊和存料箱里游走。。
　　一个星期的存料，尽数清空，除了那个滚烫的烤炉和大件的设备，几乎什么都没有剩下，连那些调料盒子都被连带着吞入肚中。
　　莫有的心脏在那一番宣言时本就汹涌，此时此刻更是像要爆炸一般，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本就是一死，这样或许会好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