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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井中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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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矮个子八字胡有个响当当的名字:药王孙。
  此时正背着竹篓行走于银松树下,哼着小曲来到一座园子里,门口写着‘百草园’三个字。
  百草园很大,种满了遍地草药。
  药王孙看着满园奇珍异草,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药。
  “这家伙身体明显被人动过手脚,气海内隐约有道不易察觉的暗影,也许正因为暗影的存在,使得他无法修行,我以搜魂方式尝试进入其气海,却被那暗影阻拦,这暗影有强大的威压,仅凭我无法将其逼出,草药更是无济于事,或许那个方法可以试一试,只不过一旦失败,这少年必将活不了。可若不除去此物,这少年一样活不到二十……”。
  药王孙在园子里走来走去,斗鸡眼转来转去,有些拿不定主意。
  药王孙突然停下脚步,嘴角上扬道:“我救过他一命,也就是有恩于他,现在我要用他身体完成惊天逆转的医药试验,他应该还我这个人情才对,如果成功了,他将重获新生,岂不对我感恩戴德?”
  右手一拍大腿,药王孙俯身开始捡药。神情严肃,每取一株草药都在脑补其功效,草药搭配方式以及用量。用了两天时间,药王孙终于将四百四十九株药草装进背篓,确认没有遗漏后,擦擦额头的汗,转身向一处楼阁走去。
  此处名为丹阁,药王孙炼药化丹的地方。药王孙推开门,里面有一座三丈高的朱色药炉,炉壁上有一层淡淡的古青光晕,给人一种极为玄妙的意境,如果让某个丹师宗派宗主看见,绝对倾尽一派所有,不惜一切也要将其运回宗门,世代供奉。
  天底下法器无外乎三阶,修阶普世,地阶不出,天阶难觅,一件天阶法物现身,总会伴随着腥风血雨。
  修行宗门,数量最多的法器便是修阶级别,许多弟子因各种机缘都可获得。地阶法器则把握在那些地位颇高的宗门长老以及天子骄子一类人手里,一般不会轻易示人。天阶级别则可做一宗镇宗之宝,基本上只有宗门里某些人知道罢了。
  仙阶一级,举世无双。一为摄魂杵,一为朱丹炉。
  世人皆知的摄魂杵在无量山,而朱丹炉则无人知道其下落,谁也没曾想到居然被药王孙藏匿于这座山谷里。
  朱丹炉上刻画着九座山,意蕴九霄云外九重天,九天仙境,每座山上都是仙。
  凡界不知真仙界,此物却是仙人留,仙人之物,仙阶级。
  药王孙将竹篓放下,走进里间阁房,换了一身洁白的长袍,袍子袖口有两个轴色的‘孙’字。
  这件不知道用何物制成的纯白袍子,给人以庄严感,令人产生莫名膜拜的冲动。可穿在药王孙的身上,就好比他的名字一样,给人一种极不协调的感觉。
  药王孙两手慢慢抬起,取来的药材纷纷飘于空中,沿着朱丹炉排列开来,半空中又有金色的吊牌竖在外围,与药草一一对应。吊牌上刻着字,字体代表时间,比如一午一,代表第一天午时一刻,这株草药须入炉。
  药王孙口里默念道:“焚海”,两指朝朱丹炉一点,一团金色火焰从袖里掠出,点燃朱丹炉。
  “归实,辰廿”。
  “辛活,丈圭”。
  “决宫,白余”。
  ……
  一株株药材飞进朱丹炉。
  引入十五株草药入炉后,药王孙走进里间隔房,出来时又成了矮个子八字胡的模样。身后跟着四只飞天鼠,四只飞天鼠围着朱丹炉各占一角,为其护阵,炼丹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事,那是个漫长的过程。
  药王孙负手出门,将门关紧,朝那间小屋走去。
  站在长桌旁,药王孙脸色异常兴奋,倒不是眼前少年气息延绵生命力顽强,而是想到不久之后即将发生的事,那是他一代神医发明的改天换命之术即将问世。
  将几枚丹药塞进少年嘴里后,药王孙出门朝青石桥走去。
  那口黑色的棺材一直停放在桥的那头,药王孙看见后皱了皱眉,然后朝棺材伸出一只向下的拇指,接着开始钓鱼。
  大半天过去,终于有条小鱼上钩,被鱼竿甩到空中,消失不见。
  药王孙很早就发现这个问题,只要钓上的鱼被甩到高空,便会消失不见,这很令他费解,他一直尝试着找到其中原因,或许这能带给他一线生机。
  ……
  青胡子站在风雨亭默默看着那口井,突然井里风雨大作,出现一个漩涡,接着一条大腿般粗细的红色鲤鱼从漩涡里冲了上来。
  青胡子神色兴奋,一把抱住那条鲤鱼,莫管家提着竹桶快速跑上前,青胡子将鲤鱼放进桶里。
  “老爷,照旧?”
  “照旧”。
  莫管家提着鱼兴高采烈地走开,青胡子看着井里慢慢恢复平静,神色依旧疑惑,“这井底之下到底是何处?”
  自从他发现井里冲出来鱼后,青胡子便把这口井视为珍宝,有了这口井,他便可名利双收。
  皆因井中鱼有其玄妙之力,将鱼晒干,磨成粉状,可替代珍贵药材使用,而且是那些很难寻得的奇珍异草,这种使用,屡试不爽。
  青胡子曾打算一探究竟,这井底之下通往何处,为何这井中鱼如此神奇,可最终不得不止住这股好奇,因为这口井没有井底,深不可测,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摸不到井底。
  这片天地,有两人成功步入结炉境界,凌雪城城主袁武吉,青胡子夫人叶芒。
  叶芒曾下井探查,却在井里迷失半个月,最后追随一条小黑蛇才找到井口。
  这些都是青家秘密,外人不知道。
  ……
  年后,从遥远南方吹来的暖风越过了那道高大的帷幕,带来了新年第一场春雨,万物复苏,冰雪融化。
  四季如一的山谷依旧是风和日丽。
  药王孙从丹阁走出,两只斗鸡眼抬头看了看天空,蓝天白云,看了无数年头,腻歪。
  好在花费四百四十九株珍贵药草炼制的神丹,再过四十天就可以出炉了,药王孙心情略感安慰。
  再次来到少年身旁,躺在床上的少年,睁着眼睛看着这位奇怪的中年男子。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还没死?……除了能告诉你我是谁外,其他别问,问也不知道”。
  顾小天弱弱问道:“你是谁?”
  药王孙脸贴近顾小天的脸,两只斗鸡眼盯着顾小天,指着自己鼻子,认真说道:“记住,我叫药王孙,你也可以叫我医神,但是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医仙”。
  顾小天闭上双眼,并不是无视药王孙,而是自己此时依旧虚弱,能睁开眼已经很不错了。
  “你放心,你死不了,有我在,你很快就可以下地了”。
  这话不假,只要这少年能睁开眼睛,自己就能让他快速恢复。
  ……
  一男一女蹲在一处洞口前,男子手握一把大刀,女子背后斜挂一把翠绿色剑鞘。
  “玄谷师妹,你什么看?”
  “里面动静越来越近了,怕是要来了”。
  长髯男子把刀插在地上,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城主叫我等在此守候,守的到底是何物?”
  女子眉头微皱:“不管是何物,城主既然说过我等只需密切观察,不可擅自行动,马成师兄你可别擅自进洞啊”。
  “师妹你就是做事太墨守成规,你要学学人家高莫,何时按规矩来?”
  “高莫师姐乃十城联唯一阵法大家,做事自然有分寸,你我应以大局为重,马成师兄切不可再胡言乱语”。
  “玄谷师妹说得对,是我小人之心了”。
  “你又来了”。
  “得咧,不说了”。
  ……
  冰窟之上有座冰宫,一切建筑皆由冰块雕砌而成,晶莹剔透,美丽而寒冷。
  冰宫前有一座广场,中央有几根高大的冰柱子,其中一根冰柱顶上,有一块冰,冰里有个身影。此人正是饶城浣青书,此时被冰封在一块大冰块里,不知是死是活。
  宫殿门前站着一个人,一个约莫二十岁模样的冰美人。身穿白色长纱落于地,一头雪白的头发上,戴着银色挂饰坠品,轻盈翠响。肌肤白嫩如初雪,眉黛晶莹,唇红齿白,如果不是那对绿色的眼珠子,绝对让人觉得她乃雪山圣女。
  女子轻柔地说道:“出来吧”。
  雷军宝从身后走出,肩上有只小母鸡。
  “知道我为什么救你?”
  雷军宝沉默说话。
  女子纤手指向浣青书,“他是谁?”
  雷军宝说道:“一个人”。
  “他是人,你是妖,我是魔,现在知道了吧?”
  “不知道”。
  “你们妖族本就和我们魔族走得更近,可你们妖族有时候也没脑子,净做一些蠢事”。
  女子生气地甩开袖子,走进宫门。
  雷军宝呆在原地,看着冰里的浣青书,两只眼睛有妖艳的红芒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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