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发凌雪城

　　十城联，即以凌雪城为首的十城联盟，在这片天地里，一共有十座城池，每个城都是修行之地，尤以凌雪城为代表的。
　　西北饶城，杜陵镇。
　　某个小山村，四周弥漫着滚浓烟雾，泥房里房梁正在燃烧，一堵烧黑的泥墙终于支撑不住，倒塌在地，掀起一片灰尘，灰黑的尘雾被燃烧的热气卷入天空，小山村天空之上笼罩着一层灰。
　　烧焦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四周，每具尸体的胸口都被某种利器掏烂，心脏被拿走，死相凄惨。
　　一只如鬼似魅的落魄乌鸦立在村口的槐树枝上，冷漠的注视着被烧尽的村子。
　　三个背剑男子站于村中，神情义愤。
　　其中一位英俊的男子蹲在地上，用剑鞘拨了拨尘土，双瞳紧缩。
　　“师兄？”
　　“回去再说”。
　　……
　　绕城，某座大殿内，绕城城主白烟客负手而立，举头看向北方。
　　一个身穿黑袍的老人匆匆走进大殿，躬身行礼道：“城主，杜陵镇出了状况”。
　　白烟客慢慢道：“讲”。
　　“泥瓦村全村被屠，对方手段残忍，取人心脏”。
　　白烟客没有震惊，也没有惊慌，只是淡淡说了两个字：“来了”。
　　黑衣老人眉头微皱，“你是说……”。
　　白烟客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出口。
　　黑衣老人脸上露出震惊地神情，赶紧收敛恢复神情，低头说道：“奇怪了，比推算的时间快了许多”。
　　“只是些自作主张邀功心切的散兵，让青书继续追踪，看他们是不是有其他阴谋，令弟子们散出去，尽量护住百姓，如遇敌，杀之”。
　　“要不要通知其他城？”
　　“我会处理，你下去安排吧”。
　　“是”。
　　……
　　顾小天将路上所需的东西放进背篓里，铁锅可以做饭，竹筒可以装水，薄被晚上可以盖，反正能装的都装了，满满一背篓。
　　刚打开门，雷军宝已经在院门口等他。
　　“顾小天你能不能快些，像个妇人”。
　　“你爹走了？”
　　“和那个叫夜未眠的家伙昨晚就走了”。
　　顾小天心里疑惑，这两个老男人搞什么鬼，难道他俩早就认识了？他们去北边到底要干嘛？毫无头绪，于是甩甩头问道：“你爹没留下东西给你？”
　　雷军宝神情不悦地指了指站在肩膀上的那只土黄色小母鸡。
　　“没有其他东西了？比如什么谱之类的”。
　　雷军宝不说话，指了指肩膀上那只小母鸡。
　　顾小天无言以对，还以为雷震天会给自己儿子留下什么高级的拳谱或者剑谱，指望雷军宝以后成为一个仗剑侠士，除暴安良，行侠仗义，结果只留下一只小母鸡。
　　“想什么呢，走啊”。
　　雷军宝已经向前走去。
　　“你的行李呢？”
　　雷军宝除了肩上缩头缩脑的小母鸡，全身上下什么也没有。
　　雷军宝面无表情的指了指肩上那只母鸡，“它就是我的行礼”。
　　顾小天发懵，有些发急道：“喂，咱们去凌雪城要走一个月呢，你不会打算就这么去吧？”
　　“我爹说了，这一路你会照顾我”。
　　顾小天差点没跳起来，自己把家里能吃的全部装进背篓里，还犹豫要不要给自己留点后路，到时候回来也不至于太寒酸，这家伙倒好，两袖清风。
　　“我只带了够我路上吃的，你家里有没有多余的口粮？”
　　雷军宝用怪异地眼神看着顾小天，“果然是乡巴佬，你不知道一路上会经过许多集镇吗，有钱不就得了”。
　　顾小天猛地拍拍脑袋，“有钱就是好！”
　　将院门锁紧，二人向凌雪城进发。
　　顾小天回头看了看段书恒家院，段老头不知道去哪了，房门紧锁。
　　凌雪城在东面，路上需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
　　雷军宝一路又蹦又跳，像只小麻雀，也许是觉得终于可以去凌雪城了，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新鲜刺激，而且又可以和姐姐相见了。
　　“顾小天，你快点啊，我都比你快”。
　　顾小天没有理会这个家伙，手里捧着一本书，那是雷震天交给他的拳谱，顾小天不识字，自然认不得封面上那三个字，本想问问雷军宝认不认识，遭来雷军宝一脸嫌弃。
　　“这本书是我爹送你的？”
　　“是啊”。
　　“抠门的老家伙，也不觉得丢人”。
　　“不许你这样说雷叔，我觉得这书挺好的”。
　　“这本书在我家是拿来垫桌脚的，这也能拿来送人，真丢人”。
　　“你就说你认不认得上面的字吧？”
　　雷军宝伸长脖子看了看，手指头点了点，“冬……瓜……汤！”雷军宝只认得‘冬’字，后面两字却不认得，但在顾小天面前不能承认自己不认识。
　　“冬瓜汤？”顾小不解的天挠挠头，雷叔说的可是拳谱，于是打开书本，扉页是一段字，顾小天不认识，雷军宝半桶水也不能指望他，直接往后翻。
　　书页上画着小人，看样子像是在打拳的意思，顾小天满意的点点头，简单的图画最适合自己了，不用动脑。再往后几页都是这样的小人，可翻到一半，图画变成了拿刀的小人，往后都是这些拿刀小人，“这是拳谱还是刀谱？”顾小天有些不解，要是刀谱自己可就不好练了，自己没刀啊，“不对，自己有刀，老杖人的柴刀”，接下来顾小天又犯难了，开始要什么练呢，顾小天将书本翻来翻去，决定从第一页开始。
　　第一页好像是在教人如何站桩，于是每次停下休息的时候，雷军宝就看见一个像稻草人一样的人桩子。
　　“我敢打赌，你最多两天就会放弃”。
　　顾小天不说话，按照图画上小人的站桩姿势去做。他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也不知道自己要站到什么时候，一个姿势自己做了一整天，直到撑不住倒下来。
　　顾小天合上书本，书名《冬刀殇》。
　　入夜时分，二人来到第一个集镇，华祥镇。
　　华祥镇比云集镇可大多了，灯火高挂，街上人来人往。
　　两人站在街头前，互相看了看。
　　雷军宝一口将一块干鱼片塞进嘴里，干鱼片是从顾小天那里拿来的，不得不承认，顾小天腌晒的干鱼片的确可以。
　　雷军宝拍拍手里的残渣，“娘的，终于可以大吃一顿了”。
　　看着雷军宝兴奋的神情，顾小天有种不祥的预感。
　　二人来到一家名叫‘一品阁’的客栈，掌柜瞄了一眼雷军宝肩上的那只小母鸡，笑道：“两位少爷吃东西呢还是住店？”
　　顾小天说道，“既住店又吃东西”。
　　“两间房？”
　　初来乍到，本着安全将雷军宝送到凌雪城，顾小天说道：“一间”。
　　和柜台差不多一样高的雷军宝可不干了，对着掌柜的伸出两指：“两间！顾小天我可告诉你，甭想占我便宜，你以为我是我姐？”。
　　顾小天有些无奈，自己何尝不想占你姐的便宜，可自己是冤枉的啊。
　　要了楼上两间相邻的房间，放下背篓后，二人来到楼下正堂吃饭。
　　当看到菜谱后，顾小天头皮发麻，红烧大头青一两，水蒸黄鸡二两，切肥鹅三两……最可恶的是自己喜欢吃的黄馒头居然要价十个铜板。除了这些，还有一些顾小天见都没见过的食物，要价更是离谱。
　　雷军宝丝毫不顾顾小天暗地里送来的眼神，指着菜谱上最贵的几样东西，跑腿的伙计脸上开满了花。
　　等跑腿的伙计走后，顾小天偷偷问道：“雷军宝，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带了多少钱？”雷军宝做事有时任性，顾小天怕他为了吃好吃的，乱花钱。
　　雷军宝拍拍他的肩膀，“放心”。
　　“你要是乱来，把钱花光了，到时候只能吃干鱼片，睡马路边，你可别又哭又闹”。
　　“我发觉你这人越来越像像我姐了”。
　　说道雷燕儿，顾小天小声问道：“听说你姐在凌雪城修仙？”
　　雷军宝讶异道：“你听谁说的？”
　　“这个你别管，是与不是？”
　　“我爹不让我告诉别人我姐的行踪，至于你嘛，你说得没错，我姐就是在凌雪城修行”，说这些话的时候，雷军宝神情饱满，侧着脑袋，“我姐以后可是要做小仙女的”。
　　“菜来咯！”这时候伙计将菜端上来，满满一桌，雷军宝两眼发光，抓起筷子就开始吃，顾小天吃饭的时候心情有些忐忑不安，桌子底下小母鸡低着头啄米饭。
　　客栈里人不多，吃饭的除了他们二人，角落里还有一位黑衣女子，二十左右，桌边搁着一个斗笠，女子斜对着他们，正在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