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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金盾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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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后。
  8月的南沙,太阳煮着海水,水汽裹挟着热浪在空中随意翻滚。天空看不到一丝云彩,湛蓝的颜色映着无边的南海,恐怕连达芬奇、梵高、毕加索之流都难以画出来。
  海面上,漂动着星星点点的小艇,像是纸船。近处点的还能听到男女的欢笑声。金盾岛礁像个不规则的巨大石头,海风卷起的巨浪毫不厌烦地冲撞着礁石。岛礁最宽处不过500米,岛上有少许绿色,显得特别亮眼。
  一艘海警快艇抵达岸边一个掩蔽的码头,梦量被两个刑警押解下船。岸上早有狱警在等候,一共3人,盛气凌人,眼神炯炯,中间那位没穿警服,胖黑敦实,挺着个肚子,把那件紧绷的衬衫撑得像个白色的气球,近看,圆脸,眉尾部向上翘起。“想必是监狱长了。”梦量琢磨着。
  “走快点,前面报道。”身后左边的刑警只是嚷嚷,手上并没有推拽的动作,比较文明。
  “报告狱长,9号嫌犯已押到,现交接给您,请在交接单上签字!”
  身后右边那位刑警走了过来,摊开一张电子卷轴纸张,指着签字的地方。
  监狱长掏出电子笔在上面画了21下,落下“陶逸”两个字,字体虽然潦草,倒也显得潇洒飘逸。签名下面,文件自动落款“金盾监狱2053年8月11日”,字迹的上面是圆形的蓝色印章。
  “梦量,男,25岁,学历:大学毕业,MBA辍学,入狱原因:盗窃罪,刑期:3年6个月。梦先生,确认后签字,就可以入狱了。”狱长说完将刚才那张电子纸递到梦量的眼前。
  梦量只是看了看狱长那飘逸的签名,完了签下自己的名字。这是他的名字头一回进入罪犯系统,他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狱长又吩咐身边两位狱警:“可以了,你俩把他带进去,1号楼1层9号房间。”说完,送那两位刑警前去登船。
  整个小岛上就2栋楼,都只是一层,很明显了,1号关犯人,2号住狱警和其他工作人员。2号楼背后有个小山包,上面有个锅形的通信接收器。这可能是小岛上唯一可见的高科技设备了。
  咣当一声,狱警关上了9号铁门。
  梦量蹲坐在房间一角,脑海中回想着老爸的嘱托,小可的离别。美好的过往此时像一根火线,迅速点燃。愤怒与悔恨之火将他面孔烧得有些扭曲。梦量一把扯下脖子上的佛像玉坠,用力一甩,重重地砸在墙壁上,居然没碎。这是他和小可一起挑的,每人各戴着一个。
  “佛祖,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生气,救小可是我愿意的,我造的孽只有我能解开。”梦量赶紧捡起玉坠,嘴里念叨着。
  角落是一张破旧的单人铁床,上面铺着单薄陈旧的军绿色床单,没有被子,可能是常年天气炎热的原因。床头木柜子上有一个铝做的杯子,像是银杯,给犯人用来倒水喝。杯子后面靠墙有个木相框,照片还在,只是泛黄了。梦量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个年轻女子,就在这个岛上拍的,看起来还有些眼熟,但似乎又没见过。
  他翻转过来看相框的背面,上面似乎有字迹,凑近一看,写着一句话:“量子纠缠,宇宙之门,10,48,106,16。”
  梦量看得一头雾水,真是莫名其妙,量子纠缠理论他有所了解,可那串数字真是风牛马不相及,他觉得上一个犯人一定是个疯子、精神病人。他将相框往柜子上一扔,继续扫视着房间每个角落。
  最显眼的莫过于那扇小窗户了,外面就是波涛汹涌的大海,时不时还有浪花飞进来,裹挟着海腥味道。
  黑夜并没有挡住光明,尽管月光有些微弱,还是正好透过小窗子射进来,那么温柔,那么皎白。
  梦量站立着,享受着这月光的宁静。突然,一个白影从穿外闪过,“谁?”梦量大呼了一声,惊得打了个冷颤。“见鬼了,这大晚上的,除非是海盗,要不然就是幻觉。”他心理琢磨着,可是联系刚才相框背后那句话着实令人惊悚,他赶紧拉上那块破旧窗帘,躺床上闭上了眼睛,努力着去。
  过了会儿,刚才的白影子凑过窗子,一只眼睛在窗帘破洞处露出,眼珠子转了几下就走了。
  整个监狱就9个犯人,太不可思议了。第二天上午放风时间,梦量带着种种疑惑去向狱友打听。这些狱友有一个共同特点,各呆一边,有的用棍子在地上画着什么,有的用小十块在石板上刻刻画画,有的跑到小山包上手舞足蹈的大吼大叫……
  “难道都是疯子?”梦量心理想,眼光向四周仔细搜索着,想找到一个正常点的狱友。
  “别看了,他们不疯也癫了。”一个留着短须、扎着辫子的大爷走过来,拍拍梦量肩膀说到,“这里唯一不疯的人就是我。”大爷似乎想争取梦量的信任。
  梦量看了看大爷破洞牛仔裤,跛脚的鞋,没笑出声来。“大爷,你鞋穿错了,左脚皮鞋右脚运动鞋。”那只运动鞋依稀还能看到耐克的对勾标志。
  “年轻人,你懂个屁。”大爷说完从身后抓出个足球。“来,我们一起踢球。”说完,他放下球在右脚上颠了起来。足足颠了几十下才停下来。
  “球技可以啊大爷,我们做笔交易,我陪你练球,你回答我问题,怎么样?”梦量初来咋到,想必这位大爷一定知道监狱的许多秘密,比如那个白影人,那相框上4个神秘的数字,那些疯疯癫癫的犯人。
  “这不是公平的交易,我自己也可以练球,石头可以陪我练,墙壁可以陪我练,大海陪我练,而你问这些秘密,活在我的生命岁月里。”大爷说完又继续颠起他的球。
  “那要怎样才公平?”梦量急切追问。
  “一支智能铅笔一双球鞋,球鞋要跟我穿这只一样。”
  “就这个吗?没问题!”梦量轻松爽快的答应了。
  “还有,一手交货一手交答案,所以现在我们只能玩球。”
  梦量无奈地点点头,真是个怪老头子,他一边玩着球,一边想着怎么搞到这些交换物。
  岛上过了几天后,梦量慢慢发现,监狱除了管吃管住,每周检测犯人的身体精神状态外,啥都不管。因为你根本没法逃离小岛,四周暗藏着各种外监控器,一旦越界,只能吃麻醉针,等着拖回监狱暴打了,再说这里的犯人也似乎不想着逃离,有吃有喝,不干杂役,行动也算自由。
  晚上,那个白影依然出现,梦量似乎每天都期待着它的出现,恐惧也转变为好奇。
  梦量通过监狱长的关系,搞到了怪老头想要的智能铅笔和一双新球鞋,而代价只是一盒咖啡烟。
  “这笔交易比老头子那笔划算多了,不过用笔容易的交易赢得那笔困难的交易,这本身也就是容易的交易。”梦量思忖着。
  一双球鞋+一支铅笔=监狱秘密
  不过,这只铅笔很特别,自带各种物理和数学公式,在你语音求助时帮你显示出来。
  一包咖啡烟=一双球鞋+一支铅笔
  所以交易最终变成了
  一包咖啡烟=监狱秘密
  这算得上世界上最划算的交易了,人类的文明很大程度上就是建立在交易之上,交易让不可能变为可能。
  放风时间,梦量将鞋子和铅笔放到大爷眼前,大爷激动得跳起来,做了个“杰克船长”似的动作,老顽童似的在梦量脸上狠狠地了一口,大声说到:“乖孩子,我将永远记着你。”
  “大爷,犯不着,你快点跟我说说岛上的秘密。”梦量急切的说。
  “小伙子,你这也忒没礼貌了吧!”
  “哦,抱歉——抱歉,我叫梦量,大爷请问您贵姓啊?”梦量够机灵,现在才意识到没问对方的名字。
  “祝力,叫我老祝。”大爷有些吃惊地回道。
  “现在可以告诉我秘密了吧。”
  “好吧,你都交货了,我自然不能抵赖。怎可言而无信呢。”老祝领着梦量漫步到海边一个大石头上,开始了他的解密,那个场景感觉像古人围着篝火讲神话故事一样。
  “白影人其实是个女的,年轻单身女人,岛上唯一女犯人。”
  “什么?女人?我来岛上一个月了,不管是狱警还是囚犯,不都是男人嘛,哪来的女人?除非狱长他老婆!”梦量有些吃惊。
  “我也是一年前见过她一面,她刚入狱那天,之后再也没见到过,推测她就是晚上的那个白影了。对了,8号房间,就在你隔壁。”老祝面带严肃地说。
  “难怪白天见不到,这么说要想见到她,只能晚上了。”
  “没错,你够胆的话,晚上出去碰碰运气,但我建议你别轻易去,也许是梦游。要是赶上她梦中追杀强盗,小心挨刀子。夜黑风高的,杀了扔大海都不知道。”
  “她一女的,能打的过我?”
  “看过《生化危机》没?想想那个女主角,你能打得过吗?那些犯人,没有一个不被她揍过。”老祝警告的口说到。
  “好吧。那这些犯人又是因何入狱的?”梦量换个问题。
  “跟你一样咯!这里是全球顶级黑客犯人集中地。”
  “那你偷了什么被发现?”
  “手稿。”
  “手稿?大爷,您别搞笑了,一个手稿值得你偷吗?又不是达芬奇,或者梵高、毕加索的。”
  “这些与之不可同日而语。”
  “美的《独立宣言》?”
  “与政治更没关系。”
  “实在猜不到,你还是直接说啊,神秘兮兮的。”
  “爱因斯坦的手稿。”
  “不是说被烧毁了吗?”
  “那是外界宣称的。”
  “手稿关于什么内容?一定有惊天秘密。”
  “等某一天机缘到了,自然告诉你。”
  老祝反问梦量:“那你又偷了什么呢?”
  “没你那个值钱,我偷的是个人飞碟技术,X星际探索公司的。”
  “厉害了年轻人,我想问你,你偷那干嘛?难道你想上天吗?”
  “这不没上成嘛!”梦量大笑,继续问,“你要鞋子我可以理解,你要铅笔干嘛?”
  “难道你屋里没那个相框,还有背后那组神秘的数字?”
  “那跟铅笔有啥关系?”梦量不解地问。
  “我想那组数字一定跟量子纠缠有关,我想解出这些数字背后的关联。”
  “还是先解出量子纠缠公式吧,那组数字也许是引导用的自然数,也许半钱关系没有。”
  梦量没有继续追问,老祝至少已经帮他解决了最大的谜团,就是那个白影人。现在他终于放松下心情,捡起脚边一块平板石,右手顺时针绕了个大大的弧度,石块像蜻蜓点水,在海面上弹跳向前,卷起朵朵浪花。
  小岛在茫茫大海深处,孤苦伶仃地挣扎着,生怕被海水淹没。远处,一只海燕飞过来,拉了一泡屎又飞走。还算是个鸟也拉屎的地方。
  梦量期待着黑夜的到来。他提前向狱长申请了晚上进出的自由。这个自由是建立在双方互信上的,如果犯人惹事,那就只能挨子了。不过,那也只是麻醉,确实太人化了。
  22点,又到了白影人该出现的时间了。梦量提前埋伏在1号楼屋顶上,他趴下身子,像豹子一样仔细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5分钟后,一个身影向1号楼后面跑过来,接着微黄的路灯,梦量基本看清了白影的轮廓。女人有着健美教练般的,头发扎着马尾辫,带着鸭舌帽。穿一身紧身运动服,黑裤白衣,正准备沿海边跑步。
  梦量从屋顶跳下来,挡住女子的路,刚说出“站住”两个字时,已经被女子放倒。女子用脚撑着梦量的身子,下面有一块尖石头正对着他的脑袋。
  梦量被她这一连环快速的动作推拽得失去了反应能力。但他反应过来时,一双犀利的眼睛正盯着他。“下回记得怎么拆招了吗?”女子淡漠地说,完了将梦量拉了起来。
  “下回?就这回了。”梦量趁女子没注意,右手抓住女子右胳膊扭到后背,左手勒住她的脖子。“答应我陪你跑步,我就放开你。”
  “好吧,你只要不怕海怪兽,多一个人对我没啥损失。”女子爽快地答应。两人向海边的小路慢慢走去。
  “我叫梦量,木匠的儿子,叛逆做了黑客。”梦量放开了女子。
  “子霄,只能算是半个黑客。对量子计算机语言不太熟。”
  “别谦虚了,能到这里的都是天才。”
  “你怎么知道?”子霄疑问。
  “那个踢球的怪老头,呆久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哦!很荣幸在天才队伍里。你是怎么进来的?”子霄很好奇的问到。
  “说来话长,一艘飞碟,X星际探索公司最新研究技术。”
  “就干过这一票?能具体讲讲吗?”女人天生对细节感兴趣,子霄恳求到。
  “不行,这是秘密,只有人之间才会分享。”梦量故意挑逗子霄,看看她的反应。
  “那你就当我是你女友,暂时的。”
  “临时女友?好吧,为了发展为正式女友,还是说给你听听。”
  子霄羞涩地给了梦量一拳,思绪跟着进入了他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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