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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兵道之发如雪 / 第3章 偷袭

第3章 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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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的草原夜,已经突显出了寒意。
  勃勃躺在小土坡上一个浅凹里,把全身都缩在行军毛毡中,只让半个脑袋露在外面。他尽量放松全身,放缓呼吸,蜷曲着身子来抵御夜寒的侵袭。他就像一头孤单的猎豹,时刻保持着警惕。让自己的身体都处在最佳状态,不至于在这寒夜僵硬着去面对未知的危险。
  不远处,马群也像是在抵御着夜晚的寒意,挤聚在一起休息,只是不时有一两声响鼻传来,打破草原空旷夜晚的宁静。
  勃勃遥遥的望着夜空,怔怔出神。
  今天没有天狼族人最爱的月亮高悬。深邃无垠的夜空,就像一张巨大无比的黑幕悬挂在头顶,稀稀的星辰点缀在漆黑的巨幕上更显明亮闪烁。
  小时候就常听爷爷讲起,天空中的星星是指引迷途的人回家的灯火。比起更大更亮的月亮,勃勃反而喜欢光芒不显的星辰多些。大概因为前者是天狼一族的至爱吧!狼族人崇尚月亮,膜拜月亮,却不敬畏她。就是在一个月光明亮的夜里,勃勃从小生活的部落被天狼一族血腥屠灭。老族长死了,爷爷死了,妹妹也死了,老麻叔死了,娃子死了···除了被捉走的娘亲,那一晚所有人都死光了。要不是尕启大叔把年幼的自己抱上马背又刺了马一刀,自己也应该会死在那个什么都是血红的夜晚吧!那时才只有12岁的自己,在经过一夜恐惧,彷徨,无助的逃亡后,天亮时浑浑噩噩又被那匹老马奇迹般的带了回来。望着满目疮痍遍地的尸体,自己哭着喊着跑回自家的帐篷,爷爷就冰冷的躺在那,怀中还抱着年仅7岁的妹妹。自己赤红着双眼撕心裂肺地喊着,吼着,可是爷爷跟妹妹就像永远的沉睡了过去,耗尽自己所有的气力也没能唤醒他们。这一幕对于一个刚刚12岁的孩子来讲,实在太过残酷与无情。
  经过一夜的惊惧,颠簸,惨遭巨变的少年就这样哭着、哭着在两名亲人的身体旁沉沉睡去···睡醒后的勃勃用他那双还很稚嫩的小手整整挖了三天,才挖好一个够全族一百四十七口人一同安眠的大坑···当勃勃盖上最后一捧土后,那里也同时埋葬了自己少年时的所有欢笑,亲情和温暖。
  “爷爷,小妹,老族长,尕启叔,我一定会给咱们全族报仇的。你们都还好吗?······”泪水顺着眼眶流满面颊,勃勃喃喃的自语,又像是在梦呓。不一会,少年沉沉睡去却挂满泪痕的面容上,渐渐显露出一丝纯真的笑容。仿佛是在梦中看见了他最想念,最想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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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的干燥气温与潮湿寒冷的夜晚相遇,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形成了水气,慢慢地成型,凝聚,最终变成了一缕缕薄雾弥漫,轻轻流动漂浮在空旷的大草地之上。
  在离这伙狼骑四十步的地方,方觉就像一块岩石,一动不动的静静趴伏在那里。他已经偷偷潜伏在这一个时辰了,前方的狼骑除了还有三名哨兵,其余的人都已经沉沉睡去没了动静。就算这样方觉也丝毫不敢大意,偷偷潜行到现在的位置就停了下来。现在离拂晓还有不到两个时辰,他在等。丸子的任务对整个行动至关重要,方觉相信自己的兄弟一定能完成好。一方面是从小到大养成的彼此无条件的信任,另一方面是出于对丸子的了解。这家伙其实很聪明,也很机灵,只是一直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久得让他养成了一种依赖性。不论是过去在神都,还是现在,往往大多数都是自己在动脑,而他只负责动手。偶尔的灵光一现,恍如神来之笔般还是能让人惊喜的。忽然,以前在神都扬鹰跑马,飞扬跋扈的林林种种如浮光掠影般在脑海中闪现,方觉的嘴角不由上翘了一分,曾经的经历只不过是一种少年轻狂而已。现在三人都是王朝的军人,为国出力是曾经的誓言,也是现在的,更是以后的。三人虽说现在在那些老兵眼中,还是稚嫩少年,但是此时此刻的心态跟一年前大不相同。偶尔回想起以前的种种过往,不管是好事,坏事,大事小事,喜事难事,又或者是好人,坏人,亲人仇人,大人小人,方觉都会有新的感触。这都是人生一种经历,一种历程。
  “沙···”
  一声很细微的声响,从身后传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草丛中轻轻移动,摩擦枯枝发出的声音。
  这声极其细微的声响,骇然惊醒走神的方觉。手臂一滑,拔出腰间的匕首,整个身体绷紧的就像一张拉满的弓。他死死的盯着身后一个方向,随时准备跃起绞杀那里。
  沁人的寒意让他额前的冷汗瞬间冰凉,方觉暗骂自己居然在这关键的时候走神,让人接近而不自知,要不是对方出现极小的失误,后果恐怕真难预料。
  “沙···”
  草丛又轻微动了一下,就彻底静止下来。
  像是对方也突然感受到了危险。
  天地无声,双方对峙。
  拼的是毅力和耐心,这些方觉从来都不欠缺。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也许是一会,也许很长一段时间。
  雾气袅袅,愈发浓稠。
  突然,其腿深的草丛里,慢慢探出一张黑漆漆的脸庞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最后面对着方觉藏身的位子,露出了一排雪白的贝齿。
  在看到这张黑漆漆的面孔那一刹,方觉绷紧的身体不由放松了下来,“妳怎么来了,不是叫妳跟着老伍长吗?”方觉面色复杂的轻轻呵斥着。话音中有关切,有责备,但却没有意外,仿佛此人的出现根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来人继续让方觉看见她那光洁整齐的贝齿,同时还调皮的眨了眨那双如星辰般动人的秋水长眸。事了再加上一句调侃,声音清脆如黄莺鸣柳。来人还能有谁,正是小九。“嘻嘻,你走神了噢!尽让我近身十步才发现。”
  方觉一脸的尴尬,好在天色灰暗,再加脸上抹有油彩,让人看不真切,容易掩饰过去。
  小九的明眸中满是笑意,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揭过,有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坚持。继续好奇的问道:“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就是以前的一些事,想着想着就跑神了。不是让你留在老伍长那里吗?怎么又不听?”
  “我是你的亲兵,当然你去那里,我就得跟到哪了!”小九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
  方觉一阵无语。“我一个小小的标长,要什么亲兵?谁给你安排的?”
  “老夫人吩咐的呀!以前在神都,我是你的侍女,现在从军了,当然应该是你的亲兵啦!”小九祭出王牌,顿时叫方觉无言以对。
  “算了,讲也讲不通。反正来都已经来了,总不能再把她赶走吧?问题是她得赶得走才行啊!”方觉一面苦笑,一面心中嘀咕着。
  “嘻嘻~放心吧,公子。老伍长发现找不见我,就一定知道我在那。”小九会心一笑,似乎觉察到方觉的无奈,出言安慰道。
  事已至此,方觉还能说啥,只能点头认了。
  “我来时秀公子已经出发,算算时间,他们应该也快到了吧?”
  “嗯”方觉点点头,“按照计划,他们最迟会在半个时辰后到达指定位置。到达后人马要休整一个时辰,在拂晓前发起攻势。等敌人一乱,就是咱们出手的时候了。
  “虹姐和老段应该也快到了吧!”小九向黑暗中的前方望了望,又轻声问道。
  “今晚的这场轻雾让他们的行动成功又加了几分胜算。前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估摸着他们现在怕是已经接近或是已经到了。”方觉看着眼前飘渺轻动的雾气,轻轻说道。
  小九伸手缓缓把刚才方觉因紧张而脱落的用荒草编织的伪装盖好,柔声道:“公子,离拂晓还有段时间,你先休息一会,我来盯着就行。”
  方觉扭过头,注视着这个打小就跟在自己身边,距今已有十年,而此时此刻看不清娇美容颜的少女,一双星眸中尽是暖意。
  他只笑笑,没有言语。
  片刻后,均匀的呼吸声就悠悠的传进少女的耳中。
  少女就这样望着静静睡去的少年,一对仿佛会说话的长眸中流露出一股浓浓的暖意,同时还夹杂着一缕掩饰很好的深深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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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空出现第一缕鱼肚白的时候,远处骤然传来马蹄声。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马蹄声传入耳际。
  响如奔雷,震彻大地。
  勃勃从睡梦中猛然惊醒,一个激灵翻身跃起,敏捷的就像一只受了惊的豹子。
  多年危险边缘行走的经验,使勃勃没有惊慌失措。
  他先侧了侧耳。
  马蹄声是从北方传来的,距离最多三里,而且还在快速接近中。
  “奇怪···”勃勃轻轻自语了一声,“马蹄声整齐中又带着些许杂乱,这是怎么回事?”
  危险来的太突然,让勃勃考虑不了太多,他一把捞起身边的兵器,快速朝二十步外的朗格跑去。
  此时朗格也早已被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惊醒,一张肥大的胖脸上满是惊容,正用惶恐的语气质问那个狼骑标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狼骑标长常年巡视边境,见惯危险如家常便饭,脸色还算镇定,连忙恭声回答道:“大人,我已派人前去查探,片刻后就会有消息传来。”
  朗格却不管这些,听着犹在耳边的轰然马蹄,感受到大地都在震颤,他面无血色的大声叫道:“快去查,再派人去查···”
  “是”狼骑标长一抱拳,忙转身向身边的人开始吩咐起来。
  “大人,不管情况如何,您还是请先上马。”盖赤一手提着长刀,一手牵着两匹马对朗格说道。
  “会不会是我们的人?”朗格犹豫不决得说出心中的渴望。
  “不是我们的人,他们正以冲锋的速度向这边驶来。”勃勃这时已来到近前,沉声说道。
  “啊!”朗格的胖脸一下子变的灰白。
  盖赤盯了勃勃一眼,沉声问道:“还有多远?”
  “不到三里。”
  “多少人?”盖赤眼中恶光乍现。
  “一百骑以上···”勃勃凝神又侧耳聆听了一下。“后队还在远处,听不出有多少。”
  “敌袭,敌袭····”就这时一声刺耳的惊啸从远处传来。
  盖赤粗眉一挑,对着已经惊如木鸡的朗格厉声喊道:“大人请快上马,咱们向西突围。”
  “啊!好,好,快、快走···”此时朗格肥胖的身体突显笨拙与沉重,上了几次马都没能上去,最后还是在盖赤的搀扶下,才跨上战马。
  “勃勃,快跟我一起护送大人···”
  “噹~”
  就在这时,骤变突起。
  还没说完话的盖赤突感如芒在背,来不及转身,抽刀后挑,一声金石音出,一抹寒光被他斜劈飞出,紧接着他奋力一推,“啪”的一下,把正要打马快走的朗格给推落马下。
  “哎哟···”肥胖的朗格重重的跌落马下。尽管地上有厚厚的蓬松草丛,可还是摔得惨叫出声。
  此刻的狼族营地已经人乱如麻。突如其来的敌袭,让前一瞬还在睡梦中的狼骑们应接不暇,虽说狼骑标长还在努力控制局面,可人已经乱了,军心也就乱了。
  狼骑标长抓住一名慌乱的手下,正准备大声呵斥,猝然,“嗖”的一声,一道寒芒如流星般射入他的喉咙。
  狼骑标长死死抓住那名狼骑,一双充满绝望的眼睛瞪的滚圆,大张的嘴巴里却发不出一丝的声响,只有不绝的殷红鲜血从他的嘴里潮涌一样淌出。
  被他抓住的那名狼骑傻傻地望着自己的标长,忽然发出一声怪异的惨叫,连滚带爬地向远处跑去。
  勃勃微躬着身体,慢慢靠近一匹战马,把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朗格护在身后,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一处草丛。
  盖赤把手中长刀横搁在身前,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惨死的狼骑标长,又瞟了一眼脚下的那支短箭,“短弩箭,大夏斥候。”冷冷的音调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提醒勃勃。
  勃勃早就发现了那支斜插在乱草中闪着寒光的弩箭。
  “还有二里。”
  “嘿嘿,来得及···”盖赤狰狞的笑着,一脸的见猎心喜。“你护着大人先走,我料理掉这名大夏斥候随后就来。”
  “你不要忘记我们的职责什么!”勃勃把吓得已经六神无主的朗格抽上马,自己也翻身跨上一匹战马,扭过头来对盖赤喊道。
  “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盖赤冷冷一笑,一双眼睛却在一直盯着弩箭飞出的地方。
  因为他知道大夏的手弩一次是能射出三支弩箭的,他话说的轻松,却也不敢丝毫放松警惕。他可不想在不经意间被第三支弩箭射成狼骑标长那样的下场。
  勃勃见劝说对盖赤无效,也就没有在继续坚持。一提马缰就要打马离去,可就这一霎,一条黑影毫无征兆地从身旁的草丛中突兀窜出,其形如电,直取趴伏在马上的朗格,速度快的根本连一声示警都来不及,勃勃只能下意识的举刀就劈。
  “铛”一声金石交加。
  在电光火石间交接中,黑影一个翻身,身体如轻雀般飘落在五步之外。
  勃勃却一个趔趄,连人带马齐齐退了一步。
  微微甩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臂,勃勃双瞳缩成针芒,他就像一只猎豹紧紧盯住几步外的那道黑影,一刻也不放松。
  来人脸上涂满一道道漆黑的墨迹,看不清真实样貌跟年龄,但从体形和他所爆发的力量上来判断,应该是个年轻人,起码不会比自己大。。
  勃勃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己那看似随意的一刀,里面蕴含的力道到底有多大,来人在空中仅凭五步的距离就轻松卸掉余力,而反震的力量倒使自己连同胯下坐骑一起退了一步,这种力量的掌握跟发力的巧妙,强悍的前所未见。
  心中吃惊不已,可面上却不漏半点异色,勃勃不发一言地盯着那人,知道自己遇上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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