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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金州之恋 / 第六章 开往南方的火车

第六章 开往南方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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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在向南极速行驶着。
  车窗外是北方广袤的农村和乡镇及田野,现在这一切都笼罩在隆冬无边的寒霜之中,远山的积雪若隐若现。
  田野上堆积着枯萎的杂草和零星的残雪,树木山川犹如一幅幅水墨画,无边无际地在铁路两旁延伸开来。
  大小的村落和城镇成为铁路两边最常见的风景,那铁路沿线密集的电线和苍劲的槐树枝,交错着勾勒出漫长的旅行图,那里面是无尽的乡愁。
  这趟火车上人很多。
  硬卧车厢的铺位都已售完,乘客们随着旅程的前行,逐渐从一开始的忙乱和嘈杂中,安静了下来。
  有人已躺在铺位上休息,有人在整理着行包,也有人在和对面陌生的乘客攀谈起来。
  肖克此时也斜靠在下铺的床边,他的眼睛依旧望着车窗外,似乎还沉浸在往事当中。
  他想起了上大学时坐火车的情景,那是他第一次坐火车出远门。
  是父亲送他去学校的,他们那时坐的是硬座,也是在火车里过的夜,当时肖克有些兴奋得彻夜不眠,即使困了,在桌上趴着睡,也能很快入睡。
  他还清楚的记得,那趟火车里坐满了出川的“棒棒队”,他们是出门打工的四川人,“川军”成为了行走在火车线路上的一道壮观的风景。
  全国各地几乎所有大街小巷都有他们的身影,“四川话”也成了人们耳熟能详的语言,这种话充满了“麻辣味”,听起来很有味道!
  四川人也比较外向,非常健谈,都是大嗓门,急性子,每说一句话都好像是从麻辣锅里翻炒出来的一样,很冲!
  但四川人吃苦耐劳的精神也是人们公认的,他们可以克服任何生活上的困难,可以从事所有的行业,且都干得有模有样的,这一点在那个年代,北方人是明显赶不上的。
  现在,肖克的旁边就有两三个四川人,他们早已经不知疲倦地在一起交谈着,声音响亮,丝毫没有顾及陌生人的意思。
  肖克淡淡一笑,他也习以为常了。
  就在肖克准备起身去卫生间时,他被一个人的出现惊呆了!
  只见一个胖子闪身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人扛着一个行李箱,手里还提着两大塑料袋子东西,嘴里念叨着,已经重重把屁股落在了肖克对面的下铺上,当胖子抬头看见肖克时,他也愣住了。
  “是你?”
  “是我!”
  肖克先于他认出了这个胖子,就是他在长途汽车上发生冲突的那人,肖克面带微笑,而胖子楞在那,半天没回过神来。
  “真是不打不相识啊,老兄!”
  “呵呵!”
  肖克淡定地一笑,胖子嘴里“哼!”了一声,随即把头扭向了窗外。
  “老兄,还生气呢?”
  肖克大度地伸出手,帮胖子把行李箱架在了行李架上,然后拍拍手,说道:
  “你这是去哪啊?”
  胖子这时也恢复了正常。
  “出个差!”
  胖子丢了一句。
  肖克起身去了卫生间,当他回来时,发现在他所睡的两张下铺中间的小桌上堆满了食物,那个胖子仰起头,冲他笑着。
  “来,兄弟,吃烧鸡!”
  说着一手撕下一只烧鸡腿,递给肖克。
  肖克呵呵一笑,也不客气,顺手接过来。
  胖子又“啪啪”两声,连开两瓶啤酒,笑着说道:
  “狭路相逢勇者胜!你小子有种!”
  胖子边说便大口嚼起了鸡肉,
  “不过,你出手也太狠了,你小子是不是练过?”
  肖克看着胖子的吃相,不由得一笑,他端起啤酒说道:
  “老兄,不好意思啊!当时我也是带着气呢,下手重了些,来,给你赔罪!”
  说着,肖克举起啤酒和胖子碰了一下,两个人相视而笑。
  肖克便和这个人闲聊起来,这人叫丁建平,是北方人,家也在农村,他四十出头,说一口半土半洋的普通话,但乡下口音很浓。
  肖克从他的嘴里得知他是做土特产生意的,常年往返于南方和北方之间。
  他根据时令和年节,经常把南方的海鲜和一些干货贩运到北方的大城市,供应给餐馆老板和一些批发市场,又把北方的大枣和苹果之类的特产,转运到南方的超级市场和二批老板手里。
  总之,什么能赚到钱,他就做什么,有时也捣腾些火锅底料和服装鞋帽及化妆品之类的百货。
  丁老板说起自己的生意经,那真是侃侃而谈,天上地上、海阔天空地聊起来,眉飞色舞,唾沫星子乱飞!
  肖克听着,既觉得新鲜,又觉得这人有些膨胀和俗气,他骨子里厌恶这种人,但在漫长的旅途中,有这么一位侃客,也能消除无边的寂寞了。
  肖克倒是对他讲的有些生意上的“秘诀”有些兴趣,这是他从未涉足过的领域,况且他隐约觉得这些经验,或许对自己将来会有所帮助的。
  丁建平越聊越兴奋,他借着酒劲给肖克讲起了他过去的事情。
  丁建平从小生活在农村,家里姊妹多,他是老大,还有五个弟弟妹妹。
  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为了给丁建平娶媳妇,老两口节衣缩食,硬是在自家的老宅旁边盖了一间泥瓦房,算是给大儿子的新房。
  他们自己动手打土转、和泥、砌墙,房顶上的椽和檩子是从自家种的白杨树上砍下了的,瓦是丁建平带着大弟弟去村里的砖瓦窑里,给老板打工换来的。
  屋里盘了土炕,没有像样的铺盖,只有一张破席子,两个泥缸也是自己动手糊的,其他什么都没有。
  就这,在当时的村里也是不多见的了,丁建平讲着,眼里闪烁着泪花。
  “人真是穷怕了!”
  丁建平掩饰不住内心的伤感。
  “后来,家里的弟妹也渐渐长大了,我们一大家子人整天守着二亩薄田,别说吃饱了,每顿饭清汤寡水的都能照见人影,再这样下去,一家人肯定都得饿死!”
  丁建平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兄弟!你是没在农村生活过,你不知道农村人的苦啊!”
  肖克对丁建平所讲的经历其实并不陌生,他虽然没有在农村长期生活过,但他的家乡也在农村,而且他的祖辈们也与丁建平家里生活的情况差不多,他能感受到那种农村生活的艰苦和凄慌。
  丁建平意犹未尽,继续说道:
  “我决定要出去挣钱了,必须走出去,我有的是力气,我不能眼看着一家人忍饥挨饿,连命都保不住呀!说来我还要谢谢我家里的丑婆娘,她真跟我死了心地过日子。”
  丁建平说起自己的妻子,便显得得意起来。
  “一开始我一个人出去跟人揽活干,那出的是死力,整天干的就是和泥搬砖的粗活,一天下来除了混饱自己的肚皮外,包工头给开二元钱的工钱。”
  “我把钱攒着,年底回家给媳妇一抖,呵呵,还不少哩!”
  丁建平真是个憨厚的北方汉子,他虽然粗俗莽撞,但看得出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再到后来,我发现包工头真他妈的心黑,他克扣下苦人的血汗钱,人家整天吃香的喝辣的,晚上还搂着做饭的丫头睡觉,这真让人又气又羡慕。”
  丁建平说着,咽了口唾沫。
  “后来,我一发狠,就带着几个同样看不惯他的工友,出去单干了。嘿,你还别说,这一发狠,我也干上了包工头,从此开始发财了,呵呵!”
  丁建平最后有些得意地说道。
  “你干上包工头,发了财,是不是也和那些包工头一样,坑别人,也欺负女娃娃啊?”
  肖克听完便半开玩笑地回应道。
  “哎呦,兄弟!我可不干那伤天害理的事。”
  丁建平有些着急地赶紧辩解道。
  肖克也向丁建平简单讲了自己的事情,当然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下,他对陌生人始终保持着警惕心。
  而丁建平却越聊越起劲,听说肖克是个大学生,而且谈吐不凡,又加上先前两人还交过手,便由衷地喜欢和佩服起肖克来了。
  他一路殷勤地招呼肖克吃喝抽烟,并死活要请肖克去餐车吃饭,肖克也就半推半就地应付着。
  火车驶进了秦岭。
  这是中国内陆的一道南北分水岭,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车窗外的景物也随着夜色消失了,偶尔有零星的灯光闪过。
  肖克感到自己有些累了,折腾了一天,人也没有什么精力再去想事情了。
  肖克躺下,身体在随火车有节奏地晃动着,铁轨不断地发出铿锵有力的响声,比白天时更加强烈,似乎一直提醒着人们,这正是一段人生的旅程。
  人活在世上,其实就是一段旅程,每个人都在赶路,唯一不同的是目的地和出发地各异,距离有长有短,看到的风景也千差万别,当然,每个人看风景的心情也是不一样的。
  肖克的心情这时非常平静,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丁建平的呼噜声在整节车厢里回荡着,与有力的铁轨声,一起奏起了单调而又沉闷的交响乐。
  在梦里,肖克看到妻子正发疯似地到处寻找着他,怀里还抱着个婴儿,嘴里不断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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