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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神无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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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楚夭下意识地摸向脸,触指间有几丝冰凉,细细捻开,顿时松了一口气。
  “做噩梦了吗?”有人在耳边轻语。
  “嗯……苏倚尘。”楚夭揉着眼睛,“我又睡了很久吗?”她伏在男人宽厚的肩背,侧过脸,手指无意地玩捏头发,细细地回味着刚才的梦,一双稚幼的眼睛里云雾迷惘。
  “月亮好白啊。”
  苏倚尘可没在意这些,看着刚沾地的楚夭两脚发软,赶紧扶了一把。“睡了快三天了。”男人的声音还是沉闷。
  “哦。”楚夭裹紧了套在她身上的白色大衣,摆手拒绝苏倚尘的搀扶,稍微叹出口带有暖意的气。“这儿是哪呀?”
  楚夭收回探视的目光,只觉入眼清寒。高耸入云的剑冠横揽风雪,冰霜覆了三尺,不时有积雪滑落,跌进云端。
  “神无居。”苏倚尘还记得夫子的教诲,一板一眼的说道。
  上云都以东数千里平原,无绊脚之石,山丘沟壑,纵马可越。上高楼穷极目,看尽汪洋,地势之极,如是而已。然,入海不过十米,见一奇山,顶揽风雪,中环雾雨,山底方才是人间四季。有史书云:帝六年,临东海祭,望此山。叹!怜神无居所,令伐其山,碎石填海。为了保持山之形,为了彰显帝之威,山被拦腰而斩,用尽人间奇术,建宫阙数十余。又砌下万阶青石连通两界,到这时,山实际没有了顶峰,只有西面剩下十尺白岩,远观如一柄巨剑插没。
  十二年,帝又临,曰:善。亲题,神无居。
  “怜神无居所。”楚夭打着哈欠,极力伸展自己的腰肢。
  苏倚尘掏出怀里的酒,入手温热,便递给了女孩。“可以御寒。”
  “喝慢点,这酒有点烈。”“你先调整好身体,等会门开了,我们要溜进去。”“然后...”
  楚夭乖巧地一直点头,他们身处风雪天,身后是悬崖峭壁,是登天石阶,身前是十尺白岩,是朱红龙门。
  “准备好。”
  老旧的齿轮嘎吱作响,木头腐闷的气息被挤压到鼻尖,门开了。
  空气倒流,门前的积雪如鸟兽散,转瞬又候在狭长而细小的门缝前。楚夭这方才能注意到门口高悬着一块匾,想必是那位帝王的手笔,朱砂沁血,不过上面的内容早已被岁月冲淡。
  待风雪势微,有一个脑袋从门缝中探出来,年幼的门童左顾右盼没瞅见一个人,吆喝几句也是瞬间被风声吹断无人作答,于是他掖紧了衣领,关上了门。
  铛...铛铛。远处的高阁响起了钟声,雄厚而悠远。日月交替的时分,凡人且安息,百鬼夜将行。
  “好烦人,这个声音太讨厌了。”楚夭捂着耳朵,声音变得低哑。两人只瞬息便越过了门关,来到了不知哪一处的庭院,楚夭没留意,反正怎样也不识路。
  夕阳的余晖被烛火拒在庭院,与渐露的月色交叠相应,盆栽里的住客已然安睡,硕大的身影限制在狭长的箭羽,锋芒直逼远处的高阁。
  祈安楼!
  “祈安楼?”楚夭仰着脑袋看向那个老男人。
  大风吹过,浓郁的晨雾四逸,鳞次栉比的祀庙一时如天宫,几扇窗纸映着灯影,暖色的光里缭绕着清冷的烟。
  庭院很是开阔,前有长亭,左右各几间厢房,而当中坐落着玲珑楼,没在云烟里,月华侵蚀,那四方八角的砖瓦饰物从没见过的可爱,要能坐上去,时而歌,可好了。
  “我要去那儿,你一个人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完了来接我。”
  这倒霉丫头,苏倚尘无奈呀。想起几刻前楚夭借着墙沿一跃而上的身法,苏倚尘还在蹲草丛,又不免愤懑。终于又躲过了这一轮的巡逻守卫,在建筑物之间左转右绕,目的地,到了。
  目的地,到了。
  守殿的老头和往常一样,坐在墙角边熬着困意,膝上搁着本老旧皱皮的经书,翻阅定然不会,只是终年散着异香,如兰似麝,总能勾他沉溺进那藏在枕头里发霉的梦。
  他似乎醒了,三人的脚步匆匆,这几天的访客格外的多,三三两两不甚喧嚣,他侧过身子,嘟嚷了几句便又香甜入梦,鼾声冲穹顶。
  苏倚尘斜斜地撇去一眼,但也没发出只言片语的评价。
  忽地起一阵喧嚣,一行人吵吵闹闹闯到了殿内,苏倚尘赶紧藏了起来。
  “秋小姐,祭司正在度化艾乐姑娘,还请收声。”
  少年满脸堆笑,快步迎来。如果没错,目前的正是名满京都的纨绔子弟,秋小叶,虽然女儿身,骄横可一点不输男子。而少年则是祭司唯一的弟子,江上川。少年正立,雪色的短发很是夺人眼目,身着一笼统地玄色薄长衫,左胸口绣有徽纹,白云遮住血色的月亮,只余一小弧露出。
  却不料一人挡住了江上川,江上川诧异的看去,那人如木石,怀抱着佩剑,铁锈和铜绿爬满了剑鞘,没有人怀疑剑的锋锐,但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江上川恍然想起,一剑开天者,林惊俗也。
  “呵,我看还是先度化芈兰吧,门下的婢女居然敢偷我的东西,如此猖獗,我秋小叶才离开东鲛郡几年?”
  江上川满头黑线,您老满月没多久便去了上云都呢。
  “我没有!我没有偷东西,我没有。”
  所有人都闻言望去,喊冤的女子被两人夹扶着,披头散发,脸上赫赫一个巴掌印。
  江上川一惊,正要发声。
  后闻脚步轻移,浅浅深深,片刻,屏风右侧便走出两名侍女,素衣纤纤,乌发垂髫,提着明灯卑敬的立于左右。
  “秋小姐好手段啊。”
  屏风后走出一美女子,云髻峨峨,月色凝妆,神容愠色,素面微红。白色的衣裙笼了层青纱,长长的拖在地上,散有兰香。
  江上川连忙作礼,前几天曾有过面缘,积梦城城主的妾,传闻多年替夫君打理内事,心狠手辣,此等女人,江上川自是不会忘。“宋夫人...”
  “宋夫人?”她轻笑,“这世上宋夫人可多了,还是叫我芈小姐吧。”
  苏倚尘摇了摇头,纵然借口几重,本质还是争权夺利,他可没兴趣看,寻了个机会,便溜了进去。
  越过屏风,又穿了几扇偏门,苏倚尘不停地打量周遭事物。
  眼前忽明,大殿里有尊佛像,铜金古色,高数丈有余,屈膝盘坐,一手捻兰花指置于腿上,一手合掌在胸前,眼神悲悯。再看四角窗扇洞开,月华如柱,而光线聚焦点在佛像前,上有一蒲团,一少女。
  “艾乐。”金贵华服的女孩挽起少女的一头秀发,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天之道,有所得必有所失。”
  “卫辞姐姐,我知道。”
  卫辞叹气,这傻丫头,以为海螺里住着位妖,还稀里糊涂的爱上了。爱情啊,她手探入袖中,湿湿粘粘的硬壳不时的触及指尖,锈迹斑斑的符文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澎湃的力量会让所有的修行者趋之若鹜,可她此时却并无在意。
  有几分后悔呢?爱情被诬蔑成虚妄,信物也拿去偿还债务,哭红了眼祈求着忘却。
  ‘艾乐,别怪姐姐啊,我们都是为你好。’
  或许是爱情,可分居两个世界,一生不得见,望枯石海啊。海鲛郡的皇,不也是因此疯癫了半生吗?
  卫辞招手,左右侍女上前,两人手捧着器具跪坐左右,等准备妥当,卫辞便拿起了剪刀,那丝丝缕缕的滑落。
  可分明看见了她眼角的泪痕。
  “切。”苏倚尘现身而出。“卫小姐,如今世上最出色的商人,我就是好奇,她给了什么价,让你扮演这慈悲模样?”
  庭前十数侍女,皆手无缚鸡之力,苏倚尘自然没为难,静步待她们离开。
  卫辞凝眸,面前好一副皮囊,额骨宽而蹙眉如剑,明眸转有窥星辰,黑色的头发在之中穿束,然后在肩臂瀑布般落下,背负长剑,凛然一副儒家剑客。“我道是谁,正义的朋友苏倚尘啊,商人皆贪财谋利,可你虚活三十载,行路万里,又所求者何?”
  苏倚尘心绪斗转,却如雨落平湖,脸上没有一丝杂乱。
  卫辞洗净双手,便搀扶着艾乐走出,不过刚到门前,停顿了一下,“你若好奇,等候片刻,便可一观。”。
  时间总予人一种错落感,是一块用力就能延伸的胶,众人喧嚣嬉闹,而祭司偷偷打了个盹。
  檀香灰落尽,殿内已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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