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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剑气荡八荒 / 第7章少年与魔鬼

第7章少年与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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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峰主在星斗湖畔捡到他,十五年时间弹指已过!这十五年来他足未出过雁栖城,踟蹰于碧岫山水之间,颇有‘皇皇十数载,书剑两无成’的感慨。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便是他无法修行。
  返观内照,看到自身气海,他能做到。这说明他不同于凡人,因为凡人没有气海,气海是修行者与凡人的区别,八方巨海之地有气海者万中无一,因此能成为修行者是极其幸运的,是人上之人。
  然而他身上的气海却有别于其他修行者,正常修行者四岁之时气海初成,气海中心有一个岛,岛上灵根深种,气海能够吸纳天地元气为己用,是为凤初境,当气海注满,灵根生发长成大树结出花蕾为末境。当花蕾盛开,莲花初放则为出凡。随着修为的提升,莲花化果是为道心,莲果再经一步步淬炼化为金丹、剑心。
  而他的气海就像他于夜晚仰望的星空,广漠无垠,深遂而幽蓝。这片星空没有岛,没有灵根,也没有闪闪繁星,只有一团淡淡的雾云,象漩涡一样慢慢的转动着,天地元气一旦进入,便被漩涡吸过去,消失无踪。
  因此他无法修出真元,十五年一直如是。
  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人生又有几个十五年!身俱气海,却无法修行,就象看着耀眼生光的宝山却无手可取一样,令人痛苦无比同时又埋藏着一丝希望。
  十几年间,他观阅了无数典籍卷册,走遍了雁栖城的书局书铺,也没有找到解决办法。
  世间凡尘又怎会有解决修行疑难的书籍?
  碧岫山上倒有两本,一本《五境集要》,一本《剑诀》,《剑诀》是御剑术,以他的境界来说观之无用,《五境集要》他倒是已倒背如流,写书之人当时境界是天人境,这部集要便详细介绍了从凤初至出凡,继而无为、洞虚,最后天人的修炼要旨和心得领悟。不过他每每按照凤初篇冥想,却与写书人完全不同,天地元气涌入气海便被漩涡吸走消失无踪,无法修出哪怕一丝一毫真元。
  哪个少年心中不怀着剑仙梦?青衫磊落,仗剑当空千里去,事了拂衣,一腔碧血洗剑心!
  可恨他好梦难圆!
  也许他天生就是一个废人?不然何以出生便被弃于湖!
  有时他又觉得非是如此,不然他身上为何又有诸多异象?
  他至今仍不知自已的身世,身上异象也没弄清楚,这些东西像迷雾一样终年缠绕不休,让他看不清过去参不透未来,让他茫然不知所以。
  或许每个人都要靠后天的努力去挣脱天生宿命的桎梏!
  ……
  ……
  他三岁时脑袋里突然多出了一段记忆,那是在他第一次血沸症发作之后,一位面目威严的中年男人和一位头绾九环髻的美妇时时出现他脑海里,在偌大一座花园里撒落许多欢声笑语。
  自此之后,每一次血沸症过后他都多出一些记忆,但那些记忆断断续续,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散落各处。
  十岁他便被送到赤城剑宗修行。
  他惊才艳艳,是修剑的绝世天才。
  十五岁单剑破赤城镇山大阵而去。
  他叫煊。
  ……
  ……
  但有关煊的记忆到十五岁而止。因为他的血沸症已经半年没有发作了。
  而他,湖生,纳兰腾渊,从出生到现在,一十五年一直生活在碧岫山,纵情于山水之间,痴于剑道而不能修行,没有一丝一毫与煊重叠的生活轨迹。
  脑子里有一段别人的记忆是什么感觉?没人知道,但纳兰知道:就像脑袋里住着一只恶魔,和你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如果不是血沸症过于痛苦,使纳兰的意志磨练的有如金石,或许他早已疯掉。纳兰觉得煊就是住在他脑海深处的恶魔,时时释放毒素污染他的血液,噬食他的魂魄,直到把他也变成恶魔。
  自三岁始,血沸症发作,十二年的时间里他共发病四十九次,每次发病的时候,全身血液如开水沸腾,那种痛苦如万蚁噬心、噬魂、噬脑、噬髓,他只有将自已沉在星斗湖最深处,那里有一块万年寒冰,能将他沸腾的血液冷却。
  他被弃于湖,或者说生于湖,使他天生与水亲近,三岁时第一次发病时他便本能地沉于湖底,他能融于自然,与花草树木相亲,与鸟兽虫鱼为伴。
  他似乎是造物的宠儿,巧夺造化之功,身体容貌发肤完美的一塌糊涂。每次血沸之后,他的身体都发生一些细微地变化,比如血管变粗,心脏脉动得更有力,甚至眉毛的疏密,睫毛的长短,五官的位置比例都进行了极细微地调整,以前的瑕疵通通不见,他变得越来越俊秀越来越完美。有时揽镜自照,会觉得非常不好意思,甚至觉得自己是造物者的恶趣味,追求完美的恶趣味,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双手操控着他的一切,这令他害怕,更多的是讨厌,讨厌这种被操控的感觉。
  诸多改变之中唯有一项让他最满意,就是他肌肤的坚硬程度,虽然光滑细腻,实则坚如金石,难以刺破。上次他切菜的时候,一不留神切在尾指上,手指没破,居然把菜刀崩了一个缺口。
  他脑袋里偶尔会蹦出许多新鲜的词汇,例如改造、空间、基因等等。改造、空间看字面意思或可理解,但“基因”是什么鬼东西?基于某种原因?基于某种原因他的身体、灵魂被改变着、被塑造着?是神女娘娘不满意以前的他,所以又重造了他?
  他的血沸症,碧岫山上的人都束手无策,师父境界高深,青玄子师兄自号医中圣手,他自己也颇通歧黄,却都研究不明白他这副身体。蓁蓁甚至为此请教了学院的老师,不断尝试,但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的解决办法。
  而且他内心深处的秘密——住在他脑子里的那个叫公子煊的魔鬼,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蓁蓁。可能是不想她担心吧,亦或是不想她知道自己竟是个人格分裂的人,毕竟仅从外表看,他是那么的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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