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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回来了，灵殇那小子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一道声音惊起，让原本平静的阳田镇炸开了锅，随后一道道人影都是冲出，向着村后竞相奔去。
“竟然真的从仙云桥上安然回来了，根据宗门的记载，踏上仙云桥的可都是有去无回，那是未知之地。”
客栈内，听着屋外的吵闹声，一白衣青年喃喃自语，踱步而出，脸上震惊之色明显，更隐有一丝欣喜。
白衫剑服，青年来自剑灵宗，来此是为了招收弟子，三天前有一位少年在测试灵胎时失败，随后便是去了后山。
他本以为这种心性之人不值得同情，了解后却是有了不一样的看法，所以多停留了两天，等待结果。
结果已出，灵殇竟真的回来了。
大田镇外，一素衣少年迈着沉稳地步伐，自山脚走了出来，他看着村头热闹的人群，心却是如止水。
少年身高近五尺，不算矮，只是看起来有些消瘦。面容红润显黑，肯定没少晒太阳，深邃的眸子光芒内敛，不算多英俊，但是给人一种坚毅气质。
他是一个孤儿，七岁时就来到了阳田镇，他不知道自己如何来到这里的，按道理七岁的孩子已然能记得许多事，可是他却只记得“灵殇”这个名字。
无依无靠，七岁的小娃似乎是只能被收养或者成为乞儿，但他却是凭借自己的勤奋在镇里私塾先生那讨到了活。
灵殇如今已经十五岁，没有乞讨过什么，想要的都是靠自己去争取。
“传闻仙云桥的那边住着仙人，灵殇你是不是见到仙人了？仙人长什么样？可是给你赐下了什么？”
“是不是赐了灵胎可以修行了？”
……
人群中，一群与灵殇差不多年龄的少年争相询问，一个个都是好奇模样，仙云桥的神秘镇中人可是无人不晓。
大概是十年前的一个暴雨之夜，电闪雷鸣轰隆隆了一宿，宛若天破开了似得。那夜过后，大田镇后山上便是多了一座桥，通往云雾深处。
“仙云桥，神游地。”
桥头的一块大石上，同时出现了这六个大字，只是所有踏上仙云桥的人都是没有再回来，直到今日灵殇再现。
灵殇对于那些询问只是礼貌性地一笑，他的目光始终都落在人群中最显眼的那道身影上，是那位白衣剑服青年。
“先生可能为我再次检测灵胎？”
灵殇看着青年，恭敬询问。
“自然是可以，我还好奇你到底在仙云桥上见到了什么，你可是第一个活着从仙云桥上回来的。”
常文释回道，微微一笑，看似平静的脸庞却是暗藏惊疑，灵殇给他的感觉与三天前大不相同，他很好奇。
常文释摊开手掌，将一颗拳头大的黑色石珠递给灵殇，这是检测灵胎的试胎石，可以检测一个人有没有灵胎，以及所拥有灵胎的品质。
修行境界前五境由低到高依次为先天境、灵胎境、灵藏境、灵府境以及灵神境。只有拥有灵胎的人才是可以修行，而灵胎的品质对应修行资质。
灵殇再一次握紧试胎石，上一次检测时他还是满怀期待，这一次却只是想印证一下，其实结果他已经知道。
跟随着夜殇的动作，周围众人的议论声都是停了下来，一个个屏气凝神，与夜殇一起静静等待试胎石的变化。
感受到试胎石上的特殊引力，夜殇的肾脏隐隐颤动，似有一股暖流涌出，经三焦而汇聚于双掌，与试胎石形成一种微妙的感应。
随之，试胎石上黑色急速褪去，约三息后，试胎石通体显白玉之色。
“这是……拥有灵胎了？”
一少年吃吃说道，张开的嘴巴久久未能合上，一脸地震惊相，看向灵殇的眸子甚至透露一抹妒意。
都是一起在私塾读书的学生，灵殇不过是一个没有亲人的孤儿，平时他们没少欺负他，可是现在他拥有灵胎了。
不，确切的说，是拥有完整的灵胎了。上一次检测，试胎石一半黑色一半白色，常文释说这是灵胎有缺。
“灵殇，仙云桥对面真有神仙吗？快告诉我如何过桥，我也要去祭拜，等我有了灵胎一定让父亲报答你。”
一胖墩高声嚷嚷道，他是镇里富家少爷，以前也是没少欺负灵殇，不过这种事他做的多了也没放在心上。
其身后一锦衣胖男子紧跟着道：“小灵殇，你若是有办法让我儿登上仙云桥见到神仙……”
说话的胖男子被常文释一个眼神硬生生打断，即便他是大田镇的大人物，但眼前这人是修行人，绝不能惹。
常文释看向灵殇，眉宇间隐有不解，让他意外的是，对方竟然很是冷静，没有一点兴奋雀跃的情绪，就好像已经知道了他要说什么。
“虽然已经拥有了完整的灵胎，但试胎石内一股先天之气都是没有，恐怕这是传说中的死胎。”
常文释的话，灵殇只是眉峰皱了皱，随后点了点头，没有太多意外，像是早已经得到了这个结果。
灵胎之所以为灵，便是因为孕有先天之气，寻常灵胎最低都是有一股先天之气，有的人甚至先天灵胎圆满，可是灵殇的灵胎却是未有一股先天之气。
死胎，即便不用常文释多解释，围观的众人也是有了猜测，不断有人叹息，更是有人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从灵胎有缺变成死胎，似乎正是印证了他的名字，灵殇，灵途之路命定早夭，与修行无缘无分。
“虽然没有见过死胎能修炼出先天之气的，但是我在一本古册上见过记载，说是理论上能够修行。”
常文释收起试胎石，看着灵殇略带感伤的神色隐有不忍，出声安慰道。
书上记载的确是说有可能，但花费的时间他却是有意没提，二十年，这是书上推测的最快的时间。
“谢过先生，我知道了。”
灵殇收敛情绪，又是恢复了之前的镇定神色，然后解释道：“我在桥对面见到了一老者，可能他真是神仙吧，给了我一颗仙草，吃下后灵胎便是完整了，只是他告诉我这是死胎。”
灵殇顿了一下，继续道：“老神仙说他也是没有办法再帮我，劝我平凡度过一生。后来就送我回来了，我回来后发现仙云桥就是不见了。”
“可惜了一颗仙草，让我吃了说不定都能长出灵胎来。”
刚才还求助灵殇的胖墩，此刻开始埋怨灵殇，他的想法很简单，灵殇即浪费了仙草，又是赶走了神仙。
与胖墩一样想法的不在少数，都是对灵殇流露出一丝怨妒，觉得要不是因为他，仙人的仙草指不定会是他们的。
面对那一声声指责，灵殇倒是丝毫没有在意，他打小就是看惯了这些。反倒是常文释看不下去，冷眼扫视众人，将围观的人群驱散。
“灵殇，你是如何通过那仙云桥的？我看宗门的记载，桥上设有禁制，施展灵法都是探查不了。”
常文释询问道，他很好奇。
“回先生，仙云桥的确有异常，我好像在上面走了一生，从少年走到暮年，直到再也走不动了时，便到了。”
灵殇回道，这是他亲身感受，一切像是真实发生，但等他真的到了时，却是人又回到了原来模样。
常文释惊愕地看向灵殇，迎着那坚毅面孔，最后怅然一叹。从少年走到暮年，那是怎样的旅程？
漫长的孤独，支撑灵殇的是什么？是对修行的渴望嘛？那是何等的殷切？但换来的结果却是死胎，何其悲！
“先生，我这样的资质，应该入不了剑灵宗吧？”灵殇询问道，对于修行，他却是还没有放弃。
“这……”
常文释已然不忍拒绝身旁少年，他也曾经历过这样的年龄，对于修行充满渴望与幻想，但灵途不易。
“先生，不知除了剑灵宗外，可是还有什么宗门？我想去试试。”
灵殇认真问道，回来的路上他想了许多，对于修行，他还不想放弃。
“哎，你如果真想试试，那便是去混元宗吧，他们招收人的要求是只要拥有灵胎就行。不过我提醒你，这个宗门内不怎么太平，你需千万小心。”
常文释郑重道，话出口却是有一些后悔，那个宗门龙蛇混杂，或许他不该让灵殇去，免得害了他。
“无妨先生，我自有分寸，像我这样的即便是会被人欺负，但性命应该无忧，还请告知如何前往。”
灵殇看出了常文释的顾虑，急忙回道，他很好奇混元宗是个怎样的宗门。
“北行三十里外有一明埠城，入城后打听一下应该就能找到，混元宗在周围大城都是设有招收点。”
话落，常文释递给灵殇一串铜币，足足有五百枚：“去那里身上有些钱财会好过些，拿着吧。”
灵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铜币，不过他没有接过，他能看出对方并非那种大家出身之人。
“谢先生好意，我自己这些年积攒了一些，想来也够用了，去了之后我还会想办法。”灵殇婉拒道。
常文释也没有强求，看了看远方，夕阳垂落，又是一日过去。他是接了任务出来的，自然是要离开了。
“我懂得争取是好事，但千万不要太勉强。其实，平凡也有平凡的好处，修行世界不一定那么美好。”
常文释感慨了一句便是离开，夕阳之下身影拉地很长。灵殇望着急速远去的人影，看着夕阳残红，久久伫立。
昨日，也是同样的夕阳残红，负手立山头的老者注视着黄昏，声音似带沉伤，让人铭记于心。
“我要走了，你如果还坚持修行，那便打开它。死胎不是不能修行，只是需要付出更多，或许要十年。”
“不过，即便你能踏入修行之门，导致你灵胎有缺的那股气终有一天还是会爆发，到时你可能不再是你。”
夕阳下，灵殇看着手中的月牙戒，点点银辉闪烁，宛若晶莹的月，明亮。片刻后，灵殇紧紧握住了月牙戒。。
“十年嘛，十年又何妨？我愿意花这些时间去踏入灵途。之后的事，便等之后在说，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灵转身殇向镇子走去，坚定的眸光，亦如他坚定的脚步。他决心离开了，去混元宗，踏上自己的灵途。